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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注定是一个不平常的夜晚 (第2/2页)

“你敢威胁我?!”

“尽管……试试……”左卿月嘲讽地凝视着鬼面人,鬼面人那双混浊的眼逐渐失去了自信,流露出惊慌的神色。

他掐紧左卿月的脖子,“你把雪上一枝梅送到哪里去了?!说!”

他未曾注意,左卿月已然在他只顾着询问雪上一枝梅的下落时,悄悄地将腰间的粉色碧玺坠子扯下,然后以灵力催动,顿时,粉红碧玺坠子里迸发的光芒将鬼面人炸开几丈远,而结界也在那一刻被炸开了。

左卿月暂时得以喘息,迅速掏出春山露珠服下,然后将瓶子扔给了顾鸿,喊道:“我阿爷做的药丸!保命用的!”

也好在顾鸿与左卿月知根知底,清楚左神医的底细,没多问就服下了药丸,连忙喂给了那些被掀翻在地的士兵们。

左卿月服下后,也顾不得调息,将坠子收回,催动坠子以设下自己的结界。

鬼面人虽被炸伤,却也凶悍得很,他将双钩召回手中,对着结界疯砍,眼瞧着结界竟出现了一丝裂缝。

还真是不依不饶了。

左卿月懊悔自己一时手软,没有将纪求仙、黄崇道先行解决,反而招惹了这么大的一个麻烦。

“待会儿结界必然会被他打破,顾鸿,你一定听我的,带着你这些手下离开,然后去天元客栈找天机阁的或者找掌柜的,把我的名字报给他们,一定会有人来帮忙的。”左卿月一面强行催动灵力加强结界,一面对顾鸿说道。

顾鸿皱眉,道:“卿月!”

“你再多废话,你、我、你的这些将士们都得死!……咱们都要活下去!”左卿月此话一出,顾鸿也知晓,再多犹豫未免矫情做作了,便咬着牙应下。

顾鸿命令众人帮扶着,只要结界一被打开,立刻逃走。

“可左大女侠怎么办?”一个年轻的士兵弱弱地带着哭腔问道。

“哭什么哭?!信她!这丫头从小就命硬着呢!”顾鸿毕竟身怀灵力,一肩担了一个受伤严重的士兵,准备随时离开,回过头去望着左卿月正坚定地目视前方,他恍若想起了当年在顾家村行侠仗义的“左大女侠”。

果不其然,这鬼面人厉害得很,真将结界打破了。

顾鸿等人即刻逃跑,鬼面人见况正要飞身上前抓住他们,却被左卿月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鞭子缠住了脚,左卿月用力将他拉扯回来。

“有趣!你一个小丫头竟能带着像武灵兰锜这样的绝世法宝。”鬼面人的目光在暗夜中散发出诡异的光芒,顺势将双钩召回。

左卿月握紧了鞭子,嘲讽地却又虚弱地说道:“是你见识太浅薄罢了。这东西,我们家里一抓一大把。”

“哦?看来你来头不小,”鬼面人仰天大笑,道,“抓了你,说不定还能在仙师面前讨得几分宽恕。”

鬼面人逼近左卿月,她一面退,一面挥舞着鞭子攻击他。

好奇怪,他身上流动的是灵力吗?

左卿月皱着眉头,在打斗之时她就觉得很不对劲:不对!这个鬼面人身上压根没有灵力的波动,可若不是灵力的话,还能是什么?

她仔细回想在远山庄里,那些老头逼着她背的书,却愣是想不出究竟有何可据的。

她猛地想起被自己抛出院内的黑石:既然黑石能吸收我的灵力?那他的力量,是不是也可以被吸收?

左卿月将鞭子收回,跳上了院墙,挥舞鞭子直逼向鬼面人的脖子,假意要以高来博得优势。她见那黑衣人一个闪躲,也飞身上墙,她连忙将鞭子一收,蹦出了院外。

那鬼面人的力量果然被吸收了,他身上力量的波动顿失,可手中仍持着双钩。左卿月从腰间一抽,脸上蓦地一惊。

她忘记自己那把实在的弯刀,早就在砍鬼面人后,被鬼面人从手臂中拔出,仍在了地上,眼下腰间就剩下刀鞘了。

顾不得太多,左卿月用刀鞘拦住其中一钩的攻击,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了。

可鬼面人的另一钩眼瞧着要落了下来,左卿月只能以徒手防御。

我的手不会要没了吧。

左卿月这么想着,却发现身前衣袖飘扬,那衣衫柔和地拂过她的脸颊,熟悉的气息刹那间涌向了自己,她的心蓦地像是漏了一拍,仰头一看,少年的身影被柔和的月光照映,可棱角分明的侧脸面色凝重。

