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第2/2页)
迟未烋没犹豫。
他说,我信。
习惯了,巧合结于刻意
百毒不侵。
有了这个台阶自然不会再自找不痛快,戚尧也岔开话题,问他是不是跟别人一起来的
至于这个“别人”是谁,不言而喻。
“没。”迟未烋说,“我自己。”
“你的伤怎么样了”
戚尧问出这个问题时,一旁的季盛用力地咳了声。
迟未烋权当没听见,说“已经好了,谢谢关心。”
“”
戚尧似是还想再说些什么,而这时季盛却用手肘拱了他一下,催促道“你还想不想放灯了”
“哎,你急什么”
险些被拱个踉跄,戚尧刚想怼人却又一个激灵,转向迟未烋目光炯炯。
“喂”他说,“你的伞还在我那,留个联系方式吧下次还你”
“好。”等摸遍全身的口袋,迟未烋才怔怔记起,“我没带手机。”
两人听罢都是一愣,回神,戚尧说“报号码也行,我记着。”
迟未烋说“那个号码我大概也不会再用了。”
戚尧一哽。
季盛啧了声。
“怎么这么事儿”
迟未烋笑了。
他确实事儿挺多的。
还作。
今天大抵真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吧。
戚尧和季盛离开后,迟未烋又碰到了易燃和仇宇。
他们的腕间也都系了红绳,各自怀中捧着一盏灯,仇宇的亮着,易燃的灭着。
两人并肩从远方走来,风尘仆仆,人潮奔流如海,他和他不急不缓,像星,像白帆。
被仇宇叫住的一刻,迟未烋在慌。
他怕他们也像刚离开的二人那么急,自己的出现不适宜。
但仇宇和易燃却相视一笑,停在他身边似靠岸的船,说,好巧。
主动退出一条路,迟未烋也笑,他说,是啊,真巧。
望着那个缺口,眸光微烁,仇宇把自己的灯递向易燃。
“你先走吧。”
他呵。
“我有话跟迟先生说。”
“迟先生的感冒还没好吗”
迟未烋站的面迎风,仇宇问出这句话时,他刚偏头磕完一阵。
揣在口袋中的手不自觉攥紧药瓶,他说,快了。
很轻地点了下头,须臾,仇宇又说,小裴和简澈出国了。
迟未烋一怔“什么时候”
“昨天刚走的。”仇宇说,“他们去y国了。”
“治疗”
“对。”
“还回来吗”
“不知道。”
“”
“对了。”这时,仇宇说,“你的话我已经帮你转达过了。”
迟未烋吃力地在风中抬眸“小裴有说什么吗”
仇宇摇头。
在迟未烋想低头的一刹,对方却把手机举过来“但他让我给你看一张图。”
便又强撑开眸。
在望清图片的那一霎,迟未烋忽然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这是一副很简单的山水画,黑白,湖面如镜,飞鸟入流云;不远处一人乘舟涉水而来,背后是山海。
仇宇问他,看懂了吗
“看懂了。”
迟未烋仰起脸,风吹得他鼻酸。
还有人在等他回来
揣回手机,仇宇说,其实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迟先生,不过可能比较私人。
“没关系。”迟未烋努力不让自己的尾音被风扬起,“你问。”
他甚至能猜出对方想问什么
息影、身世、十年。
他的人生大半都是白纸,精彩的节点就那么几个。
但仇宇的问题却让迟未烋很意外
“你喜欢蒋延吗”
直截、干脆。
“”
迟未烋僵住了。
大脑直接宕机,出乎意料。
然而,盯着他的瞳孔看了足足数秒,仇宇便开始笑。
他说,我知道了。
直到一只系着红绳的手在面前挥过,迟未烋才如被那抹亮色灼伤般阖了下眸,猛然回神。
仇宇问他,要不要去放灯
上一题的余味仍在,迟未烋还是懵。
“什么”
仇宇又重复了一遍。
下意识觉得这个人什么都懂,迟未烋便坦白,他不清楚这个习俗。
“其实也不算习俗吧。”仇宇温声解释,“这条河叫念生镜,迟先生听过它的传说吗”
迟未烋点头。
“其实这段传说还有后半段,是近几年才传开的。”仇宇说,“有人说,只要在春分后的第七日入夜时,在河上放一盏灯,红绳为引,它就能顺着线在彼岸找到你想找的人,然后在梦里见上一程。暗灯奉逝者,明灯献生人,好多人都说挺灵的。”
“花灯太多容易迷航磕碰,所以坊间便有了个不成文的规定,一年只许放八百盏。观景台那边有登记册,所以现在好多人都在往那赶。”
“原来如此。”迟未烋听懂了。
“所以,”仇宇顿了顿,“迟先生要去吗”
思索良久,迟未烋说,不用了。
“我没有想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