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枕清寒 (第2/2页)

“你？”他指指鹿雪霁，随后又放下，长舒一口气。

“我喊了那么久，为什么不回应，我以为你被熊吃了呢？”

“我没有听见。”鹿雪霁不敢看高星言眼神，事实上她确实在那个地方看了高星言一会儿，装作没听见。

“这么大雪，不下山，也不回去，在这里呆着干什么？”高星言口上埋怨，自己却一步步向鹿雪霁走去，愈走近，声音放的愈低。最后已让人分不清是责备还是担心。

“这雪太大了，我想停一下再走。”

“雪太大了不会不走吗？是，是我让你走的，可是那又不是我家，让你走你就走呀！”

什么话都让高星言说了。

“我……”

鹿雪霁要反驳，却被走到跟前的高星言一把抱住，那未出口的话也被卡住。

“对不起丫头，对不起。”

刚刚高星言让她走她没哭，冒着风雪下山她也没哭，这一刻委屈从中来，鼻子一酸，掉下泪来。

“哭了？”高星言将人慢慢推开，鹿雪霁提的灯笼微弱的光，照不清他二人的面容。高星言也不管，手在她脸上一把抹过去了，末了凑近看了看确认她已经没有眼泪才道：“我们先回去！”

鹿雪霁却不动，有些为难：“脚崴了！”

高星言不由心里一酸，这丫头一天都经历了什么，又有多少是拜自己所赐。但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只道：“能走吗？”

“能，就是慢点！”鹿雪霁道。

高星言笑笑，朝她蹲了下去。

“我不要！”鹿雪霁拒绝。

“那我们一起走，但估计天亮才能上山去。”

高星言仍未起身。

鹿雪霁犹豫之后，还是爬了上去。

高星言很轻松的将人背了起来，心情舒服极了，不料，踏出巨石，刚行了几步，一个脚下踩空，两人掉了下去。

高星言想着铁铮叮嘱过他的陷阱，心里想的是，完了，这下要被穿成签子了，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要这样死去，他甚至想铁铮发现他的尸体时究竟是先难过，还是先嘲笑他一番。

想象中穿心的疼痛没有来临，双手先着地，鹿雪霁也被摔在一旁。

所幸，这个洞没有埋尖木桩。

“你没事吧！”

灯笼不知摔在了哪里，这个天气倒也不用担心会起火。

黑暗中他伸手去找鹿雪霁，沾满血和土的手摸到了鹿雪霁脸上，被她一把打开：“没事！”

一时间，两人在适应疼痛与黑暗相对无言，只有彼此的呼吸，却感到十分踏实。

被冲破的洞口，零星的飘些雪下来，静谧极了。

鹿雪霁转身看了一下高星言，高星言也恰恰看了过来，适应了黑暗之后，依稀能看清对方的轮廓。鹿雪霁突然笑了出来，高星言也笑了起来，还不忘伸手推一下她的头道：“傻丫头。”

“你冷吗？”鹿雪霁突然问。

高星言不明白鹿雪霁为何会突然这么问，心里一紧张，道：“不不冷啊，你要冷，我……”

“那我们就睡这里吧，天亮再出发。”

“我抱你”那后半句没有说完，被鹿雪霁打断。

“好！不冷，一点也不冷。”黑暗中他又偷瞄了一眼旁边的女孩，她仰面闭着眼，明明什么都看不到，高星言却仿佛看到了，雪花落在她睫毛上晶莹的水珠。

外面的雪簌簌的下着，这洞里却十分暖和，两人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又是良久沉默后，高星言终于开口：

“山外青山的主人叫花姬，新罗人，当年被一群强盗撸来要卖去给当地人当媳妇，被我救下了，当时我刚到长白山，，救了我母亲后，赫灿给了一大笔钱。”他苦笑，“我收了，所以，我当时只剩下钱了，便就在天豁峰下开了那个客栈，能谋生立命，顺便也帮我打探一些消息。当时，我在鸿雁楼看到那个字条，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想着先回来见到花姬弄清楚后再跟你解释。却不想回来就碰到他们。山外青山入冬便会歇业，花姬此刻应该在新罗，明年春天会再回来。不过你放心，不用等到明年春天，过几日雪停，我便去找她问清楚。”

终于开口解释山外青山的事情，他拿不准鹿雪霁听到后会怎么反应，只是觉得这个情形之下鹿雪霁不会同自己翻脸，也不可能一个人离开。

但他说完了，鹿雪霁却没有什么反应。

“丫头？丫头——”

他起身看一旁的鹿雪霁，只见她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于是也不再多言，侧身躺了下去。

而鹿雪霁确实没有睡着，只是她确实不知该怎样面对高星言的解释，她不恨高星言，但是她又无法对此大度的表示原谅，因为若查明真相真与高星言有关，或者与山外青山有关，那么又怎能不在乎，今日再多的和解，也不过是笑话一场。

所以，就先过好今日吧，至少此刻，她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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