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携酒上青天36 (第2/2页)
吃的粮食,还卖不到这么多钱。现在她一个人就能有这么多的税收,后半生彻底有了保障,再也不用担心她一个没了家人男人的女子会活不下去了。“彩凤,卖了粮回来了啊!”她卖了粮回去,沿途不少认识她的人都给打招呼,她大方地应着:“是。”还好心地跟那些还没有运粮去卖的人说:“现在人不多,过去刚好,待会儿可能就得排队了。”“哎,那我得赶紧去,地里的活晚一天也没有关系。”有人听她这么一说,赶紧将手上拿着的工具放下,火急火燎地回去搬粮食去卖了。卖了粮食不着急的彩凤慢慢在田间走着,看见不少卖了粮食在商人们哪儿买了货物给自己心仪的女子、哥儿送礼物的男子。会心地笑了笑。年轻的哥儿有潮热期,当初哥儿们被骁勇军从水里救上来,不少哥儿都想随便再找个男人再嫁,反正都遭了灾,大家都一样,谁也别嫌弃谁。许大人严厉阻止了,他说:“我知道,你们潮热期是一个跨不过去的坎,现在也没什么药物可以抑制,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得嫁人,但是我希望,你们嫁的人都是良人。”“别因为一个潮热,稀里糊涂把自己所嫁非人,将士们辛辛苦苦把你们从水里救起来,是让你们重新过上好日子的,不是让你们再重新掉进一个新的漩涡的。”有了许大人这番话,哥儿们再择婿的时候,谨慎多了,不到潮热期临近,不会嫁人。就算嫁人也是确定过这人可以嫁才去嫁,要是婚前看走眼了也没有关系,可以去县衙说清楚原因和离。一开始,男人们对哥儿们的和离威胁还满不在乎,你要离就离,离了我,我看你还能找个什么样的。几千年来,男人们对女人、哥儿害怕被休弃的思想根深蒂固,他们觉得女人离开了男人就活不下去了,哥儿更甚。但是,许大人给女子、哥儿这一分田地,自大的男人们傻眼了。以前女子、哥儿嫁给他们是赔钱货,什么都没有,还得负责每年交赋税,现在人家自己就能交还能有富裕的,不少人家瞬间就改变了女子、哥儿的看法,对家里的媳妇、夫郎态度好多了。毕竟,一场水灾,让很多人失去了家人,打光棍的人不在少数,要是家里的媳妇、夫郎跟他们闹和离,前脚刚从县衙和离出来,人家后脚就能找到下家,不对他们态度好一点,自己不仅损失一个媳妇、夫郎,还相应地要损失五亩田地。就连以前那恶婆婆,都不敢絮絮叨叨地说的媳妇、孙女、哥儿不好了,不管男男女女哥儿,都是他们家的宝。没有什么比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更有效的解决方式了。衙门口,搬着麦子来卖的百姓们一波接一波,来买蚯蚓肥的商人们看到这么多的麦子,是彻底地相信了蚯蚓肥能使麦子增产,一个个堵在县衙门口,要在方天禄哪里买蚯蚓肥。“
一个个来,”对此,方天禄只得将商人们领进县衙,还好县衙修得够大,完全招待得下这么多人,将一份报表递给他们,“把要买的蚯蚓肥数量登记好,我们会根据你们要的数量给你们配货的。”商人们低头一看,是一份购买蚯蚓肥的契约,上面要写上买蚯蚓肥的人的姓名籍贯以及数量和支付的价钱,签字画押给钱后,会有人带着他们去各大仓库拉蚯蚓肥。价钱都是定死了的,一百文一袋,二两银子一车。他们拉回去卖多卖少,县衙不管,总之蚯蚓肥这个东西,想要挣钱,就不能卖得比粮食还要贵,再高价格也高不到哪儿去。总得让人家挣些路费。商人们一看价格如此便宜,好些人都恨不得给他们包圆了,奈何这次来盛北的商人着实是多,就算他们想要包圆,也得给别人留一点,不能把人都给得罪死了。他们填数额的时候,都是斟酌了又斟酌的,尽量买自己适合范围内的蚯蚓肥。县衙这边有方天禄管理着,许怀谦和陈烈酒也放心地收拾行李回京了。盛北离京城不是很远,几百公里,许怀谦只是回京述职,又不是回了京城不回来了,因此,两人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就要回京了。