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第2/2页)
可我赌输了。
放学后我故意慢吞吞地收拾东西,就等司楠催我让一下位置。没想到她一直坐在旁边玩手机,甚至宁愿在笔记本上胡写乱画,也不肯和我说一句话。
我叹了口气,只好背起书包走了,司楠在我离开座位的一瞬间大步越过我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好像缺了一块似的。
看来她不会等我了。
于是我又重新坐到座位上,把雨伞装进了书包。再怎么样,也不能真的淋雨回去,感冒的话又要花钱买药了。
当我低头数着台阶缓慢地下楼后,一抬眼却看见了雨中撑伞的司楠。
她站在雨中直直地看着我。
“司楠。”我叫了一声,内心涌上一股温热。
司楠见我直接冲向雨中,皱着眉大步向我走来,语气很凶:“生理期淋雨,你是想生病吗?”
我低头偷笑,司楠终于理我了。
“送你到车站。”司楠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我能听得出来还有一丝高冷。
我仰起头,小心翼翼地问:“明天还去理发吗?”
司楠脸臭的像是谁欠了她八百万,说话也非常不耐烦:“之前不是说过了吗?”
“嗯嗯,对,是我忘记了,对不起。”
我态度极好地道歉,司楠脸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
到了车站,她把伞递给我,我接过时问:“你还在生气吗?”
司楠叹了口气,反手握住我拿伞柄的手,无奈地说:“没有。”
我抑制不住地笑了一下,司楠也轻笑一声,转头看了眼跟着我们的司机,说:“我先走了,伊然,明天见。”
我点了点头,声音里满是喜悦:“明天见,司楠。”
上车后我反复端详着被司楠握住过的右手,回忆起了她的手的触感——柔和又有些凉意。
我情不自禁地用左手握住了右手,亲昵地抚摸,感受着她残留的每一丝温度。
想到明天司楠会来我家找我,我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大扫除。值得庆幸的是,我家很小,一室一厅,打扫起来并不是很费劲。
晚上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我,一想到明天将要和她一起理发、逛街,甚至还要吃饭,我就兴奋地睡不着觉。
看来我不适合有太多朋友,一个司楠就足以让我时刻牵肠挂肚了,再来几个,我的精力怕是不够了。
不过除了司楠,也没人愿意成为我的朋友。
我相貌平平,家境贫寒,性格敏感,又是单亲子女,从幼儿园开始,就有家长告诉他们的小孩不要与我交朋友。
凭什么呢。
我不理解,明明我和那些小朋友一样是张白纸,可那些家长却怕我会像墨水一样污染他们的孩子。
被排挤就像是我的宿命。我都能想象到未来某天当我成为大龄剩女时,无论我其他方面有多优秀,在婚恋市场上,一个“单亲”的背景,就足以吓退许多人。
我突然想到了司楠。她小时候也会被人排挤吗?我一想到她摆着臭脸抿紧了嘴巴的模样,就忍不住发笑。
她那么凶,气场那么强,再加上她的家庭,别人怎么敢排挤她呢?
司楠家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的好奇心被勾起,坐起身上网搜了一下司楠的名字,果然没有我期待的词条。
然后我又搜了我国姓司的企业家,翻了两页网页后得出结论:这里面大部分都是中小企业家,应该也没有司楠的父亲。
莫名地,我想搜一下抛弃我和妈妈的那个男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有没有变得失败了呢?
毕竟我几乎每年许的生日愿望都是希望他们一家不得安生。
我承认我很恶毒,我恨他,恨他的妻子,恨他的儿子。
在我上不了户口的时候,在我没有学校接收的时候,在我妈出车祸没钱治疗的时候,在我和我妈一起睡在火车站的时候,他们一家却在其乐融融,甚至上了当地的晚报。
报纸夸他是慈善家,为希望小学捐钱。报纸夸他是好丈夫和好父亲,大肆宣扬他每年抽时间带妻儿旅游的光荣事迹。
真恶心。
他以我的安危威胁我妈搬离他在的城市,他是好父亲吗?在我眼里他连畜牲都不如。
我吸了口气,气得微微发抖的指尖在搜索框输入了他的名字,赫然入眼的标题是“镇江市企业家萧鸿风别墅意外起火”,我睁大了双眼……
那则新闻已经是九年前的了,新闻里明确报道他和妻子均不幸死于那场火灾。
我心跳加速,脸上的温度逐渐上升,嘴角也泛起弧度。他们死了,九年前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