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仇家 (第2/2页)
whatthe**!
她只能赶紧拿了已经选好的衣服付款,匆匆扫了一下付完就走:“诶等等我!什么情况为什么还是我付钱?!”
三个人出商场的时候,一群人操着一口本地方言,说笑着进来,姜果果跑得太急,不小心撞了上去。
她刚下意识想道歉,对面的人突然骂了一连串很脏的话,她抿了抿嘴唇,心里很不舒服。她也不是个能忍的脾气,当即骂了出来:“嘴巴里不会干净点?”
被撞的人怒极而笑:“哟,这妞脾气还挺大。”
姜果果嫌恶地甩开他的手:“你他妈敢动我一个试试?!”
姜义听到这边的动静,回头喊了一句:“姜果果?”
他几步走过去把姜果果护在后头,抬抬下巴,刚想说一句“有事?”突然看见那领头的人,脸色一沉,突然意味不明地笑起来,摸着下巴:“我有没有说过,让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这一片临近隔壁技校盛泉,旁边都是些破筒子楼,临川市重点反校园霸凌以及□□的地带,据说这一片乱得很,警局不管事而且至今没有整改,大多数时候他们那些人的有些事就放到这边来解决,一般的未成年都不太敢过来,怕转角遇见什么混混还没处伸冤。敢开到这来的店子除了这种资本雄厚的大商场——为了依靠这边的学区房,就是那种卧虎藏龙的小店家。
但这两位显然是个不会因为流言就规避的刺头。
那群人也不是都知道面前这个人跟他们之间的某个人有什么恩怨,顿时脸上不太好看起来,窃窃私语道:“这是济欢的?姜义?”
易梓本来在门口等,看见形势不对,叫了一声:“姜义。”
“那个是……易梓?”有人犹疑着叫出名字。
传闻济欢现在有两个刺头校霸,本来也没人当回事,毕竟像济欢这种好学校,老实孩子太多,不就是稍微嚣张一点就能出头。按说就算再刺头也不该这么声名远扬,可能关键就在于,这两个人本身就知名度极高。
盛泉里的人除了听说过这俩校霸长得贼好,还有一大堆不知道真真假假的传闻。
比如说姜义,在他高一的时候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儿,姜义找到他们校门口,跟他们盛泉的一哥打了起来,据说——虽然一哥死不承认,一提到这事就要发火——但仍有传闻流出,一哥被打得在地上摩擦,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到后来更是没事就要被打一顿,或轻或重,总之,是真正意义上的见一次打一次。
少爷不打没阵仗的架,所以当时有不少人看见过,所以盛泉的人都知道,姜义是真的担得起校霸的名号。
再一个就是,家里特别有钱。姜家集团遍布全国各地,还扩散到了国外去。在老家临川建了所学校为家乡做贡献,临川就连个厕所都有姜家的戳。
而与他齐名校霸的易梓,拿了省级数学第一,国家级数学竞赛二等奖,为他们整个市争了光,上过新闻的数学天才。但这种事不至于传到他们这种不学无术的人脑子里来,主要传闻就是这位天才也干不正经的事——据说当过几个月的游戏主播,年纪小还意识高技术好,如果经过专业训练指不定前途无限,被职业拉过好几次。
不过后来易梓发现太麻烦就没玩这些了,但这种传闻还是传过来了。
这位头上头衔眼花缭乱,不知道怎么还掺了个济欢校霸进去,总之,也不知道战斗力几何,脾气怎么样。
为首的那个脸色最难看,姜义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那人手臂上纹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龙,呲牙咧嘴地盘旋而上,整个人就跟刚从香港影片片场穿过来的似的。
易梓皱了皱眉。先不说他那个眼神让人很不爽,就凭他的容貌,也是一个大写的7+一。
这位颇有点以貌取人坏毛病的校霸对这人的印象分刷刷刷往下掉,脸上没什么好脸色。杵在旁边颇有威慑力,像个脾气不太好的暴力分子。
姜义冷冷道:“问你话呢。”
纹身在小弟面前丢了面子,下意识恼火:“姜义,你他妈……”
易梓从旁边抓住姜义要动手的手腕,他的声音不高,却显得锐利,直直地刺破了纹身的话头:“你谁?”