“……怎么我才刚来,你们就要走了!”许怀谦和陈烈酒刚收拾好东西,正要上马车时,他们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他俩转过身,看到一个熟悉的人,都惊讶了一下:“你怎么来了?”“我怎么就不能来了?”裴望舒放下自己的行李,看到他俩惊讶的表情,笑了,难得看到这两人也有惊讶的时候。许怀谦挑眉:“翰林院没钱供你们这些庶吉士读书了,把你们这些庶吉士都给放任了?”一般官员没有任职是不能随意出入京城的,就算只是闲职也不可以,裴望舒能够出京,总不能是来他这儿任职的吧?“想哪儿去了?”裴望舒擦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汗,看了看许怀谦的帐篷周围,没什么可以坐的地方,直接往他俩的马车车沿上一坐,“我是来做生意的。”“做生意?”许怀谦挑了一下眉,“你也来买蚯蚓肥?”“我家开绸缎铺子的,又不种地,买蚯蚓肥干什么?”裴望舒摇摇头,笑道,“我是来卖衣服的。”“卖衣服啊,”许怀谦还没开口,从下人口中听到裴望舒来了,在自己帐篷里替许怀谦做事的章秉文听到这话,毫不留情地向裴望舒嘲笑道,“你不会是在翰林院里学傻了,你那衣服,在我们盛北哪有市场?”章秉文可没有忘记,裴望舒做的衣服可都是五彩斑斓,适合有钱人家小姐穿的,他拿他那个衣服跑到他们盛北来卖,脑子没病吧?现在盛北的百姓,有几个买得起他那些衣服的?“你才学傻了呢,”裴望舒对上章秉文就开杠,“我除了绫罗绸缎的衣裳能卖,我就不能卖普通老百姓穿的衣
裳了??”这下轮到章秉文发愣了:“普通老百姓穿的衣裳?”“嗯呐,”裴望舒指着章秉文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又指着街道上,几乎都没有什么好衣裳穿的百姓们,“你看看你们这儿,都找不出几个能穿衣裳的人了。”许怀谦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确实,街道上不论富不富裕的人,身上的衣服都皱巴巴补丁打补丁,找不出几个穿得干干净净,漂亮漂亮的人了。没办法,来到盛北,许怀谦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吃、住上,为了能够让他们有粮食吃,开荒种地养蚯蚓肥,为了让他们有地方住,烧砖、烧瓦修房子,为此,他至今住的都是帐篷呢,那还有闲工夫注意到他们衣着。“你们盛北百姓这次卖了麦子,手头上总有余钱买衣裳吧,”裴望舒从包袱里拿出一套普通百姓常穿的棉麻衣服,“看看我在京城盛北区开的作坊做出来的衣物,连让他们买布匹回去自己裁缝衣服的空隙都省了。”许怀谦把裴望舒手上的衣服拿过去看了看,一套裁缝得很好的普通百姓的衣裳,材料也适中,他问道:“你这样一套衣服卖多少钱?”“麻布的六十文,葛布八十文,棉的要贵一点,要一百五十文。”许怀谦估摸了一下,一匹麻布一百二十文,能做两套衣服,裴望舒这衣服比买布回家自己裁缝还便宜啊。他疑惑地向裴望舒问道:“你这不亏本?”“不亏,”裴望舒给许怀谦说,“你们买的麻布都是人家卖出来的价格,我们进货要不了那么高的价钱,再付出一点人工,只是说赚得没有那么多,但赚肯定是赚的。”同其他商人一样,裴望舒走得也是薄利多销的路子,他算过了,如今盛北,人人忙着种地修房子,很少会有妇女有闲心在家缝衣裳。需要买衣服的人,至少都得有百分之八十的人。一千万的灾民,那就得八百万人了,就算一件衣服他只赚一个铜板,他也能赚八千两了。何况,他还不止只赚一个铜板。裴望舒自己都为自己的机智得意:“怎么样,我这衣裳在你们盛北打得开销路吧。”