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第2/2页)
反正翟家老祖宗已无法理事,无人可反驳。
现下又得罪了翟行梭。她就是有九条命,也能全搭在侯府里。
等大夫看完,晚晚寻了个偏僻的亭子,才把抹了辣椒粉的帕子扔掉。
她平时去人多的地方都会准备一条染了辣椒粉的帕子,咳嗽时便闻一闻,以防自己咳得太假被识破。
今日她是真真咳了好一会儿,料想那尊杀佛是没看出来的。
估摸着她应该“病情缓解”,晚晚立即带着月牙蓝心从偏僻后面离开。
“暮姑娘不看看未来要嫁的人家吗?”
刘子清坐在必经之路的凉亭里,凉飕飕地笑。摇着他那把折扇故作风流,一步步走来。
为了避开众人,晚晚特意捡了人少的地方往外走,现在连过路的丫鬟小厮都没有。
蓝心和月牙一左一右挡在晚晚面前,刘子清哈哈大笑,“你觉得你们能拦得住我?”
“你们让开。”
蓝心和月牙盯着刘子清,却也不敢妄动,听话退到后面。晚晚只恨自己当初修的是医术,不是武术。
“姑娘那日骗了在下,今日喝一杯薄酒,你我两清如何?”
酒里有什么不言而喻,晚晚攥紧袖口,想着那日翟行梭气定神闲走在血泊中的模样,摘了两片常青树叶在手里摩挲,“不知我何事骗了公子,让公子上门找我赔罪。”
刘子清双眼微微瞪大,露出玩味的神色,他见过各色各样的女子,在他面前扮柔弱,讨巧卖乖,或是故作刁蛮引他注意。
但从没有一个女子有趣至此,明明是惴惴不安的小白兔,偏要装成母老虎。
可惜装也装不好,成了张牙舞爪的小猫。
他忽然觉得,把此女纳入后院也未尝不可。
“那日姑娘同我说你已定了侯府的亲事,让在下伤心好一阵,姑娘不该赔罪吗?”
“不该,”晚晚将树叶扔在地上,缓缓道,“我与侯府本就定亲,既没有欺骗公子,何来赔罪一说。”
“那敢问姑娘是同侯府哪位公子定亲了?”
“若想说三公子翟文瑞便免了吧,你母亲可告诉我,同他定亲的可是你妹妹暮昭云。”
还未等晚晚回话,刘子清先一步将她的话堵了回去。
晚晚心如擂鼓,想着若是被刘子清掳走,不如一头撞死在这侯府里,还能落个贞洁烈女的名声。
见她不语,刘子清更是来了趣,“翟文瑞上面两位嫂子的娘家在朝中颇有地位,他的哥哥也是不敢纳妾的,暮姑娘是要嫁谁呢,年过半百的老侯爷?”
“老夫少妻也是一桩美谈。”刘子清故意放大了声音,羞辱的语句如刀一把把刮来,晚晚挺直了背,细看双肩已有些颤抖。
但她还是绷着,整个人站成一株笔直的莲,仍地下暗流汹涌。
“不过老侯爷年轻时久经沙场,如今身子也不大好,应该没有纳妾的打算。莫不是那位杀人如麻的北檀君?”刘子清用扇子挑起晚晚的下巴。
“对,就是北檀君。”晚晚呼吸稍稍急促,推了刘子清的扇子,“同我议亲之人正是北檀君。”
“好好好,”刘子清双手举到耳边,做投降状,“是北檀君,但是那位靠杀人过活,你这样的,在他手里怕活不过一夜吧,不如跟了我”
“你算什么东西?”晚晚一字一顿,“北檀君身份尊贵,年少有为放眼东都无人可比肩,丰神俊朗,如朗月下凡,偶然一见,我心中爱慕,两家老祖宗做主结秦晋之好,轮得到你置喙?”
刘子清仿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折扇拍打在掌心,啪啪作响,“暮姑娘好口才,好胆识,北檀君也敢编排,也不看看这是哪儿,是在下输了。”
刘子清躬身向晚晚行礼,“姑娘可知,这侯府处处是北檀君的眼线,即便是喝了酒我也不敢做什么,不过,下次见面,希望你我二人不再针锋相对,和平共处。”
说完,刘子清笑着从晚晚身侧走过去,借袖口遮掩,指节剐过晚晚的手背。
晚晚猛地收回手,瞪圆眼睛看着刘子清的背影,恶心反胃的感觉蔓延到嗓子眼,几乎要吐出来。
高处,一个侍卫打扮的人低眉顺眼地站着,偷瞧一眼高背红椅上的主子,又慌里慌张地挪开视线。
翟行梭缓缓睁开眼,声音如冰,“这就是你要我看的?”
“不是,暮家姑娘扔掉染药的帕子,又私会刘子清,属下以为二人定是密谋”
“滚。”翟行梭负手而立,侍卫如释重负,出石亭后立即运功,一眨眼就跑了个没影。
下面,晚晚双手合十,拿出上香的态势,指尖抵着额头向四方参拜,口中念念有词。
“情急之下借用北檀君名讳,小女无意冒犯,赎罪赎罪。”
她一连四拜,末了还觉得礼数不够,让两个丫鬟也向四方鞠躬。
翟行梭捏着染了辣椒面的手帕,暗想,她是当他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