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雪上一枝梅 (第2/2页)
她拍开傅九曜的手,道:“等会儿再跟你说。”
说罢,她手中不断变化,灵力汇聚指尖,一道结印下来,她指向那男子,那数十个飞镖忽地围绕着那黑衣男子转了起来,任由他怎么凝气也无法召唤。
那黑衣男子一愣神,抬头却见一脸怒色的左卿月。
“阿月,你这是做什么?”
傅九曜正要拦她,左卿月冷笑道:“做什么?拿这淬了毒的玩意儿来比武,他这是要你的命。”
“比武之前本说过,不伤性命,不限招数,况且也问过了,只要带了解药的话,毒是可以用的。”
“看来贵派功夫一般,医术却是天下无双,竟能有这四大奇毒之末的解药。看来,明夜堂这个暗杀的名门正派,该去悬壶济世了。”左卿月手中的灵力更聚,那飞镖也快了几息。
“四大奇毒之末……你是说,雪上一枝梅吗?”傅九曜闻声紧张了起来,即刻上前护住了左卿月。
雪上一枝梅,看似文雅高洁的名字背后,是对这一毒药对人体产生直观影响的概况。一旦身中此毒,在心房位置的肌肤上就宛若种下了一朵梅花,这朵梅花在肌肤上生长,每一寸的生长都会带来极大的痛苦,世间还未有人能熬过在肌肤上生长出完整的一枝梅花。
“胡说!傅师弟!就算你是天机阁的弟子,纵使我输给了你,你也不能如此污蔑我!”那黑衣男子面露凶光。
左卿月探出脑袋,道,“你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了,还需要我们来折辱你?”
“胡说八道!大会本就规定,只要不伤及彼此,手段不限!我明夜堂虽干的是刺杀的事儿,到底也是名门正派,怎会用那禁药!”黑衣男子一边招架,一边痛骂道。
傅九曜对那黑衣男子也有过几面之缘,觉得不至于如此,便转身对左卿月说道:“阿月,你先停下来,让宁风师兄解释一下吧。”
“傅九曜,这时候可不能当好人,刚才要不是你赢了,你可就横着进去,竖着出来了!”左卿月皱着眉头,却见傅九曜一笑,只得手一撤,那飞镖一个个瞬间掉落在地上,可数量却少了一个,道,“哼,行吧,到时候出了事儿你自己担着。”
左卿月说罢,几步走上前去,分明比那男子矮了一个头,却气势十足,道:“说吧,你说你没用,可这飞镖上淬的分明就是雪上一枝梅。”
“你说是就是吗?!这飞镖是昨夜长老给我的,怎么可能是雪上一枝梅!”那男子刚说完,却见左卿月眼中闪出一道凶光。
“又是他!”左卿月正要转身走,却被傅九曜一把拉住,她回过头去,道,“你不知道!刚才要不是老……要不是长老帮你挡着,你就被那个明夜堂的老东西给暗伤了!”
黑衣男子一愣神,上前怒骂道:“不许你辱我师尊!”
“辱你师尊又怎么样!你要不自己回去问你家那个老东西呗!刚才那老东西还想暗中用法术害他!要不是我们长老厉害,竟不能知道你们手段如此龌龊。”左卿月怒目,却被傅九曜抓得死死的。
“宁风师兄,我家这丫头口无遮拦的,你别在意,这些事儿,想必长老们自有定论,我先带她离开了,请你多担待着些。”说罢,傅九曜就一把横抱着左卿月离开了。
左卿月捶着傅九曜的胸口,道:“你干嘛?人家都要你的命了,你还不知道反击?你是块面团吗?这么任由旁人蹂躏?”
“要是阿月来揉我这块面团,我自然是乐意的,只不过阿月,你怎么既分不清东西南北,又分不清横竖呢,哈哈,”傅九曜还打着趣,却见左卿月急得哭出眼泪,瞬间慌了,道,“阿月,你别哭啊,这是怎么了?”
