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沧海见明珠(6) (第2/2页)
此刻她呼吸急促,慌乱之中,又检查了一遍,又得到了这个令她有些惊恐的答案。
没错,是十七年前的四月十一。
她双手垂下握拳,直愣愣的盯着那张字条。想着这一月来,怀疑过无数次的事,令她心情跌宕起伏,有时不由自主地相信,有时又十分抗拒的事实,今日就这样被确认了。
只有楚潭清知道她的生辰。
思绪回到七年前,东溟的皇帝在宫中举办寿宴,汐汐看着满堂文武,争相献上贺礼,后宫嫔妃为他抚琴起舞,坐在大殿之上的皇帝风光无限。
她坐在下面咕哝了一句,“我也想过生辰,办寿宴。”
祖母和太后嗤笑着撇了撇嘴,“你才几岁,办什么寿宴。”
“那我长大了就能办了吗?”汐汐歪着头,期待地问。
祖母正与太后讨论着原先门中的轶事,敷衍道,“你长大再说。”
楚潭清坐在她们旁边的桌子上,听到了她的话,当晚带她在花园散步时,竟忽然驻足问她,“汐汐,你的生辰是何时?你下次生辰的时候来,我为你办寿宴。”
祖母叮嘱过她,教中任何人,都不可知道她的具体生辰,因此她严防死守,即便有人来套问,想推测她的身世,她都避而不谈。
可太子哥哥不是教中的人,他也不认识教中的人。
最重要的是,她要为她办寿宴,那就告诉他吧。
于是她踮起脚,凑在他耳边,低声说,“是十年前的四月十一。我是午时阳光最热烈的时候出生的。”
楚潭清重重地点了点头,“我记下了。”
汐汐还是怕他忘了,毕竟这是第一个答应会为自己办寿宴的人,不能叫他以忘掉为借口赖掉,于是抬头望着他,道,“要不要我拿笔记下来,写在纸上。免得你忘了。”
楚潭清在温柔的月色中轻笑一声,“不用。”他指指自己的心口,轻声道,“记在这里,忘不掉的。”
汐汐此时轻轻咬着下唇,整个人蜷缩在那罗汉椅上,回忆结束,她忽然抬起头,睫毛有些湿润,深吸一口气,嘴里念叨着,“你的确没忘掉。”
可你忘了我。
不然,为什么不与我相认呢。
一时千头万绪。忽然想到此次,他是去宁州府。
宁州府,汐汐轻笑一声,以前不想往那些方面想,不过是不愿相信罢了。
他每月都要离岛办事,不过就是每月,都要去宁州府陪他的一众姬妾。那日早上,自己竟然还巴巴地想和他道别。
她重重推了一把窗框,窗外江上清风忽的涌进了房间,这几日入秋了,清风中带着几分秋凉。
原来望州岛是比南渚的山中还要冷的。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她早该发现的,出现在西南边陲的梅花糕,在山中带的兵。
所谓两小无猜的回忆,不过是一场笑话,如今他不承认他的身份,无非就是想推翻所有少时过往。想让她认为,这个世界上不再有他了。
可这也太残忍了,切断了她幻想过的未来,竟连回忆都被他一手抹杀了。
现在若非碍于祖母与太后、陶姨之间的关系,大概也不会把她一个南渚山里的野丫头带回来。待她若即若离,不过是以礼待人罢了。
她一时间不想留在望州岛了,可又想不到更好的去处,也怕陶姨找到她,自己不知该如何应对。
她想祖母了,她想抱着祖母痛哭一场,祖母在时,她很少会哭,祖母都会鼓励她坚强,可如今,她望着天上半明半暗的月亮,她不知道怎么坚强。
她试图憋回在眸中打转的晶莹,于是直愣愣的盯着夜空。油灯燃尽,她也并未察觉,只将自己置身于这黑暗。
直到暮色渐渐褪去,朝阳升起,门外断断续续有了些脚步声,她的意识似是悬在半空,感到头昏脑涨,终于离开窗前,跌跌撞撞的躺到陌生的木床上,蒙着被子沉沉睡去。
山茶悄然进来了好几次,小心地掀开被角,都发现她没有醒的迹象,而且眼眶微肿。
接近午时,陶倾颜来喊她用膳,山茶只得奇怪地将这情况汇报。
“她昨夜睡得晚?”陶倾颜轻轻推开客房的门,那本黄历摊开着,赫然放在桌上。而汐汐则缩在半透明的粉色纱制床幔中,一动不动。她又轻轻关上了门,眉心紧蹙,一脸狐疑地说,“看黄历,能看了通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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