傅九曜一剑抵挡着鬼面人的双钩,随即与鬼面人打斗起来,因着黑石在附近,二人的打斗只能是单纯的武力拼斗。傅九曜替左卿月挡住攻击的那一瞬间也察觉到了异样。

左卿月毕竟娇小,而眼前的鬼面人不是黄崇道、纪求仙那般的普通人,定然是经历过生死的,论体术肯定比不过。

可傅九曜不一样,他自小在天机阁被磨练,体术比左卿月强上太多。是故,在与鬼面人的轮番交战中,也未落了下风。

“卿月,你没事吧?”潋滟生怕碰着左卿月的伤口,瞧着她手臂上几处肉都被卷了出来,只觉得又心疼、又气愤。

左卿月摇了摇头,心想:这顾鸿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话说怎么是潋滟和傅九曜来了?

“对了,这附近有东西,能吸走灵力,”左卿月被潋滟扶起来后,立刻把隐患告诉了她,“你们一定要小心,这鬼面人身上的力量深厚,不可在离黑石太远的地方与他交手。黑石大概能吸收半丈内的灵力……”

左卿月猛地一咳嗽,竟吐出一地的鲜血,潋滟也无法使出灵力帮她,手足无措地问道:“卿月,你可带了药丸?”

左卿月摇头,适才把药瓶都扔给了顾鸿,今夜出门也只带了迷糊散、和那包被下了火蛇散的钱袋。

毕竟她的腰带也承受了很多。

“潋滟,你先去帮傅九曜,把那人抓住才是最要紧的,”左卿月推了推潋滟,怕她担心,补充道,“我不打紧的。”

“我先扶你在此处坐着,”潋滟扶着左卿月靠在院外的一扇小门,见左卿月挥手示意他快去帮傅九曜,便飞速冲上前去帮助傅九曜,道,“傅师兄,卿月说这附近有器物能吸收灵力,范围只有半丈。且一定要小心此人。”

“嗯。”

果不其然,因着黑石,傅九曜和潋滟两个大派长老首徒一下子就将他制住了。

那鬼面人应当是意识到了黑石正在附近,便退了好几丈,离开了黑石所摄范围。

“不好!”傅九曜和潋滟见那人凝出灰色光芒,一掌迎面而来,掌风凛冽,好在二人反应及时,灵巧地躲开了。

鬼面人不愿多做纠缠,一个猛冲向左卿月而去。

傅九曜此刻再冲上去已然来不及了,但他仍是奋力一抓。鬼面人将要抓住左卿月的那一瞬间,一道强悍的灵力涌向了鬼面人,将鬼面人直接打翻在地。

左卿月抬头望向周围,太过漆黑,她看不清:许是庄里安插在京都的人吧。

潋滟倒是灵敏地察觉到,远处的屋檐上,一个带着面具的身影一闪而过。

“阿月,你没事吧?”傅九曜顾不得其他,上前护住左卿月,很是焦急地打量她全身,适才未来得及看她的伤势,眼下借着月光一瞧,只觉得心被人紧紧地握住了,空中弥漫着左卿月药香与花香气息,却也多了血腥的味道。

“先把他钳住。”左卿月此刻顾不得其他,此刻趁那鬼面人被打翻在地,必须乘胜追击。

潋滟即刻上前抓住了那鬼面人,将那人反手钳制住,左卿月想起了两块黑石,她让傅九曜拿出火折子,然后附在地上,瞧见了那两块黑石在躺在不远处,顾不得自己虚弱,也连忙爬了起来,拾起了一块黑石,将另一块悄悄地踢远了些。

“将这黑石,放在他身上,这样他便不能作妖了。”左卿月递给了身旁搀扶着她的傅九曜,傅九曜扔给了潋滟,眼见那人被俘,左卿月这才安心。

“我累了,傅九曜。”左卿月顿时觉得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了,身子也些许瘫软,双眼迷蒙地看向傅九曜。

“我带你回家。”

傅九曜不敢用力触碰眼前的少女,因为身着黑衣,他不清楚她的身上到底有多少伤,他轻轻地抱着眼前的少女,若不是还能感受到她的脉搏,否则只是瞧她的双眼逐渐闭上,就能即刻发疯。

潋滟将黑石放在那鬼面人的腰带上,然后寻了根绳子,把他捆得像是个粽子,而且是包的很丑的粽子。

傅九曜抱着左卿月走在后头。

夜很深了,大街上,很是宁静。

没人知道,这份静谧背后,隐藏了多少如适才一般的杀戮。

而此刻,为首的是顾鸿、纪九暄,带了几个天机阁弟子前来。

“卿月的伤势如何?”纪九暄焦急地问道。

傅九曜却一抬眼,尽是冷漠,道:“师兄,你可知今夜之事?”

