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第2/2页)
众人应和,自是一番热闹。
转眼间,已是午后,章佳樱儿收了琴问“这个时辰了,可是饿了。既是我下帖子请你们姊妹出来游湖,便也没有空着肚子回家的道理。现下可想去那儿吃,在船上,还是去琼花楼。”
众人一时倒是没了主意,只一个着藕荷色衫子,配竹月色裙子的丫鬟笑说“刚才小姐弹琴时,奴婢和青棠在船头上吊了几尾赤眼鳟鱼,因湖边生着众多桃梨树,许是吃多了花瓣,正肥着呢。”说着,真的从外边拎进来一只鱼篓,里面一两条极肥美的鱼。平常未曾见过这个,现下觉得有趣,一众只围着鱼篓看鱼。
“湖边有一间,善做鱼脍的饭舍,虽不很大,却也甚有雅趣,不如趁着鱼儿新鲜,请了那师傅做了,不拘是在船里,还是在那临湖的厅里,吃了便也好。”那丫鬟又说道。
众人向湖边看去,果然,湖边有间小小村舍。自在桃梨花树里,以竹茅木材建,两层临湖小阁,又有一匾只书“临渊”两字,园子里也植些花草苗木,葳蕤生趣。一群白而俊极的鹅从园中出,纷至湖边,戏水,梳理白羽,啄食落花,小鱼青虾,悠然自在。
“那是极好的地方,不用在船上吃了,没得摇来晃去,让人没了胃口。我到看上了她家的园子了。就在那石椅桌几上,闻着花香,吹着春风,看着那些游鹅,吃几口便罢了。”我只指着那园子说。
安陵瑶也应道“确实很好。”
章佳樱儿只笑“偏偏你主意多,既要寻那野趣儿,那便也使得。只是那儿人多,我们倒不自在。更兼鱼龙混杂的,到底还是在我们船上好些。一则,也算便宜安全些,二则,这里都是我们自己人,不管我们行九,说笑,不必受人辖制,岂不快活。”
我和安陵瑶只笑着点头应是。
她又说“既是你们都爱那里,我们把船停的近一些就是了。”
只热闹了半晌,日暮渐落才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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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始,雨便连绵不绝,从早下到晚。只数十日未见阳光,庭院里的墙壁上都生了层厚厚的青苔,更显苍翠生幽,院子里的花草林木在烟雨里,显得肥腴润泽。
这样繁而多的雨,下的多了人的心里也闷闷的不快。
我正在案前铺了纸,想要练几个字,却不曾想,密雨通过屋檐滴在案前,只溅湿了我的铺平的纸。
“呀,怎么漏雨了,小姐快去榻上坐着,别溅湿了衣服,生了寒气可就不好了。”恰好茜云乘着伞从外边进来,看见从檐上漏的雨急急道。
“你又小题大做了,怎的又那么虚弱了,沾了雨滴就生寒了。”
她也不理我,自顾收拾了案上的书籍,字帖,只放了一个脸盆,接着雨水。又在榻前的小几上把只铺平,端了砚台毛笔等物。
“小姐在这儿练吧,别浪费这些墨。”又自顾自的说“怎么好端端的漏雨了。”拿着抹布擦拭了一番才作罢。
“等雨小了些,奴婢再请人来修,现下下的大,又有些雷,他们倒是不敢修。”她看着我练字,慢慢说道。
我笑笑“无事,也不必急着找他们,只是书桌那儿,无碍的。现下你去请怕他们也无甚工夫,他们都跟老爷在外边忙着呢。”
我抬头又看了看从檐上滴下来的雨水,此刻正滴在盆里,叮叮当当的。
心里不禁一叹,幸而前月,父亲组织了乡邻补房修瓦,不至于因雨而致使房倒屋塌。
七月初,雨还下着,松阴溪溪水暴涨,幸只有几处山体倾倒,略有堵塞,只不过等雨小些,父亲只领着人疏通了。
七八月,原是庄稼收成的季节,若是连阴雨倒是不好。怕这一年的收成恐怕不保,庄稼农户也都着急。
七月中旬,天渐渐的放晴了。众人高兴之余,发现路上的褴褛路人多了起来,问了才知,临省,黄河下游的坝口决了堤,一些个村县被淹了,逃出来的人,只得背井离乡,来寻活路。行人大多面露饥色,瘦弱不堪。
见此情景,父亲只得让人搭了粥棚,只早晚两次施粥给这些难民们。又急急地写了折子,望朝廷早日赈灾。
天只放晴了一两日,便又开始倾盆大雨,松阴溪漫出的溪水淹了岸边的人家,索性未有伤亡,但到底是无居所,又下着雨,一时间,城里混乱起来。
父亲只得领了兵吏,在城里巡视,又加了几个粥棚,让吏官登名造册,建造棚屋避雨幼年,老者先入,壮年以劳动换粥食衣用之物。
饶是如此各间协调,还是不中用,人多而粮少,早前在庄子上存的粮,也不过暂缓十数日而已。
父亲早起晚归,他在城里为周旋难民之事,我们只在后院也都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