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什么也不想错过 (第2/2页)
“嗯，哥，是真的，我和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从小学到中学，我们一直都是同桌，那时候我就知道，他十分喜欢我，我也一样喜欢他，前几天，我们又见了面，他说十五那天，也要上李家寨来。”
“德润，你要考虑好，现在是你谈婚论嫁的年龄，面临的是你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次选择，将决定你的终身大事，就算小时候你们玩的再好，也不能证明些什么？毕竟，那些只是小时候的事。”李德明叮嘱道。
“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希望妹子今后幸福，既然是终身大事，那么，我想问你，人的一辈子，有几次爱情？感情和爱情这两样东西，哪一种更重要？现在，我可以明白地说，我对熊健不止于一种纯粹的感情，我们相爱了，我喜欢的人绝对是他，熊健和别人不一样，我们的爱情一辈子只有一次，也相信彼此，都只属于对方。”李德润说话时，难掩心里的激动，她已经把感情和爱情画上了分界线。
李德明没有想到，德润会问他这样的问题，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好，他也不能清楚地区分出感情和爱情到底孰重孰轻？但是，如果可以有别的选择，他会认为亲情至上，这一点，他觉得自己特别像爹。
李德明没有直接回答德润提出的问题，他想听她把想要说的话说完，于是说到：“你一定心中有答案了。”
“嗯，哥，我是这样想的，我们姑娘的终身大事其实也就那点事，无非是找到一个喜欢的人把自己嫁了，关键是，喜欢的心上人并不容易遇上，也许是太幸运了，我觉得喜欢的人一点儿也不难找，其实，熊世凡和熊世平我也喜欢。都说爱情是建立在感情的基础上，两者密切关连，可我认为感情和爱情要区分开，两者不是一回事，却又都重要，我对熊世凡有感情，对熊健既有感情更有爱情，所以，他一定是我要嫁的人。”
“真不知道什么是害臊？都像你这样的姑娘，动不动就提自己嫁人的事，有谁敢娶你？”
李德明嘴上虽是这样取笑妹妹，但他打心里看好德润，看来，她头脑比谁都清醒，完全不用大人替她多操心了。
“你已经什么都弄明白了，还来问我做啥？”到现在，李德明还不知道德润到底还想要说些啥？
“哥，到十五那天，除了熊健和熊世凡，还有熊世平也要上咱们家来。”
“啊？还有一个人，是什么时候的事？你藏着的事还真不少，熊世平不是在宋老板的矿场上班吗？他来做啥？”李德明好奇地问到。
“哥，哈哈！他也是上李家寨来相亲的呀！你妹妹天生丽质，长的花容月貌，还旺桃花运，这样不好吗？只要喜欢我的人，有本事都可以来李家寨，在十五那天来个公平决斗，优胜劣汰嘛，咱们李家寨不吃亏，赚了人气，还能让我挑挑捡捡，选上一个好情郎，再说，其他人也不算是白跑一趟，能见上本小姐一面，不也值了吗？”李德润说话间，眉飞色舞，越来越兴致勃勃。
“德润，你真的是越说越离谱了，什么公平决斗？你当是旧时比武招亲吗？闲李家寨不够热闹是不是？能不能正经点，满脑子尽是想的馊主意，只怕媒婆见了你，也会被你折腾得六神无主，昏了头脑，到时候，轮不到你选择，没有到点，你的情郎早就溜之大吉了。”
“哈哈，我的情郎真要是溜了也好呀！证明他没有通过考验，落选了嘛，有啥奇怪的？”
李德明遇上这么个爱吊儿郎当的妹子，也无话可说了，如果不是亲妹妹，他真想懒得理睬，不与她消磨时间。
不知为什么，听到德润说起桃花运，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事。
自从那次给杨玉莲家送了一趟石灰，李德明被杨玉莲骨子里的一股劲震撼了。
她只是一个女人，先死了丈夫，接着又死了大女儿，她靠着柔弱的肩膀还要抚养一双儿女，她可能从此要泡在苦海里，无助地挣扎，可她根本不会去多想：“明天会是什么样子，还有多少困难在等着？在哪个方向才看见有救命稻草？”有没有谁能够帮着撑起一把抵挡风雨的伞？好像已经不重要，她为了活下去，为了两个孩子，别无选择，只能努力，再努力。
杨玉莲一定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再苦再难，也要走完生命之路。正如李德明想到的那样，她是为儿女也为自己。虽然，她年轻的脸庞，过早被岁月勾起了细细碎碎的褶皱，可她看起来却依然那么美，那么温柔，她要以勇气和真诚感动世界。
不得不说，是杨玉莲的真诚和勇气打动了李德明。
那天，她本来可以拒绝宋老板的石灰，不需要就是不需要了。当她被李德明的话改变了主意的同时，强硬的心瞬间善良下来，她不忍看见别人遗憾的眼，不忍看见李德明白白浪费一次力气，毕竟别人好心送来了东西，毕竟山路崎岖难行。虽然，只是陌生路人，此时此刻却是曾相识，善良驱使她必须将他留下，不需要任何理由;虽然，她是如此的囧，却任然真诚以待。
在杨玉莲叙述完自己的情况时，李德明被这个苦难的女人吸引住了。