“九曜……”

纪九暄一怔,他确实知道今夜左卿月所作之事。左卿月走后,明过长老召他今夜要注意着动向,并且将左卿月的计划告知给他,否则也不会来得如此之快。

他解释道:“我确实知道,这是阿月的计划,她不想你担心,所以……”

“若不是我先前给她使了寻踪咒,她眼下已经躺在那于家破宅中了。”傅九曜知道,自己说这话并不妥当,太没有大局观念,可自己一遇到她的事,总会失了分寸,没得冷静。待他低头凝视着左卿月颦蹙的眉头,却又想起了她忧心忡忡的模样。

“师兄,对不住了,我一时没控制住自己。阿月尚且为了大局能舍弃自己,我眼下更不当如此。”傅九曜低下头,凝视着左卿月的脸,将眼眶中的泪逼了回去。

纪九暄并不在意傅九曜适才的唐突,瞧见傅九曜胸膛处的衣裳被洇了大片血,更是担忧,道,“我自是不会怪罪你的,咱们先送小卿月回去吧。”

“是。”傅九曜脚步快速,可手上的力道还是轻柔,上半身都不敢怎么动作,怕扯到左卿月的伤口。

天元客栈。

已是深夜,是故客栈内也没有多少人,只有几个打着哈欠的店小二和夏青囊。

夏青囊因着想找左卿月问药理方面的问题,一直在等着左卿月回来,正巧遇见了顾鸿,听顾鸿说左卿月受了很重的伤,便立刻去准备各种药。

而鬼面人却被顾鸿押走了,理由是:天机阁并非朝廷机构,既无官职,便无抓捕的权利,此番帮忙有功,会向朝廷报备。

傅九曜将左卿月放在床上,夏青囊跟上前来,搭上脉搏,脸色沉闷了起来,道:“师姐身上的伤倒是还好,可五脏六腑和筋脉受了损伤,需要以灵力来修补。”

“怎么治?”傅九曜刚问罢。

“自然是老夫来治。”

声音很是熟悉,傅九曜一转过头去,门外正是将缓缓面具揭下来的左神医。

“老夫的孙女,老夫会治,除了那个丫头,其他人都滚出去。”左神医深夜出现在此,虽让傅九曜惊讶,但更多的是觉得安心。

“是。”傅九曜要出去,可夏青囊却眼神一亮,道,“这,这难道就是鼎鼎大名的医怪?”

傅九曜见他如此,强行将他扯走。

而房内仅剩潋滟和左神医。

左神医几步走上前去,心疼地打量着左卿月,搭完脉后,让潋滟将左卿月扶起来,喂她吃了颗药丸,顿时间,左卿月身旁围绕着一圈绿色治愈的光芒。左神医从腰间掏出一柄通体碧玉的小巧的武器,通过那柄武器将灵力传送给左卿月。

半炷香后。

左神医将武器收回腰间,搭脉诊治,叹了口气,道:“剩下的,就拜托姑娘了。这是药膏,帮她抹在伤口处。”

“晚辈明白。”潋滟应下,双手接过那药膏。

左神医跨步走了出去,就被夏青囊一把抓住手臂,激动地问道:“您就是鼎鼎大名的医怪吧?我叫夏青囊,我医术眼下虽不算高超,但您放心,我悟性极高、天赋异禀,绝对是当您徒弟的首选,虽然您已经有左师姐了,但毕竟她是您的孙女嘛,我不会……”

“多年不见,您身体可还好?”

明过长老闻声出来,毕竟他也为了传送那些东西耗费了许多灵力,可门外看守的弟子前来汇报,眼见左神医出了房门,即刻上前,对着左神医作揖。

左神医一皱眉,挠了挠头,道:“老夫见过你吗?”

