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香囊 (第2/2页)
贺兰善为了讨好太后,知道她喜欢这些东西,就投其所好经常光顾京城中的此类店铺寻宝。浣香阁她经常去,因此与铺中之人相熟。所以浣香阁前任东家去世,她便派亲信陆梦去致哀。
陆梦当时发现了一个慌张失措的仆人在扔东西,她留了个心眼,跟去一看才知在林少瑜的遗物之中发现了一个香囊,那香囊用料不凡,心思精巧,一看就是高门大户女子所用,最为要命的是香囊上绣着一个“柔”字。
陆梦悄悄把这个香囊带了回去禀告贺兰善。
无论这个香囊是林少瑜当年偷的还是捡的,女子私物出现在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个男子手里,对于普通女人来说都是致命的事,何况太后。
多好,人死了,物证还在,可以任由她做局。
“他死之时,从遗物之中看到了这个,想必对于他而言是极其重要的吧。”
贺兰善说到他人死亡之事时脸上并没有多少哀戚,反而带着眼看猎物入彀的从容笑意。
香囊出现在她手中。
谢娴柔定睛细看,脸色微变,犹强自镇定:“一个商铺的贩子死了,王妃还拿着这物件不觉得晦气吗?”
来着不善,她不算太聪明但不至于蠢,知道这个东西是自己的也绝不能认。
谢娴柔抬眼环顾四周,能算自己人的只有侍女八人,其余便是贺兰善及她的侍女共三人,便暗示自己的近身侍女巧蓉去请陛下,以免贺兰善胡作为非。
怎么说都在禁宫之中,难道她还能造反?
“此物可鉴情,”贺兰善不紧不慢说:“谢氏千金与林家少主的一段情缘,尽管出身云泥之别,又怎么抵得过至深的相思呢?”
“你信口雌黄!”
谢娴柔愤怒至极,指着贺兰善的鼻子大骂:“来人,掌嘴!”
但贺兰善那边的动作更快,已经悄悄离队的巧蓉被贺兰善身边的问萍拿下,问萍手一用劲就扭断了巧蓉的脖子。
谢娴柔见对方出手狠辣,花容失色,便急急退后,但她踩到了华贵的裙摆,身形不稳,踉踉跄跄地跌到。
此时侍女们惊慌失色,口中大喊,急匆匆奔向太后或者欲下楼求救。
可惜,贺兰善不打算给她们半点机会,她今日带入宫的都是略懂武艺之人,解决这些侍女绰绰有余,她一声令下,女子们慌乱的喊声就在突然之间消失了。
黑夜之中,吵闹的声响和鲜活的生命瞬息之间骤然被吞没,尤为恐怖。
谢娴柔看到三个女子出手果断干脆,三下两下之间,身边之人竟然全部毙命,心中惊骇,冷汗直冒。
原来她是真的想造反!
故意把自己骗到这个人烟稀少的偏僻宫殿方便动手,恪儿也在殿中,只怕此刻处境也不妙!
谢娴柔提了衣裙,转身向外跑去,一面呼救一面警醒儿子。
贺兰善怎么会坐视不理?
她闪身上前,拉住谢娴柔的衣摆,将她按在地上,捂住她的口鼻。
贺兰善得手在即,一直以来都十分恭谨的面容已经布满危险的杀人灭口的信号,还有一丝快意。
“太后谢氏入宫之前与他人有染,珠胎暗结,欺君罔上,玷污皇室血脉。”
她一字一顿,无视谢娴柔的挣扎,宣判她的罪行。
谢娴柔尽力挣脱给自己辩白:“胡说,你以为一个香囊就能定下我的罪证?宫中彤史记载明晰,又怎能容你无中生有!”
“太后莫要喊这么大声。”
贺兰善听完笑了,将死之时总要尽力挣扎,可惜只是困兽犹斗。
“太后想得到的事,臣又怎么会想不到呢?”贺兰善回头看向侍女陆梦。
陆梦从衣襟内拿出藏好的彤史,那是怀德四年至五年的皇帝元奭临幸后宫妃嫔的记录,她走进一旁的宫灯,当着谢娴柔的面,引火烧之。
“谢氏偷梁换柱之后,于先帝驾崩之后的永宁初年,暗自烧掉了彤史,如今无从查证,可见其做贼心虚。”
烟还没散尽,贺兰善慢慢将发怔的太后扶起。谢娴柔见关键物证已被她烧毁,如遭雷击,此刻身形难支。
“今日败露,谢氏认罪自戕,撞柱而亡。”
谢娴柔听完猛地回头,求生的意志促使她逃离,可惜贺兰善出身武将世家,身法颇佳,将她钳得死死的。
“轰!”
贺兰善脸上没有一丝惊慌与犹豫,猛然将谢娴柔推向柱子,狠狠一声撞击之后,她将谢娴柔翻过身来,闭月羞花的容颜此刻染了鲜血,怒目直视她,十分妖异。
你生前不能奈我何,难道死后就能伤害我吗?做鬼,是没有出路的。
贺兰善探了探她的鼻息,确认了谢娴柔的死亡。
她心里是有一点悲凉的,那是她仅剩的良知在作祟。
早当初在做局时,她就自省过,是不是太过于心狠手辣?
可如果不是不择手段,又怎么能得到万人之上的尊荣呢?
在贺兰善眼里,这种事不在乎义或者不义,只在乎成或者不成。
眼下已经成了一半,她很平静,抬手招呼侍女们过来扶起谢娴柔的尸身。
成败未定,且看另一半,在于元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