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登天阶 (第2/2页)
东南方的云海,第七万一十重天阶对应的神宫倒塌!
第道!
第四道!
神宫崩塌的声响几乎是同时炸起,滚滚回荡,好似本该落人间的惊雷炸到天上!
红袍上神面色大变,再分心推算,立刻凝神涌洲西部的战场。
祂过出神一刹,发生什么?!
……………………………………
刀光掠过,像详的红月。
师巫洛终于再游走,他在反握着绯刀,在半空中旋身,狭长的刀身随着他的急旋在半空中拖出一前所未有的巨大扇面,以金甲天神为起点,扇面将十六名兵甲之神吞噬扇面。
第一尊天神像破碎!
第二尊天神像破碎!
第尊天神!
第四尊!
……
俯瞰人间的红袍上神错。
师巫洛是在拖延时间,从一开始他就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斩杀天神。
他同时对十六名天神挥刀,每一刀都精准地落在同一地方,每一刀都蕴藏着死休的戾气。戾气渗透天神化身,使得每一尊神像知觉中都如内部暗藏无数锋利蛛丝的泥像。
在蛛丝般的戾气遍及泥像每一角落的时候,他挥出牵引蛛丝崩裂泥像的一刀。
以金甲巨锤的天神为起点,以赤面豹首的天神为终点,从东起自西归,久久散的刀光在半空旋铺成一古往今来只此一现的血色满月。血月的边缘,瓢泼出天神金色的鲜血……想要食月的天狗,月亮反过来绞杀!
天神神像破碎瞬间,空桑百氏族长齐齐喷出一大混杂内脏碎片的血,跌落在地,气机残败至极。
也就是在此刻,一直没有出手的牧鹤长动。
洛龟留下的龟壳他高高掷起,裂做十六碎片,激射十六名天神鲜血溅落之地,地炁之风紧随着一起呼啸而出。天神之血地炁之风携裹,奔流过千里大阵,形成诡异的流淌的阵纹。这一刻,千里之内,所有原先陷落的山脉重新拔地而起。
——直到这一刻,众人才惊觉,刚刚的一场厮杀中,牧鹤长先前布下的阵旗竟然都完好无损。
垂死的北葛族长见到这一幕,猛然瞪大眼,暴怒至极。
“牧鹤儿!原来一直都在蒙骗我空桑!”
他终于惊醒。
数百年前,空桑曾请牧鹤长出手,卜算师巫洛的现身地。正是为那一次泗水之围,牧鹤长的的确确算出师巫洛的踪迹。哪怕那次围杀时候,纰漏也在鬼谷。此这一次布千里兵杀阵,空桑才会对牧鹤长提出的要求无所允,五方阵旗与八阵穴的诸多材料,都是由百氏提供的。
可要是那一次的“失手”,根本就是牧鹤长有意而为呢?!
鬼谷卜天命。
天命可违。
既然师巫洛是天道,那以“天道可违”为宗训的鬼谷就是与他联系深的仙!再一回想,过往千年,死在师巫洛手上的鬼谷中人,很大一部分都属于鬼谷中张对天命“阳奉阴违,欺瞒天机”的一派。
牧鹤长没有回答北葛族长的话。
为他正在全力运转以天神之血为媒介的千里大阵,真正的兵伐大阵。
原本就枯槁的人越发瘦小,每一条皱纹都在加深,都在灰败,唯独一直佝偻的脊骨终于挣直。凛冽的风刮动他宽大的袍子,衣袍紧贴在背上,皮肉已然干瘪,剩下的一把骨头就像干核桃的竖棱。
师巫洛落在大阵正中心,黑衣鼓荡,绯刀低垂。
牧鹤长开,声音嘶哑难听,无一点仙风可言:
“开!”
乾开!坎开!艮开!震……开!
随着一扇又一扇气机引汇之处的阵开启,一道又一道光柱冲天而起,破开笼罩十二洲的黑影,就像一把把飞天外的剑——人间剑指天外天。阵风逼得得步步后退的半算子猛一按陆净的肩膀。
“我明白!我明白!”
他转过头,脸上的表情像是在哭又像是在,仿佛从烛南开始一直压抑的巨石搬开。
“我们鬼谷……是要杀仇薄灯,也是要帮空桑啊!”
“是要对阵天外天!是天外天!”
云梦龟卜,要占气机起阵,需要在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处气机引汇的穴眼置一与欲伐者气机相关的事物。而仇薄灯身为神君,与他有关的一切事物,自然都与太古有关,与当初的云中城如今的天外天有关。
也就是说,这大阵,可以用来指仇薄灯,也可以用来指空桑,更可以用来指……
天外天!
巽……
开!
随着光柱接连天地,笼罩在人间穹顶上方的黑暗出现一破。师巫洛提着刀,在光柱的伴随下,一步一步,走苍穹至高处,走天外……天外天的神能降临人间,那谁说人间可以杀天外天?!
牧鹤长坐在祭坛中间,全身都在颤抖,唯独启阵的手始终稳如山岳。
离……
开!
只手遮天的铜人甲士跪坐在云海的窟窿边缘,手掌颤动休,自人间而来的阵芒钉在祂的掌上。
“他要做什么?!”
无数天神震怒休,无数道愤怒的咆哮在云海上来回轰鸣。
他要做什么?
师巫洛握刀的手色调很冷,近乎病态,深黑的衣袖在风中展开,如群鸦的羽翼。他发过誓的啊……在亲眼目睹他的神君两次坠落的时候,在无法触碰无法伸手的时候,在所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坤……
开!
第七根光柱冲天而起,钉铜人甲士的手腕,锵然声响,铜人的右手齐腕而断。牧鹤长吐出鲜血,皮肉开始龟裂。
师巫洛接近云海。
红袍上神猛然起身,声音敢相信而几乎变调:
“他要登天梯!”
牧鹤长脊骨破碎,他用后一丝力气,点后一扇阵。
兑,开!
师巫洛一步踏出。
踏上第一重天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