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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询问 (第2/2页)

主任的方言广播腔响起:“请各考生注意,现在开始进入考场。带好05毫米黑色水笔,2b铅笔等作答工具……”

他们是去隔壁七班考试,七班的同学还没有出来,六班的就先在外面等着。

沈佳拿着笔在手指上转着,百无聊赖地跟易梓聊天:“你这几天几点睡的,看这黑眼圈重的——你有没有觉得好像有人在看我?”

易梓看着她手指上上下飞舞的笔,手指暗暗有点蠢蠢欲动,但由于他是个连鸡蛋壳都能打进锅里的手残,所以还是忍住了,以免大庭广众之下丢人:“没感觉。”

沈佳笑着道:“果然还是要离你远一点,一不留神被校园暴力了多不好。”

他坐在第八个,沈佳坐在第七个,她向来开朗,尽管跟班上一些同学并不熟,也很快跟隔壁同班同学勾搭上:“问你哈,这种题型的步骤是不是……”

易梓一进教室找到座位就又趴下。

这个天气还没有很热,空调没开,嗡嗡的风扇转来转去,偶尔掀起试卷的边角。

窗外有阳光洒进来,星星点点,有人嫌燥得慌,把窗帘拉上。

一整天的考试终于结束,由于还没到下课时间,整栋教学楼熙熙攘攘的讨论着题目。易梓数学好是出了名的,数学最后一大题最后一小问挺难,几个人有对答案不确定的想借试卷看看,又不敢吵人睡觉,一堆人驻扎在那里徘徊良久,互相怂恿。

“勇士,证明你实力的时候到了!”

“勇士也想多活几年啊,我还处于风华正茂的大好青春呢。”

易梓被他们叽叽喳喳得烦,睡不着,把试卷从手臂下抽出来,半死不活地往前一递,几个人受宠若惊,几双手伸了过去,比接旨还手忙脚乱:“谢谢谢谢。”

然而递了也没用……上面一个字也没写。

“……”

对了个寂寞。

这位大佬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大题从来不往问卷上填东西。

为了确保一天考完,上午考两门下午考两门晚上考两门,早读时间取消,午休时间缩短,晚上晚自习也拿出来考试。

但是试卷简单,所以倒也不是很累。

丁彩晚上回自己考场监考最后两堂自选科目,根据教育局的零碎消息和学校自己估摸,估计是两堂一起考,三个小时做两张试卷,跟理综差不多。

她这个考场分配得比较尴尬,有两个班的人,刚好把所有可自选科目全部都凑齐,于是她手上就有四套卷子要发。她提前整理好,突然一个老师跑到她考场来:“彩姐,你班上……那个易梓和沈佳。”

丁彩手上还忙活着:“易梓?还有沈佳?他们俩怎么了?”她晚上的时候没来得及去看一眼她班上的人,但根据这俩玩意以前的尿性,一瞬间青筋暴起,脑子里跳出很多个想法,都不是什么见义勇为的好方面。

逃校了?

跟谁发生肢体冲突了?

不服老师管教了?

这场考试说不考就不考了?

那老师还没来得及说话,又一个老师过来:“小丁,你们班那个姜义怎么回事儿?”

丁彩:“……??”

她也想知道怎么回事,这三个人是想造反吗?!

易梓现在在医院。

刚才他正好跟姜义在外面吃完东西,林盛突然就打电话过来,含糊地说了几句,涉及内部也不能多说,几经辗转,最后演变成了这样。

淮隽是现在临川市市局的心理学顾问,他手臂伸着给旁边的护士包扎,上面好像是小刀划出来的,不算深,如果仔细看,甚至有些恐怖的条理和分寸感。估计所有的医务人员都有喋喋不休的毛病,碎碎念着让他注意这注意那,呵斥了好一阵。

易梓坐在淮隽对面,只是看了一眼那伤痕就低下头,百无聊赖地抠着手机的壳,十分有分寸和礼貌。

淮隽大概是为了躲避护士小姐的唠叨,先聊了些无所谓的:“你的同桌在外面等你吗?”

易梓很想问他有同桌这件事是怎么流传甚广人尽皆知的,但略一思索就知道传播途径大概是:他妈妈→他爸→整个警局这样的扩散程度。

哦,对,指不定还有对面的公安局。

易梓有些烦闷地点了点头,脸上全是青少年被侵犯**权的不爽。

淮隽的声音很温柔,有种让人静下心来的魅力,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医生的职业要求:“你们今晚考试吧?期末考?”

易梓看了眼时间,耸肩:“已经开考了,来不及了。”

淮隽笑着摇了摇头,好像站在当今学生身上感同身受似的:“这大晚上的……济欢对尖子生的要求确实是格外苛刻。”

易梓听他语气倒有点过来人的意思,挑挑眉:“您以前也是济欢的学生?”

淮隽道:“算是,在那儿上了一年的高三。”他看着易梓略惊讶的眼神,无奈道,“我也就比你大八岁,济欢建校十年,属于合理范围,不至于用这种眼神看我吧,我还是挺年轻的。”

确实24岁也很年轻,易梓点点头,想开口,但最终又止住。

淮隽看出他的欲语还休,轻松道:“想问什么可以问,没关系的。毕竟我也看情况回答。”

易梓双手交叠:“我只是想问一点很八卦的——那你和凌副支队不是差了9岁?”

淮隽似乎被这个有趣的问题逗到了,没问他为什么突然关心起自己跟凌副支队的关系,只是笑着道:“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易梓只是经常听见林盛在家里提起这俩“小孩”,凌謇是林盛的徒弟,他是认识的,据说是个gay,不过易梓总是对此存疑——觉得凌副支队那副工作狂的样子,像是一个无性恋者,这辈子打算跟警局和罪犯过。而淮隽是前不久刚调来总部的,年头不长,新闻不少,林盛一方面觉得他工作能力很强,另一方面又觉得这小孩邪得很,心里不太正气。

易梓掰着指头,似乎有点想中和一下这有点血腥的现场:“据说现在三年就是一条代沟,就像我跟我爸有八条代沟,能跨到马里亚纳去,那你跟凌副支队不是有三条代沟?”

淮隽对护士小姐致谢,有些不太自在地弄了弄纱布:“看起来你跟你父亲的关系很好。”

易梓耸耸肩,没否认,只道:“我跟我妈好些。”

淮隽问他:“那这么算,你跟你妈妈有几条代沟呢?”

易梓略想了一小会儿:“虽然我爸跟我妈一样大,但是我跟我妈可能有但是没我跟我爸……”

淮隽温和地笑着:“按你这么说,代沟可以消除,所以,我和凌謇也可以消除啊。”

淮隽没在这个话题停留过久,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眼睛最近是不是不用用药了?”

易梓点头:“前一段时间停药了。”

淮隽换了个轻松的坐姿:“那么,能跟我聊聊你的眼睛吗?包括是怎么出事以及后续的再次伤害。”

易梓沉默了一会儿,下意识有些抗拒,礼貌又疏离:“多谢,但我觉得我对此的心理阴影没有严重到需要心理医生来介入的程度。”

淮隽道:“其实按照专业的角度,每个人大概都需要看看心理医生,看医生并不意味着精神一定有严重问题,你可以把心理医生当做一个普通的倾听者,”他做拉拉链状,封住自己的嘴,“还是个有职业道德规范,不会泄露出去的倾听者。”

易梓看向了桌子上的水瓶:“我能喝口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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