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针锋相对 (第2/2页)
今日她虽不是嫡亲的皇姑母,但她说话份量之重,连宗族长老也不敢置喙。
“在场的燕氏子孙,都给本宫跪下!”燕桢儿斥声。
皇子们来不及跑,都跪了一地。
燕桢儿说:“我燕氏立朝二百余年,凭的是肝胆相照,上下齐心。今日你们所言,字字句句都是在刨祖宗的基业!今日下学,回去全部抄燕氏家训百遍!”
没有人敢说个不字。
燕熙伏首听着燕桢儿铿锵的话语,心惊翻涌。一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燕桢儿经此一事,更显其是燕氏嫡系传承;二是这一出戏,原著里没有,也就是说,剧情确实是能改的。
燕煦没有母亲,不像别的皇子那样被人叫回去,平日里多是燕桢儿以皇姑母的身份照应他,燕桢儿跨出门槛时,盯了他一眼,他便乖乖地跟着一同回重华宫。
燕熙抬头望着大长公主那形制同太子的正一品仪仗陷入了沉思。
正回神时,见燕焦瞥眼瞧他。
他冷笑一声扭头就走。
那燕焦气得讥诮道:“你别高兴的太早,总有人让你吃苦头。你娘前头才让北原的大公子蒙羞而被削了世子封位,后头北原就把小公子送进宫来了。听说宋大公子前些日子还残了身,宋家兄弟感情笃深,那宋北溟可不是好相与的,你等着他找来你讨债吧!”
因着有这一出,下午的武艺课只剩下燕熙与宋北溟两个学生。
少保汉阳,是一位战功赫赫的老将军。
汉阳念着燕熙身体,许他在箭亭中习操。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这已经算是特殊照顾的安排,还是没叫燕熙逃过一劫。
当那只箭破空而来之时,汉老将军是第一个听出风声的。他奋不顾身地向燕熙冲去,却快不过那箭势凌厉。
燕熙是在汉阳那一声惊惶的大喊中才反应过来的。他怔怔回来,隔着一箭之地的距离,见着那少年在寒风里张扬的长发,丝丝缕缕像能抓住风势,那一双寒目死死望着他,仿佛咬住了他的咽喉。
宋北溟想要他死。
这恨如此浓烈,不惜明目张胆地取他性命。
他为何如此恨我?
这一念间,不过半秒,箭来时,燕熙甚至连呼吸都来不及换,冰冷的箭身便擦着他耳边飞驰过去,一缕黑发被震断在风里。
汉阳飞身掠来时,陡手捉住了去势极猛的飞箭,翻身时却僵了身形。
这箭……没有箭矢。
外边宋北溟迈步进了箭亭。
要来拿他的人被汉阳出声阻止:“还不跪下!”
宋北溟挺直地跪了。
汉阳道:“宋梦泽,你既去箭矢,便是不欲行凶亦不取人性命,可秦王殿下金尊玉贵,便是有半点差迟,也是你我担待不起的!”
宋北溟平静地道:“我既不欲行凶,他便不会有差迟。”
汉阳道:“刀剑无眼,你何敢如此托大!”
宋北溟道:“我自出师以来,箭无虚发。”
汉阳:“我原念着你是踏雪军从身,年纪轻轻屡立战功,想要栽培你。可你今日不分轻重,行事冲动,必得重罚,才能叫你长了记性。来人,拿板子来——”
这是要重罚了。
汉阳罚的越重,回头天玺帝回来便越不好再罚。
燕熙听出了汉阳要保宋北溟的意思。
他更加疑惑了:连汉老将军也要保宋家。
这叫燕熙不得不重新审视宋家在大靖的地位。裴鸿和汉阳,一个太傅,一个少保,皆是德高望重之人,四姓权贵尚且有请不动这两位的时候,宋家远在北原,哪来的情面?
汉阳来问:“秦王殿下,便罚小世子五十大板,如何?”
燕熙不以为然。
他虽不懂武,但那飞驰来的力道,他是有感知的。去了箭矢的钝头,竟然可以单凭力道震断他的头发,假如这力道再偏一点,杀他绰绰有余。
宋北溟要杀人,根本用不着武器!
忧虑爬上燕熙心头,有这么个心心念念要杀他的仇人,可不太美妙。
燕熙看穿一切,沉着脸瞧向宋北溟。
宋北溟本是百无聊赖跪着等发落,燕熙目光一投过去,他便敏锐地扭过头接住了。
他虽是跪着,却没有半分认错之意,大剌剌迎着燕熙的目光,又坏又邪地哼笑了声。
满满的不屑和挑衅。
燕熙心头一阵剧跳,他身体不好,心跳一急,便要血涌上脸。他深知自己肤色极白,藏不住脸上的红意,也受不住那人锋利黑沉的目光,于是偏头掩住了失态面色。
他心中再一次疑惑,此人为何恶他恨他至此?
燕熙垂着眸,沉默着。
大约是之前原主草包形象太过深入人心,燕熙这样的表现,便叫汉阳拿不准燕熙是不是在犯傻,他小心的试探道:“便是五十大板,身子骨弱的,也要受不住的。小世子无意行凶,您看……”
燕熙听了不免有气,勾了笑意在唇边:“若他无意行凶,那以汉少保的判断,方才又为何惊恐来救本王?”
汉阳抬手抹汗:“一时情急,臣……”
正在僵持之时,突然一个小内宦急跑来报:“秦王殿下!快,快快!”
英珠认出那人是贵妃贴身内宦,立时变了脸色,急迈出去问道:“何事!”
来人哭得一脸的鼻涕和眼泪,跑得太急,险些摔在门槛上,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哭道:“殿下,快去,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她……”
英珠忙拉住对方,急问:“贵妃娘娘怎么了?快说!”
来人呛哭道:“贵妃娘娘身受重伤,殿下快回承乾宫!”
宫中最是忌讳说不吉利的话,这小内宦说的如此之急,只怕真实情况比他说的还严重。
唐遥雪生命垂危?
原著不是这个时间点啊。
冷汗顺着燕熙的脊背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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