“神医怕是忘了,当年在石州便是您救了我。”

左神医闭目抬头:石州呀,这地方不是几十年前就没了吗?不过我年轻的时候好像是去过那里。

“神医悬壶济世,救的人太多,记不得也是正常。可我们被救的,这一辈子都会记得您的恩情。”明过长老想起当年左神医不过而立之年,还是一幅意气风发的模样,他拿着那柄通体绿色的武器,救下整个村子的模样。

左神医仔细打量着明过长老,拍了拍脑袋,道:“是你呀。对不住呀,老夫后来忘记了,就没再去找你。”

原来是这小子。

左神医想起当年自己的模样,深深地叹了口气:老了呀。

“您当年说家中有事,便把我留在了思叶山附近,可是一直未等到您。后来幸被掌门瞧上,眼下我已是天机阁的长老了,算是未曾辜负您的救命之恩。若非神医,我哪有这番机缘。”明过长老笑道。

夏青囊眼见插不上话,被傅九曜拉扯到一边。

“往事已矣,无须再提,”左神医一转过头来,盯着傅九曜,狠狠地拍了他的脑袋,骂道,“你小子,就是这样照顾阿月的?!老夫瞧着,你和阿月就是八字犯冲,你是专门来克她的吧。”

“左神医,此番是我没照看好阿月,您若是想打,便狠狠的打吧。”

傅九曜低下脑袋,可左神医的手停在了半空,气急败坏地把手收了回去,道:“可不敢打你。阿月醒了要是知道,怕不会把老夫的胡子都给揪了。”

左神医摇了摇头,慢慢地走下了楼梯,被明过长老邀请去房间内商讨要事。

而傅九曜房内。

潋滟在房内将左卿月的便衣脱下,见她背后竟还有一大片的擦伤,替左卿月处理伤口的时候,她轻柔得很,生怕左卿月疼着。

潋滟擦拭了左卿月的身子,帮她换了身干净衣裳,轻柔地将被子替她盖上,便轻手轻脚地出了门,一出门就瞧见了焦急的傅九曜。

“阿月怎么样了?”

“卿月现已睡下了。傅师兄,你们究竟在探查何事?为何卿月会被人伤成这般模样?”

“潋滟师妹,今夜多谢你同我去救阿月。此事还烦请你遮掩一下,其中牵扯甚多,事关京都的安危,且阿月推测出此次英雄大会内有细作,所以不便声张,一直在私下调查,”傅九曜目光灼灼地凝视着潋滟,道,“眼下同你说,是因着相信你与阿月的情谊,希望你不要将今夜之事外传。”

潋滟思虑了片刻,道:“傅师兄,我知晓了,你放心,我定不会将此事传出去的。不过,我适才瞧着卿月身上的伤,很重。”

“多谢……阿月身上有些伤,我不便帮她处理,这些日子还得麻烦你。”

“师兄不必客气。”

明过长老的屋内。

左神医正喝着自己葫芦里的酒,猛地喝了一口,道:“那些雪上一枝梅你们打算如何处理?”

“眼下我等暂无方法,难道您有法子可以销毁?”

“自然是有的,只不过怕尔等不肯。”左神医泰然自若地说道。

“您但说无妨。”

“将缴获的尽数雪上一枝梅交予老夫,三个月后,老夫定将解药交到你手上。”

左神医语气坚定,可明过长老却有些迟疑,毕竟是一石的雪上一枝梅。

左神医打量了他一言,道:“若是有所顾忌,便作罢。待阿月身子好了,老夫就带她回去,这些腌臜事你们自行解决。”

说罢,左神医扬起衣袖就要离开,明过长老连忙上前解释道:“您愿意帮忙研制解药,自然是天下人的福泽,可尚不知今夜的动静是否已经惊动了各派及朝廷,若是事态演变,可就不是我一人能承担的了。况且,听弟子说,这京都巡防营的人已经掺和进来了。”

“老夫没那么多闲心听你们解释,也没心情了解事态如何,”左神医扔了一个瓷瓶给明过,道,“这瓶子足以容纳数十石的东西,若是想通了,便将那些东西放到里头交给我,老夫只待到阿月的伤好了便走,不过你既然跟过我,也知晓老夫医术也不算差,治好阿月的伤不过俩三日的事罢了。”

左神医挥袖离开,明过长老接着瓷瓶,怅然得很,却又咬咬牙,“若神医真能研制出解药,这乃是天下一大幸事,便是有所抗力,老夫也得为天下百姓谋得这福泽!”

自顾自地说罢,明过长老拿着瓷瓶奔赴城外的城隍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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