第28章 第028章临抉择 (第2/2页)
云筝起身跑了过去,宗不器俯身将她捞到马上,安放在身前,给她罩上兜帽,拢紧披风,往长秋寺行去。
离开长秋寺时是暮春,如今再来已是仲冬。
寺中林木萧条,香客减少,除此之外没有太大变化。佛香净雅,禅房清幽,打扫院落的僧人见人便双手合十,口称佛号。
宗不器拉着云筝走进静慎院时,忘尘正在院中劈柴。
他没想到二人还会回来,眼中有一瞬怔愣,很快便恢复如常。捡起一旁的斩|马|刀,一言不发便攻了过来。
宗不器忙将云筝推到一旁,顷刻间抽刀迎上。
云筝蹲在不远处,默默地看两人对战。
这一架打的时间并不久,哥哥很快便赢了。
“不错。”忘尘随手丢下马刀,神色欣慰,“今日为何来?”
宗不器还刀入鞘,朝云筝招招手,跟在忘尘身后往石桌旁走:“师父,我要去戍边了,明日便走。”
忘尘转头瞥他一眼:“何处?”
“坎州。”
“坎州……杨炼的地盘。”忘尘若有所思,“跟着他好好学。”
“师父认识杨将军?”
宗不器坐在桌旁,斟了杯茶,端给忘尘。
忘尘接过茶抿了一口,未答。半晌淡道:“镇北城东有一处清泉,闲时可去看看。”抬眼见云筝安安静静坐在桌旁,不由奇了,“小丫头,你何时转了性子?”
云筝这才开口:“忘尘伯伯,你近来还好吗?”细声细气,听着没什么精神。
“没你打搅,好的很。”
云筝蔫蔫儿地低下头,不接话,忘尘觉得甚是没趣,“啧”了一声:“你哥哥又不是不回来了,瞧你跟丢了魂儿似的,那点儿出息!”
“师父别这样说她。”宗不器忙出声制止。
他哄还哄不好呢,如何还能骂。
说完不管忘尘一脸嫌弃的表情,拉着云筝起身:“我带她出去走走。”
宗不器带云筝出了寺门,沿山路上行。云筝兴致不高,一路走得有气无力,宗不器索性背着她。
云筝伏在他背上,圈紧他的脖颈,闷闷道:“哥哥,你走了便没人背我了。”
他脚下顿了顿,偏头蹭蹭她额角:“今日背你走遍这座山。”
他的步子踏得稳,不时往上颠一颠她,一路走到青盖峰的甘碧亭,又从西北面下坡,走到他们曾吃烤鱼的溪旁。
这个时节岸边的花草全枯了,水面结了厚厚的冰,宗不器将云筝放下地,牵着她的手站上冰面,笑道:“蹲下。”
云筝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又是紧张又是期待,面上终于有了几分灵动鲜活气儿。
“怕什么?”宗不器抿唇,“不会让你摔,蹲下。”
云筝战战兢兢蹲下身,宗不器站在她身前,双臂向后,拉着她的手往前走。
云筝总算笑了出来,晃着他的手,催促道:“哥哥,快一点!”
宗不器唇角微翘,眼中闪过笑意,突然加速向前,云筝随着他的动作滑得更快了,一时惊呼出声,一时又咯咯笑起。
“哥哥,我要自己滑。”
熟悉了滑冰的感觉,她的胆子也大了。
宗不器慢慢松开她的手,站在一旁看着,云筝两手撑地,像两只桨划船一样,不时滑到身前抱住他的小腿,沿路洒下银铃般的笑声。
天气太冷,不敢让她玩太久,宗不器带云筝回地面,搓了搓她红扑扑的脸颊,将她两只手掖到自己腋下取暖,问:“冷不冷?”
云筝笑眯眯,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不冷不冷,还要滑!”
“再滑该冻病了。”捏捏她的红鼻头,“下次再来。”
话一出口便觉不对,下次该是几年之后了,瞟一眼云筝,见她垂着眼睫,面上仍旧是笑着的,忙又道:“去别处转转。”
这一日,宗不器带她将这别荡山有趣之处都走了一遍,到处都是萧瑟冬景,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只是想背着她走走罢了,饿了便在林中寻猎物烤来吃。
日偏西时,宗不器背她往山下走,云筝在半路上睡着了。
到长秋寺山门前,奚东流气冲冲地迎面走来,怒道:“你何时决定要去戍边的?”
“噤声。”宗不器皱眉,脚下没停。
他才将背上之人哄好,生怕奚东流一嗓子给吼醒了。扭头朝后看看,见云筝正睡得香,才低声道:“昨晚决定的。”
奚东流瞟一眼云筝,视线又转回他脸上,恨恨地压低嗓音:“姓宗的,你忒不够意思,竟不跟小爷说一声!不就是入军伍吗,小爷也去得!”
宗不器停下步子,转身面对他,神色郑重:“你出身高门,建功立业的路有很多条,不必意气用事。”
“谁说小爷意气用事?”奚东流气急,“就兴你保家卫国,小爷便做不得?!”
宗不器摇头:“秋亭驿的刺杀是何人所为,我想你心中应该有数。留在上京,不比边关更安全,你应该待在太子身边,这也是保家卫国。”
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奚东流已被说动,只是仍然不肯罢休地瞪着他。
“东流,”宗不器很少叫他的名字,乍一听到,奚东流愣了一下,脸上不由正色几分。宗不器偏头看着云筝,神色黯然,“帮我保护好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