生活总在不经意间给我们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考验题。如何呈上最满意的答卷？如何选择好前行之路？怎样以一颗饱满热诚的心迎接生活挑战，唯有坚强的勇气。
相同的命运缩短了心与心的距离。一股神奇的力量正悄悄袭来，即将拉近李德明和杨玉莲这两颗善良的心。
“哥，你在想什么？”李德润见大哥呆呆地望着别处，也像有心事，她用手板在李德明的眼睛前摇晃了几下，说到：“好久没有见过你心不在焉的样子，莫非你也有事儿瞒着大家？”
“一边去，大清早上，也不知道你想向我说些啥？现在，又要来套我的话，瞧瞧你，都快成鬼精灵了，还不如干点正事。”李德明马上就要赶去矿场，不想再听妹妹没完没了地闲聊。
“好，那我言归正传，哥，我想让你给出个绝好的主意，看看要不要把瞒着的这两件事告诉爹？如果不让爹知道，十五那天，就会有三家人来李家寨相亲，到时候肯定热闹！可我又不放心他；如果告诉爹，就怕自己反而被家法，爹要是怒了，怪罪下来，那我就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了，说不定还会把事情弄到成相反的方向，唉，都怪自己太笨，总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好来。”李德润皱起眉头，一副实在又委屈又可怜巴巴的样子。
“你哪里是笨，你是大胆、张狂，什么事情你都已经设想了一遍，一心想着按照自己假定的方向发展。如果事情都在咱们自己的预料之中，那么，这世上就不存在有‘意外’这两个字了;如果你把你的事情都老老实实地说出来，顺其自然，不也是很好吗？现在根本不用再担心什么了。”李德明说完话，掏出刚才放在衣服袋里几片碎烟叶，轻轻地闻了闻，又放了回去。
李德润听了她哥这么一说，也后悔不已，早知道自己拿不定主意，就不该自作主张，向大人隐瞒事实。
可是，李德润到现在也觉得，吴思珍说的话太动听了：“女人一辈子什么都可以错过，千万别错过幸福。”不错，只要嫁对了，幸福也就有自然而然地有了。吴思珍见人总是微笑自如，已经说明她活的十分幸福。李德润当然愿意相信，自己也能像吴思珍一样，一生幸福满满，笑口常开。
想要不错过，只有选择更好的。所以，李德润没有拒绝吴思珍给自己的介绍，她完全相信，吴思珍眼光独到。
现在想来，当时又太充动，没做到三思而后行，居然还把这些事瞒了下来。
“哥，我现在该咋办？”
李德润隔着手缝，看见她哥揣进包里的那些发黄的烟叶，已被揉成了碎片。看来，他的确没有要抽的意思，只是把它保存起来，想起的时候，就拿出一小点，闻一闻算是解瘾。
一股淡淡的烟叶味，随风漂浮在空中，李德润赶忙用手捂住自己鼻孔。她看了他一眼，又说到：“哥，你好像很舍不得那些烟叶，是怕抽完了以后就没有了吗？我身上还有零钱，你可以拿去用，烟叶是有些香味，只是抽起来时，气味太浓烈，总让人感觉到刺鼻难受。”
“嗯，我知道，尽量只闻不抽，但也说不定，以后精神疲劳时，可能真的会抽点烟，我身上还有钱，你的留着自己用。”李德明摸了摸衣袋，又问到：
“德润，你老实告诉我，你和熊健早已是情投意合，早就青梅竹马了吗？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哥，是这样的，熊健他真的很好，我可以向你保证。”
“那熊世平是怎么回事？如果你真的不想错过喜欢的人，完全可以抓住幸福，回了别人，何必弄得谁都看不懂你？”李德明对五妹的做法感到不解。
“哥，我在给晓絮去学校请假的那天，正好遇上了也从学校回来的珍姐，是她给我提起熊世平的，还让我通知家里一声。”
“哪个珍姐？”
“哥，你不记得了吗？她是嫂子同一个地方的，她们以前还是好姐妹，她还差一点就成了咱们家的人呀！嫂子那时候下手太快，先把你俘虏了，不然...，唉！不说这些了。其实，珍姐待人真的很好，对了，那天在青石坝上晒稻，多亏了她给我壮胆子，不然，我当时会被熊槐那老头吓住，他的样子看起来好凶！你不在那里，没有人给我撑腰，还好，有珍姐在。
她每次见了我，都是特别亲热的样子，那天，她就问起我的亲事，没想到，她还真的关心我。在我给晓絮请完假，回家的路上，她对我说起熊世平，她说：女人千万别错过自己的幸福。她指的是未来的丈夫，她说熊世平老实，嫁给老实人，一辈子不吃亏。珍姐口才好，我当时就服了她，也信了，心想，多一个选择，多一个希望，她说的对，不能错过自己的终身幸福，所以就答应下来了。”
“哦，你说的是她，熊天棒的老婆吴思珍。原来是她在给熊世平做媒。”李德明沉默了一会，继续说到：“你们都是女性，也许，她说的有些道理。”
“哥，你也同意珍姐说的？”李德润惊喜地问道。
“谈不上同意，只是觉得，她毕竟也是女性，女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会比男人更了解女人。”
“哥，就知道你心里还在意当年的事，可惜你和珍姐有缘无分，你错过了自己的幸福，错过了珍姐。如果，换成她是嫂子，说不定，你现在的一切又是另外一个样，还是好好的一个家...”