姜义明白易梓拦着他的意思,对纹身道:“要打就出去打,别扯上别人。”
他转头对易梓,不太想让已经痛改前非四个月的校霸摊上这样的破事,道:“这事你别管。”
易梓冷声道:“他吵到我了。”
全程就说了五个字的纹身:“……”
环境有点嘈杂,毕竟是个商场,所以也不排除是“他丑到我了。”
他们俩出来的时候易梓穿了件外套,此时易梓挽起袖子:“打完吃饭,别浪费时间,等会儿还要查迟到的。”
姜义:“……”
您要是真急还怂恿什么啊。
这场架打完,连吃饭都不怎么来得及,回学校就更来不及了。
他们只能草草地吃了一碗炒粉,少油,没葱没白菜叶子,并没有吃上已经点好的不放葱和少放点油的葱油鱼和胡萝卜七分熟的胡萝卜炒肉。
更别提还没有水蒸蛋。
易梓的心情,被某些人弄得直线下降,十分爆炸。
两个人出了约架的小巷子,这边没有报警的习惯,倒是不需要料理后事。易梓不自在地甩了甩手,姜义抓起他的手看:“怎么了?扭着了?”
易梓把落下来的袖子又掀上去:“不知道对面是谁,八成属狗的,牙口这么好,给我咬了一口。”他一掀开,果然就是一个带着血的牙印,咬得挺深。
姜义:“……别回学校了,先去打个狂犬疫苗。”
姜果果凑过来,很担心:“没事吧?”
易梓把袖子掀下去遮住伤口:“没事。”但一会儿又被姜义翻折上来。
接着就是一片沉默。
姜果果意识到气氛不太对,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好说自己的请假条还有时间,他们要想先回去就先回去,她想再逛逛。
他们打了辆出租车,两个人在出租车上沉默了多久,姜义就看着他手腕上的牙印看了多久,期间易梓想放下袖子都被姜义以会闷坏为由又给他强行翻折上来。少年冰凉的手指擦过他疼得烧起来的伤口,竟中和了。
易梓看得出来那群人可能跟姜义以前传说中的某些事有点关系,他不是不想问,只是不知道自己该站在什么立场问。
况且他向来不愿意别人对他刨根知底,尽力掩埋下去的东西翻上来还会带着泥土的腥味,上面寄生着腐生动物,显出最不堪的一幕。
所以他习惯性的也不会去探究别人,磨损掉自己的好奇心,保护别人,也保护自己。
尽管只要易梓想聊,他可以跟任何人聊下去,但他的朋友却不算多,寥寥无几,比起姜少爷来说大概是个不起眼的尾数。况且他向来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样的词汇,这种情感类的相互定义,本来就边界模糊,不像数学那样明确,反正像英语那样例外颇多。
姜义身边往来的人太多,倒也不知道自己这么个不时就冷言冷语相向的人在姜义心里算得上什么,比他亲密的人大概很多,这种事情估计轮不上他来管。
易梓总是很有自知之明,也乐意保持让双方都舒服的社交距离。他像一串被严格管理的数据,知道什么时候该进入什么阶段,绝不逾矩。
至于心里那点不快,稍纵即逝的正常反应罢了。
姜义拿手机付了钱,易梓在他前面几步,于是他便加快步子追上去:“你知道在哪爬墙吗?”
易梓没有甩他太远:“你翻墙的那个地方,一跳出来对面有个叫‘火红杂货店’的。”
姜义摸摸鼻子:“观察得挺仔细。”
易梓停在墙前,手扳上了墙体,正要翻就被姜义拉住:“你别自己翻上去,伤口扯开怎么办。”
“又不是被咬断了,你管那么多干嘛。”易梓乜他,语气明显很冲。
姜义半晌才道:“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姜义突然有点后悔了,他干嘛非得去找那群人的麻烦,就为了那个“见一次打一次”?这不他妈纯纯有病。
“说好的大餐我什么都没吃到,还要跟傻逼打架耗费体力,”易梓轻飘飘地带过去,“你心情好?”说完便爬了上去。
可姜义还是觉得易梓就是因为自己,才心情不好。
那件事太过荒唐,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有时候听见那些谣言,他也会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犯了错,明明还没有证据确凿,指责和批判就已经纷纭而来,恍若已然罪名成立。
说实话,他不仅不想让易梓摊上这件事,甚至不愿意让易梓知道。这事说不上信任与否,更像是一种将伤口掩盖住,宁可溃烂也不愿意示人的别样的掩耳盗铃。
在结果不确定之前,他不能接受一点可能会发生的坏消息。任何人都可以,但……他就是不想让易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