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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伊卡洛斯的飞行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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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黑屋出来,秦尤又拨通老黑电话,连对下属应尽的、哪怕只是假装的好意关怀都没有,直截了当道:“能工作吗?”

对面迟疑片刻:“得看是什么工作。”

“不是体力活,把上东市局全部警务人员的背景资料查出来给我。”

她怎么可能漏掉那名撞车的罪魁祸首。

虽然人已经死了,但任何线索她都不会放过。

老黑/道了声好。

被囚禁的流浪儿真实存在,证据还算中肯,到了第三天,天堂口正式被查封,鲁宾孙光荣入狱。

得到消息,秦尤第一时间赶去了看守所。

“没想到吧?第一个前来探望的,竟然是我。”

秦尤抬指拨了下眉梢处的发丝,凤眸睥睨,散漫却邪肆。

鲁宾孙身穿囚服,头发照旧梳地油光发亮,他笑:“恰恰相反,我就料到你会来。”

“那你猜猜我是来干嘛的?”

“妄想从我嘴里套出证据?奉劝秦律师,白日梦少做。”

“孙总还是这么自视甚高。我只是来落井下石的,顺便再欣赏一下孙总的监狱生活。”

“你我都清楚,这世上的**远超你我的想象,我关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出去的。”

“已经打电话请求你的那些个高官朋友捞你了?”

鲁宾孙不答反道:“你的宠物怎么没来?哦不,瞧我这记性,我给忘了,听说他伤的不轻,随时都会死,秦律师不去陪他?万一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呢?”

秦尤唇边笑意僵了一瞬,很快舒展自如。

鲁宾孙挑衅完,直视她良久,忽而露出点正色:“你还在追查那些东西的下落。”

陈述的语气,而非疑问。

秦尤不置可否。

鲁宾孙唏嘘:“我第一眼看见你那条宠物,就知道他属于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但你…秦律师,按照你传闻中的作风,你应该和我们一个阵营才对,是什么让你良心发现,痛改前非?”

“孙总把我想得太高尚了,我良心既没发现,也不改前非。理由仅此一条…你伤了我的宠物,就得付出同等的代价。”

鲁宾孙爆笑:“原来秦律师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哈哈哈哈!”

他笑得前仰后合,倏尔又啪一声面颊紧贴上玻璃窗,用扭曲的视线盯住她,又用某种癫狂的语气低声问:“听说过伊卡洛斯的飞行吗?”

“伊卡洛斯飞地离太阳太近,双翼断裂,坠入海中。”

“正是!”

鲁宾孙迅速道:“代达罗斯嘱咐过他不要飞到靠近太阳的地方,高温融化会导致翅膀分崩离析,可他对能飞的奇迹太着迷了,压根没有把他父亲的话听进去。眼下你就是伊卡洛斯,如果你不听劝,执着于一意孤行,等待着你的就是被烧死!”

秦尤八风不动地浅莞:“孙总的箴言还挺让我感动的。不过你的小故事只透露出一点,你害怕了。你确实该感到害怕,因为…”

她凑近几公分,森森然道:“我他妈就是你的噩梦。”

忙完了。

秦尤直立在街头,望着四周银装素裹的冬雪,当脑海不被杂七杂八的琐事占据,那股无措感便见缝插针地汹涌而出。

很奇怪,贺峥不知死活地躺在icu里,她却一点都不想看见他,好像他是个避之不及的瘟神,连幻想他的脸都不愿意。

那个在车里天旋地转时却无比紧密的拥护像把沉重锋利的刀俎,肆无忌惮横闯行凶,弄得她神经末梢都发着寒颤的疼。

她到底没去医院,反而是回家睡大觉,她觉得要是贺峥醒来知道这事儿,铁定又得骂她没心没肺了,但她又想,他能不能醒都还是未知数呢。

第四天,脸部被揍的痕迹消散些许,没那么狼狈又丑陋了,眼罩还得戴,秦尤十分心不甘情不愿,总觉得戴着这玩意就像个地痞流氓,特别毁她高贵冷艳的气质。

依旧没去医院,连晞说问问那些回来的流浪儿,至今没个准信,她不喜欢等,当下情况也不允许她花费时间等,鲁宾孙背后那些个高官一运作,什么蛛丝马迹也灰飞烟灭了。

志愿机构叫做“五月花”,新兴组织建立的,屋内残留丝丝甲醛味,抬指往墙壁上抹,满是白灰。

豆腐渣工程。

但对于流浪儿童们来说,已然是求之不得的宫殿了。

连晞领着她往二楼走,边道:“我出资买下了7号大街那边的一处烂尾楼,准备施工重建,建造成福利院收容所之类的,都行,南区流浪者太多,男女老少比比皆是,这儿不够住。”

秦尤诧异:“你出资…?”

买房和买楼还是有区别的。

她哂笑:“好吧,叫我爸买的,他出大头。”

“问到些什么没有?”

连晞黯然:“她们情况很糟糕。”

她说着略带迟疑地扣了扣一间屋子的房门:“小爱?你在里面吗?”

无人应答。

成年人历经非人遭遇都或多或少会落下心理阴影,更遑论一群心智尚不成熟的小孩,流浪儿带回来后状况百出,自闭,陷入癫狂,甚至是自残,数不胜数。

马虎不得,连晞扭转门把手,好在没反锁。

推门而入,晦暗一片,那名为小爱的女孩蜷缩在墙角,来回摇晃身体,神经质地念叨着什么。

“小爱?”