“打是打得开,”许怀谦看着样式简洁的却做工精细的衣服点头,现在百姓们正是缺衣服的时候,裴望舒这衣服不用说,一拿到互市街上卖肯定要疯抢,“就是你带了多少衣服来?”这少了可不够分呐。“十万件。”裴望舒也叹气,“没办法,我在京城盛北区开的作坊,就那么多人,每个月让她们缝衣服,缝得手指头都快破了,从去年到现在也才做这么些衣裳。”裴望舒不想多赚吗?他也想啊!可他那作坊就那么多人,这些衣服都是会针线的姑娘、哥儿们一针一线缝补出来的,针脚细密,再多的是一件也做不出来了。“你看你把衣服送到我们盛北来也麻烦,”许怀谦想到陈烈酒还想在盛北弄个跟京城一样的商圈,听
裴望舒这么一说,立刻又怂恿起来,“不如,你来我们盛北再办个作坊吧。”京城的那二十万人,想必都被各类想开作坊的人给瓜分完了,裴望舒再在想扩充人手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了,但他们盛北这会儿,还有很多人闲着呢。就说他们盛北一县,三十五万人口,除了去地里干活的人,至少都余下十万空闲的人。这十万空闲的人除了老弱病幼,无法劳作的人,怎么都能抽出三四万可以劳作的人。这么多人,办几个大型的工厂,完全是可以的。而且做衣服又不需要太高的体力,就算是一些老幼都能帮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可是可以,”裴望舒想了想,“但是你这儿路又不如京城方便,布料不好运进来不说,我上哪儿去找那么多布料去。”现在国家大力鼓励种地,种棉麻的有是有,但是不多,做这十万件衣服,光是布料,裴望舒都费了好大一番劲,要再做好几百万人的衣服,他上哪儿找这么布料去。“你说的这些问题我都可以给你解决,”许怀谦想了想,正好他要回京城了,不能只让他一个人劳累,京城那帮官员也要动起来了,“你就说,你来不来开作坊?”“来。”裴望舒点头,有钱赚,他为什么不赚?说罢,他看向早已经听傻眼的章秉文,神气道:“学着点,学做生意可比学木工赚钱多了。”“哈,”当官了,也依旧觉得自己比裴望舒厉害的章秉文不服气地怼他,“你少嘚瑟了,我现在是不如你,说不得有天,你还得来求我呢。”“嗯嗯,你厉害,”裴望舒明显不信,敷衍地点头,“我等着。”“等着就等着!”见裴望舒不相信,章秉文也不甘示弱地回回去。不就是做衣服么,他要是能做个快速做衣服的工具,他能让裴望舒把名字倒过来写感谢他!“好了,好了,你们别吵,”许怀谦拿这两个冤家没有办法,阻止了他们毫无意义的嘴炮攻击,向两人问道,“小文,我要回去参加你小虎哥和婉婉姐的婚礼,你回不回去?”“不回去,”章秉文还得帮着工部修堤坝、水库、面坊等活,哪儿抽得出身,“师兄,上次我给你的图纸,你给婉婉姐吧,算我送给他的新婚贺礼。”章秉文跟着许怀谦算是外调,他在京城又借住在陈府,平日里的俸禄也跟许怀谦一样,都是王婉婉帮他在打理,知道她现在要成婚了,想也不想地就把那张做毛衣的图纸送给了他。婉婉姐也有羊毛作坊来着,师兄用不上,婉婉姐总能用上的。“知道了,”许怀谦颔首,又向裴望舒问道,“你呢,跟着我们一块回京城,还是在盛北卖完货物再回去。”“你们这儿什么都没有,”大少爷惯了的裴望舒左右看了看,连建筑物都没几栋的盛北一县,“当然是回京城了,这边的事,我带了个掌柜过来负责。”裴望
舒这次出行是打着实地考察盛北经济的名义出来的,然而盛北热闹是热闹,但一眼就能望到头,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考察的,他当然不太愿意多待了。许怀谦点头:“那我们就启程回京吧。”许怀谦觉得,他就回京述个职,加之盛北和京城又不远,一路上应该畅通无阻才是。谁知道,就这几百里的路程都出了事,他一个谁也没有招惹的五品小官,竟然遭到了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