“人家都要你的命了,你都不知道我在台上的时候有多着急,”左卿月一边哭,一边气得捶着傅九曜,道,“我说他们几句怎么了,又没要他们的命,你倒好,胳膊肘朝外拐。”
“……阿月,别哭了,”傅九曜慌了神,将她放下,掏出手帕帮她擦眼泪,自责道,“怪我,是我让你担心了,你别哭了,那你要是气不过,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们明夜堂的人算账?”
“哼,你个胆小鬼,哪里敢去找人家的事儿。”
傅九曜牵起她的手,笑道:“阿月想去,我一定奉陪。”
“真的?”
“嗯。不过,至少跟长老说一声?”
左卿月被他牵着手,跟着他跑了起来,漫跑在这长巷中,二人一路跑向了尽头。
二人先是到长老所在的地方汇报了之后,听得长老说了句“做事可得留一线”,却又说了“别搞死人就行,让他们知道欺负咱们天机阁是什么下场也好”,左卿月顿时觉得这长老对自己的脾气,笑着跑了回去。
左卿月换了身便衣,傅九曜则是换上了寻常公子的便服,一人带着面纱,一人带着面具就前往明夜堂弟子所休息的地方了。
在门外一听,却也难怪这明夜堂的长老无所不用其极,原是这明夜堂弟子们运气不佳,遇到的皆是些厉害的角色,难得有个宁风挺进了,却不巧碰上了傅九曜。
二人来到客栈屋顶上。
“你想怎么报复他们啊?”傅九曜问道。
左卿月一笑,从腰间掏出一包粉末,道:“这可是阿爷研发的新药,特别的,润肠!”
“阿月,你好狠啊。”
“哼,你要是再多嘴一句,我就给你单独下一包!”左卿月说着,将粉末倾倒下去,傅九曜以为是她不小心,正要去接,却发现粉末都悬浮在半空。
左卿月手指舞动,只见那光芒包裹着粉末,将那携着粉末的光送向了脚下的客栈。
“阿月,你这样会不会殃及旁的客人呀?”傅九曜担心地皱起眉头。
“怕什么?你放心,这明夜堂的人都谨慎的很,这客栈是他们的暗桩,里头除了他们自己人,没旁人。”左卿月一笑,便飞身而下。
傅九曜紧随着她,二人落在了一个偏僻而狭窄逼仄的巷子里。
忽地传来一阵声音,是一男一女的声音。
左卿月随即拽着傅九曜躲藏入一处角落,二人紧贴在一起,左卿月的耳朵贴在傅九曜的胸膛处,清晰地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逐渐加快。
“阿月,你这是做什么?”傅九曜低声问道。
左卿月一时间慌了神,轻声回道:“这不是刚做完坏事,心虚了,怕被人瞧见。”
而那一旁,男女的呼吸声加重。
“奴家好想你!”
“我也是啊,我的宝贝儿。”
听着那二人逐渐露骨的对话,左卿月羞红了脸,抬头见傅九曜也是泛起了红晕,耳朵都红透了。
“怎么办?”左卿月皱着眉头。
“不知道呀。”傅九曜摇了摇头,左卿月无奈地将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
二人的气息缠绕在一起,气氛都暧昧了几分。
反正都是睡过一个房间的人了,我羞什么。左卿月这么想着,便觉得自在多了,只是在这逼仄的角落呆久了,腰都有点酸了。
“哼,你就知道捣鼓你那些个药粉,都不在意奴家。”
“宝贝儿,可不能这么说,自从我偷偷买卖那个禁药,这白花花的银子可多了,这给你赎身的机会不就来了嘛。”
禁药?
左卿月和傅九曜的眼神交汇,互相就明白了彼此的念头,巷子逼仄,二人又紧贴着,不便掏出自己腰间的武器,是故二人同时握紧了彼此腰间的武器,抽出那瞬间,二人即刻冲了出去,傅九曜一个飞身,二人形成前后拦截之势。
“欸欸欸,你们是谁啊?”
