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五条家堂哥(32) (第2/2页)
等羊水流尽之后,夕见用跟之前的动作完全不同的谨慎,小心翼翼的拉出了胎儿的头部。
从他头顶上传来了一声比月光更轻柔的呜咽。
“嘿,夕见君?死之前,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五条夕见不耐烦的抬起了头,“你又有什、”
——就是现在。
从羂索的喉间猛然射出一枚闪着寒光的银针,直直穿过了他的左眼,在空中绽开一朵妖冶的血雾。
“你——!”
五条夕见条件反射地松开了抱着婴儿的那只手——婴儿跌落回血污里,发出一声叫破天光的哭泣——他紧紧捂住左眼,太阳穴上冒出青筋,试图开枪射击,然而变得狭窄的视线中却出现了女人的重重叠影。
他甩了甩脑袋,反复眨了几下眼睛,却发现眼中的图像越来越模糊了。“咦……?”
不过几个瞬息,羂索微笑着看着对方最终倒在了自己身上。
那是他在得知对方的术式后费尽心思找来的特级咒具,咒毒之迅猛仅次于两面宿傩的手指。若他是同五条悟一起来的话,可能还不会这么轻易的中招……然而,命运就是这么不可捉摸。
“哈……哈哈哈哈!愚蠢!咒术师这种生物真是——”女人银铃般的笑声里充满浓重的黑暗,足以让太阳颤抖。“啊,真是、太棒了。”
羂索伏下身,在已经无法回答他的五条夕见耳边甜蜜的说:“夕见君,万分感谢。你的身体,我也会好好使用的。”
能够封印六眼的诱饵胸有成竹的单独送上门来,让他怎么能不欣喜若狂?
……啊,等等,有了咒力消除之后,他还需要特意对付五条悟吗?
嗯哼。羂索的嘴唇像满足于阳光的猫咪一样弯起来。或许他根本不需要再躲躲藏藏。天元从来不允许五条夕见进入薨星宫,他会像逃避瘟疫一样离咒力消除远远的……看来他们要先玩一场猫捉老鼠了?
当他想要抬起胳膊擦擦笑出来的泪花的时候,却发现伤口并没有愈合。女人姣好的眉眼间终于闪过一丝忧虑:连我这个等级的都能影响这么久吗?因失血过多而死之前总能恢复的吧?
“——你好像很高兴?”
女人柔软的身体立刻僵硬得像一块钢板。
羂索慢慢的、慢慢的把头低了下去。
左眼的碎肉跟血迹还黏连在五条夕见脸颊上,然而,两颗完整的黑曜石的表面闪着无比戏谑而恶意的光芒。
理解像闪电一样击中了他的大脑皮层。
“你会反转术式……!!”
为什么?!完全、完全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
羂索的思绪乱作一团。
夕见紧紧捂住了对方的嘴,低低的笑了起来。“要感谢我的同伴们、也感谢你的谨慎,给我留了一张底牌。”
枪口紧贴着皮肤移动到胸口上,终于感到了死亡到来前的痕迹,他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永别了,”夕见攀上对方的脖颈,像互相缠绵的情人一样在他耳边亲切的呢喃道:“羂索先生。”
!!?
一瞬间的惊愕失掉了所有的力气,羂索被夕见牢牢压制在身下,目眦欲裂:“唔——!!!”
“砰。”
——那颗恶心的、疯狂的大脑,终于再也不能夺走任何人的未来。
……真轻易。就这么结束了?他最后想说什么?
夕见机械地甩了甩手,凝视着活像是杀人分尸案现场的床,意识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呜哇哇哇~!”
【宿主!主角!!你任务要失败了!!!】系统在夕见脑海里急得跳脚。
婴儿已经哭得有点嘶哑,毫无遮挡的暴露在初春凌晨的寒气中,嘴唇隐隐开始变色。
……好吧,还差一点。
﹉
后颈传来一阵刺痛,虎杖倭助从混沌中苏醒。他按着脖子,迷茫的环顾四周,发现那个给了他一子弹的少年就坐在他对面的地板上,全身是血,怀里抱着个婴儿,身边黑色的袋子里露出来了一缕黑发。
虎杖倭助凝视着那撮头发,希望跟绝望同时在他的灵魂里灼烧起来。
“你……仁、”他的喉头滚动了几下,“跟她在一起的男人,你把他怎么样了?”
“他没事,卧室地上躺着呢,麻醉剂而已。”夕见摆了摆手,把婴儿递给了他。“喏,你孙子。”
虎杖倭助的手颤抖着,他的视线在婴儿、头发、闯入者身上来回徘徊。“你是咒术师?她是什么人?”
夕见并不疑惑对方知道咒术界的事情。也或许是因为他并不需要探究更多了。他简短的说:“加茂宪伦。不论他出于什么目的跟你儿子结合,背后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让他忘了这个女人吧。”
虎杖倭助的呼吸立刻变浅了。
“……你不问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老人飞快地回答道。他紧了紧怀中的孙子,脸上流露出解脱的神情。“我知道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仁他……”
恋爱脑嘛,确实麻烦。
夕见在心里补充道,把自己的手机扔了过去——上面有许多未接的电话跟未读的短信。“等大概一两个小时,你从这里面挑一个打过去就行了,后续会有人帮你解决的。记得提醒来的人看看备忘录。”
有一些关于未来的事情,他借拷问‘加茂宪伦’的名义写进去了。
虎杖倭助手忙脚乱地接住手机,一闪而过的联系人的名字让他呆住了。
“你是——”
然而等到他再抬起头的时候,少年已经像鬼魅一样,消失在了清晨的露水之中。
——再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
3月19日凌晨1时17分,5名‘革新派’成员因不明原因死亡。
﹉
下午两点到凌晨两点。预计能维持4时的药剂,五条悟硬生生将它压制到了四分之一。
“悟君!”
五条悟轻飘飘的看了相羽彰一眼,后者立刻屏住了呼吸。
他的眼中布满血丝,皮肤苍白得几近透明,活像是刚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吸血鬼,感觉随时会被阳光照射成一捧灰烬。
“夕见人呢?”他哑着嗓子问。
雷暴云正在酝酿,威胁着要撕裂海洋。
没有人说话。
“他在哪儿?”五条悟又问了一遍。问得很慢,很清晰。
现在听起来他已经准备好要连天空也一起撕裂。
相羽彰终于动了,递给了他一封皱巴巴的信。
五条悟的视线要在那上面烧个洞。
他一把从对方手中夺了过来,一目十行的扫过了上面的内容,越读越让他心惊胆战。
咒术界的势力分布、束缚的实验结果、反转术式的运行原理……林林总总,宛如一封清点遗产的遗嘱。
反转术式?
这个字眼在五条悟脑海中留下了一点水波,但他的视线牢牢黏在了写在束缚最后的待确认部分上。
“这是甚尔君在书房找到的,他已经到总部去了……”
身边的人还在低声说着什么,已经完全无法传达到五条悟耳中。
“这几个人、死了吗?!”他捏住相羽彰的手腕,将信怼到了对方眼前。力道之大,一定会在对方的手腕上留下淤青。但两个人都已经无暇顾及。
相羽彰用一种快哭出来的声音说:“40分钟前……”
信从两人之间飘落在地,五条悟的手勉强支在床边,险些栽倒。
“悟君!”
你怎么……
耳边传来阵阵轰鸣,五条悟看着现出深深浅浅的圆形痕迹的床单,异常茫然的想。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