“德润，快别说这些没用的，现在是现在，时光哪会倒流？没有如果，我和她根本就不可能。”李德明没等李德润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
他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冲动，像是责备妹妹，于是又轻声说到：“吴思珍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她是别人的老婆。好了，不说这些，说说你的事吧，你既然当时就答应了吴思珍，怎么又把那事瞒下来？”
李德明不想回忆过去，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路要走，路再坎坷也要坚持。
“哥，其实刚开始，我也没打算要隐瞒这事，熊世平和熊世凡都是住在老屋的人，他们天天见面都不怕难为情，我还用担心什么？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幸福不会轻易就来敲门。其实，我和他们都一样，只想要属于自己的幸福，我觉得这没有错。
可是，就在吴思珍前脚刚走，熊健就突然出现了。本来，我和她好久都没有联系过，不知道对方在干些什么？虽然，我们依然像以前一样，心里有彼此，喜欢着对方，但自从学校毕业后，就各干各的。那时候，我们都还年轻，没有往成家方面去想，所以都在忙着自己的事儿。也许是‘丘比特箭’又一次射中了我俩的爱情方舟，真是太巧了！熊健的到来改变了我的主意，却又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李德润说完自己藏在心里的秘密，感觉畅快多了。这些天，就像有一块石头堵在胸口，时而沉闷，时而压抑，一点也清醒不起来。
“原来是这样，真的该清醒一下，十五的日子马上就到了，你还在犹豫不决。到时候，可别让谁都失望而归，连自己也对自己失望了。如果没有熊健，也还说的过去，大家都有选择的机会，公平对别人，也正确待自己，对大家没什么不好。现在有了熊健，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他是你最喜欢的人，你们已经青梅竹马，以身相许。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还要让别人再上李家寨来相亲，这事做的欠妥，而且，不管是针对谁，都不公平。熊健又会怎么想你？他会怀疑，你还是他曾经朝思暮想的美丽姑娘吗？执着的感情经过时间发酵应该愈加香醇，怎么就像变成了一个恶心的味道？人怎么能什么都想要，哪会什么都不错过呢？无论是谁，都该守些本分才好。”李德明出于好心，给妹妹仔细分析了一下，也表明自己对这种事情的一点看法。
李德润被她哥说的羞愧不以，脸红一阵白一阵。不可否认，她不但隐瞒了一些事，也存有私心，她的确什么都想要，什么都不想错过。
不是每个人在都有被生活宠着的机会，不是每个人都会被幸福包围，不是人人都有过青梅之爱。找一个伴侣不难，重要的是，生命路上，你喜欢他，爱着他，他也一样喜欢你，爱着你。纯纯的心该有纯纯的爱，继往开来。
李德润不好意思起来，低下头：“哥，我错了，我不该瞒着这些事，是我贪心了。你说的对，人哪能什么都想要？我拥有了熊健那颗爱的真心，足够了。”
也许，小时候的爱只以为是玩过家家，快乐后全抛在九霄云外，等到长大，才知道天真无邪也如此千阳灿烂，什么是笑靥如花？才知道原来那份清纯的感情值得留恋，有多么珍贵。
回想起昨天，一幕幕青梅之爱，仿佛就在眼前，丹青难描，千姿百态。
夕阳下，熊健和她手牵着手，一起向前走，直到回家的那条岔路口。他想说再见，却欲言又止，一步一回头，她默默注视着他眉梢上轻佻，似笑非笑，看着他走，陶醉了所有。