“啊!”
那男人和女子衣冠不整,见有人忽地从巷子另一边窜了出来,还一人手里拿着一把刀,瞬间慌了神。
“我们,我们是替天行道的……”左卿月一时想不到该怎么形容,却被傅九曜抢了先,“一对侠侣。”
“你们要干嘛啊?”
“刘大哥,他们手里拿着刀,奴家好怕。”
左卿月一笑,道:“小娘子别怕,我这也不是刀,是匕首,杀人不见血,只要你的刘大哥老实交代,你就能完完整整的离开,但要是有所隐瞒,那你可能得留些物件下来了,比如,你的脑袋。”
“刘大哥,奴家害怕。”那女子腰肢如柳条,一下子抱紧了男子,真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别怕,你们想干嘛?就算你们是两个人,可我老刘也不是吃素的!”那男子长得五大三粗的,捯饬好自己的衣着后,即刻搂住那女子的腰肢,将她护在怀里。
“你刚才说的‘禁药’可是雪上一枝梅?”傅九曜发问,却见那男子明显愣神,眼神飘忽了一下。
“你……你胡说什么?我老刘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左卿月将匕首甩出去,一道凛冽的气掠过那二人,那女子的头发即刻断了一缕,傅九曜接住那匕首,把她的弯刀甩回去,却见已有另一把弯刀已然出现在左卿月手中,左卿月手持两把双刀,眼神果断杀伐,道:“再不老实交代,下次就真的是脑袋。”
“你当我老刘是吃素的吗!”那老刘正要从腰间掏出武器。
傅九曜结印,即刻用灵力将他束缚住,道:“快把那男人抓住!”
二人即刻冲上前去,那老刘动弹不得,二人收拾起来很是容易,左卿月押住了那小娘子,傅九曜擒住了那老刘。
“傅九曜,可以啊,有这招怎么不在大赛上多用用啊!”左卿月一边说着,一边用打晕了那小娘子。
“这招太过耗费灵力,不宜多用。但他若真是买卖雪上一枝梅,不知是否会随身携带,若是他此刻向你我用药,后果不堪设想。”傅九曜这边可不方便,那老刘块头大,不会钳制住,也不好带回客栈。
二人虽灵力强,但还未到那带着个大活人悄无声息地移动的境界。且二人在京都并无官职,这样带入回客栈太过招摇,定会引来官差注意。
左卿月一瞧,只见那一处高楼莺红柳绿、带着一股浓重的胭脂味,再一回想到刚才这个老刘说要给小娘子赎身,一笑,道:“你等等,我去探探。”
她轻轻地把那小娘子靠在墙上,拍了拍手,径直离开了。
她离开了一刻钟,便从一处地方打开了小门,身旁是一个老鸨模样的女子,还有几个鼻青脸肿的打手跟在一旁。
“是她吧?”左卿月指着那小娘子问道。
那老鸨打量了一圈,道:“是她!多谢姑娘!臭丫头,居然偷溜出来!看我不打死你!”
“诶,等等,这位妈妈,我瞧他们二人这可不是第一次相会了,不然让我来帮您审审吧。”左卿月说着,还将一小块金子塞给了那老鸨。
老鸨即刻眉开眼笑,道:“只要不闹出人命,随您便。”
“那劳烦您给我准备一个房间,还有几根麻绳。”左卿月说着,朝着傅九曜施了个眼色,傅九曜即刻一掌打晕了老刘,几个打手也上前来扛走了二人。
“行,姑娘,你跟我来。”老鸨带着左卿月走向了一个光线昏暗的屋子。
傅九曜上前抓住左卿月,左卿月回过头,瞧他皱眉的模样:“你忍着点吧。”
“这里味道太难闻了。”傅九曜像个孩子一样,低声地跟左卿月说道,左卿月便甩了个香包给他,他一闻,扑鼻而来皆是左卿月的药草香。
那就勉强接受一下吧。
傅九曜这么想到,面具下,他笑意盈盈地握紧了那个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