置若罔闻。

连晞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握住她肩膀,陪同她一块儿蹲着,柔声慰问:“红妈说你不吃饭…”

小爱本来还好好的,呆滞的眼神在见到秦尤的刹那,却骤然尖叫:“啊——”

仿佛寒鸦夜啼。

俩人都给吓了一跳。

女孩不断后退,不断惊声尖叫,指甲狠狠撕扯自己蓬松的乱发,望着她的神态活像是看见索命的罗刹,漫天之中有张牙舞爪的黑色卷鬚蠕动,延伸。

秦尤怔了怔。

画面与记忆重叠,好像羔羊在凄厉地哀嚎。那双瞳孔不再澄澈如洗,而是盛满了无边血水,潺潺淌出眼眶。

连晞紧紧地抱着她:“嘘,没事了,没事了…”

秦尤转身退了出去。

她在阳台上抽烟。

“小爱对你没有恶意。”好不容易安抚好人,连晞行至她身侧,解释说:“她只是受了刺激,见到陌生人就容易失控…我刚开始和她接触的时候也这样。”

“我知道。”

“还得找心理医生给她们开导治疗。”连晞说着想起另外一件事:“目前来讲,案子是被披露,但算不得曝光,很多媒体压根没报道这事儿,狐狸湾天堂口,电影工厂八卦中心,怎么着都不应该…”

“还能什么原因?”宋鸣走过来忿忿插嘴:“被压下去了呗,这帮无良媒体,要他们有用的时候当缩头乌龟,不需要他们的时候反倒跑出来添油加醋兴风作浪。”

秦尤依旧不喜欢宋鸣,依旧碰面就冷嘲热讽地怼:“1986年威廉姆萨福在加州疯狂屠杀妓/女,短短时间就杀掉13人,但无人问津,萨福本人都对此惊讶不已,干脆把尸体扒光了扔在百货市场门口的垃圾桶。过了几天打开电视发现还是没有报道,甚至直到萨福被捕,都因为撞上了著名的‘辛普森杀妻案’几乎没有得到报道,毕竟死的只是妓/女而已,远远没有名人杀妻那么上流。流浪者就跟妓/女一样,同属隐形群体,不受关注也正常。”

宋鸣听到这个“流浪者就跟妓/女一样”的论调,十分不舒服,张口要辩驳,却又被她截断:“省省吧,这就是事实。”

宋鸣:“……”

这时红妈走过来,面向秦尤的神态很是别扭——能不别扭么?早前她还大骂他们是魔鬼,但这群魔鬼却舍命将孩子们救了回来,真真切切地干了件实事。

红妈斟酌片刻,认真感激:“谢谢你。”

秦尤环着胳膊,不冷不热道:“你要谢的人不是我。”

“我知道,我们去看过他,只可惜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居然连她也去探望过?秦尤神色莫名。

红妈察觉到她不太想搭理自己,就好比当初自己对于她们的来意不屑一顾一样,道完谢便很识趣地离开。

连晞望着阴天叹道:“有时候我会觉得,是不是我离开南区太久了,都忘了现实生活的本来面目是什么样子,甚至产生茫然的大惑,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但其实一直都这样,改变的只是我。”

秦尤道:“脱离苦海还不好?”

连晞低头笑了下。

秦尤又说:“世上受苦的大有人在,永远也无法平衡。再说了,没有苦难,哪来乐园的欢愉?”

“是是是,你说的有道理,我哪次说得过你。”连晞笑着,又提起另外一件事:“元旦就这么不清不楚地过了,新年都没来得及庆祝,晚上回家吃饭?我妈昨天还提到你,说你忙得把他们两个老的都忘了,平日里也就算了,逢年过节也不赶着去看看。”

连家二老本就于她有恩,又视她若己出,算是没有血缘关系融洽的亲人,以往每逢年过节她都是去连家的。

但秦尤现在没那个心情,也不想去给二老摆臭脸看,遂拒绝道:“不了,以后有空再说吧,替我跟二老问个好。”

她回了南区的公寓继续睡大觉。

毋庸置疑,贺峥要是知道了铁定气得天灵盖冒烟,但依然是那句话,前提是他得醒来才能知道。

也许是车祸撞得她睡眠神经失灵了,也或许是被乱七八糟没有头绪的案子闹的,秦尤一直睡不着,在床上裹着被子翻来滚去就条像蜕皮的蛇。

实在受不了了,她合衣下床,往自己头顶罩了顶毛毡帽,裹着大衣出门了。

深夜,下着稀薄的小雪,雪花像细细密密的绒羽,飘洒在街头,没入昏黄的灯影,行人的双肩,再没入潮湿的地面。

秦尤一路漫无目的地走着。

往常她可不敢孤身一人在南区街头浪荡,但在这块土地上住了这么些时日,她偶然发现,其实她与南区的某些东西很自洽。

它的疯狂和自我毁灭就很美。

流浪汉是它的特色之一,街边,那些卷闸门的门口就躺着好多,有一个还抱着一只小猫,秦尤想到光棍,接着再想到贺峥。

她迟疑片刻,翻了翻口袋,掏出把松散的零钱放到地上摆着的碗里。

流浪/女连忙道谢,又低头对小猫说:“你可以吃顿好的啦。”

秦尤继续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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