李德润确定，自己和熊健早有了爱情。只是，那些年都懵懂而单纯。
“这事也不能全怪你，怪只怪熊健那小子运气太好，一段美好的情感是该珍惜。我祝福你们！”李德明笑着说道。虽然他不曾有过亲梅之爱，想象不出，两情相悦在两个情窦初开的年轻人心中，到底有多么美好，但他可以肯定，那一定是三生有幸才能遇上。所以，他没有理由不祝福他们，祝她们幸福。
“德润，这样吧，我有两个建议，你听好，只是供你参考，最终决定权是你，早已是新时代了，终身大事完全可以自己做主。爹看起来对这方面爱干涉，显得严厉，其实，哪家的爹娘都是最心疼儿女的，他们用心良苦，也是希望下一代人更比上一代人幸福。”李德明说道。
“哥，你说，我在听着。”
“既然你早遇良人，和熊健早已相识相知到相爱相许，佳音难求，时光再美，怎如初见？你可以去爹那里，先说明白事情来龙去脉，然后请爹同意，再马上去回了张媒婆和吴思珍的好意，接下来的事，便一切顺理成章了。”
李德润听了大哥李德明的意见，拍手称好：“理解万岁！哥，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办。”她突然发现，自己这些天一直冥思苦想的问题，遇到哥哥就迎刃而解了。原来，头上长的脑袋瓜开不开窍，真的很重要。
李德润又想起了吴思珍，于是，她又高兴地说到：“哈哈！哥，怎么什么事都难不住你？天大的疑难在你这里，也有被解开的时候，要是你多念书，准会当个人人都尊敬的先生，难怪吴思珍每次见了我，都欢喜得跟碰上亲妹子似的，她一定还对我哥怀有爱慕之意，所以，每当看到我就想起了我哥，现在，我才相信，啥叫人的魅力远远大于距离。”
李文早刚睡醒，在模模糊糊中听见屋里有人说话，他拿过桌上的烟斗，头靠着枕头，点燃了昨晚睡觉前卷好的烟叶，烟嘴里冒出一闪一闪的火星，浓浓的烟味瞬间从他的房间四散而出。
“德润，瞧你，又在瞎说了，可别高兴地太早，如果听完我的第二个主意，你还能笑得出来，脸上没有一丝愁云，算你本事。”
李德明闻到烟叶的香味，他猜想：“是不是五妹刚才的笑声吵醒了爹？”他把说话的声音比先前压低了一半。
李德润用手捂着鼻子，她每次都是这样，闭着气，躲过飘来的烟味。她正为自己刚才的笑声提心吊胆：“如果这事惊醒了爹，那么，就会由主动变为被动，要把事情说明白，到时候恐怕不是想象的那样容易了。”
“哥，第二个主意是什么？”李德润也压低了说话的声音，心急地问道。
“德润，老实讲，你见爹怕吗？怕受家法吗？”李德明突然问道。
“我怕，怎么啦？”
“我看你是见谁都不怕，真要胆子小，你哪会瞒下这么多的事情，一个接着一个，乱的连自己也理不清了。”
“哎呀，求你了，哥，你别再难为我了好吗？我向你保证，今后有什么事儿都不再隐瞒家里人，大事小事都敞开心扉商量着来，即便是有什么秘密，也一定不能瞒着我的好哥哥。”李德润笑着说道。
“别，我可不想打听别人的私密，得尊重别人的**权。言归正传，你已经答应了吴思珍，也约了熊健，也就是说，在十五那天，至少有三位小伙子都要同时来相亲。遇上这种情况，说不上是什么好事，也并不算什么坏事，既然都聚到一起，那就顺其自然好了，说不定还能选上一个比熊健更好的呢！你不是听了吴思珍的话，一心想着，什么都不要错过吗？”
李德明认为，如果真的所有事都被爹知道，而他又不同意去回了媒人的信，那就只能让一切顺其自然，听天由命。
“哥，你这个主意不好，还不如不说出来，我的确不想错过自己的幸福，可是，在十五那天，让一切都顺其自然的话，很有可能会错过我的心上人。没有人能比熊健更好，更能征服我的心，所以，我决定不再选挑了，他就是我今生的幸福。等爹起床后，我会按你开始说的那样，把前前后后的事都老实讲出来，再请人去张媒婆和吴思珍那边，回了熊世凡和熊世平。”
李德明见德润已打定主意，起身向外面走去，一边说到：“好吧！你决定了，那事情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