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开战 (第2/2页)
挥动的钢棱刺不紧不慢,圣痕能轻松看清,却没有躲避,没犹豫地挥剑,竭力迎击。
“那柄圣器名为帝之刃,曾是武神的配剑。真大胆啊,他竟不躲避,”对于圣痕的勇敢,葛瑞昂夸赞着挖苦,“记得带回那柄剑,存世的圣器属它最为珍贵。”
“别废话了!”钢棱与剑刃即将相撞,赵无秋的脸满是兴奋,眼底是自信,“宰!宰了他!”
圣痕听着陌生的语言,神情仍没有波澜,坚定是他的眼,勇猛是他的心。害怕?三年前,曾击破瑟兰、攻入晨曦的圣痕怎会害怕?持有帝之刃,统帅帝皇利刃的圣痕,给长眠于晨曦的背叛者留下伤口的圣痕,取回帝皇圣血的圣痕早已把害怕与恐惧舍弃。他有的只是决死的勇气,即使面对无声屠戮圣者、圣徒和他们大军的东西,也绝不退缩!
圣痕虽如此想,却听到清脆的声响,是钢棱与长剑相击。他多想苦涩一笑,果然,天地般差距的实力早已注定结局,不会有意外、不会有任何意外。
“真快。”葛瑞昂合眼。他知道钢棱会把长剑压迫,接着砸中圣痕的臂膀,血肉飞溅。
咔嚓,钢棱断了。
预想过的很多场景从未有如此惊悚的画面。圣痕和葛瑞昂惊愕了,赵无秋则傻了。
疾速后跃,圣痕的动作锐利至极,比剑还快,可他的脸色改变,神情已是犹疑。好弱,好弱的力量,他怎可能弱至这样的?不可能,没这种可能。哪怕不是他消灭帝国的两大军团,圣者和圣徒也确实给他干掉。这朝晟人不可能只有这种程度的力量。可剑与眼以及祈信之力带来的感觉不会出错,面前的敌人,就是这般的弱。
赵无秋还在发傻。钢棱断了?怎、怎会?不可能啊。不对啊,绝对有问题,跑,快跑!不、不能?怎不能逃跑了?本源呢?自己的本源呢?本源他妈的跑到哪里去了?本源的感觉没了…不,与本源的感觉没了!被隔断了,被很近很近的东西隔断、阻止…
赵无秋环顾竞技场,看过竞技场的光,汗毛渐渐起立,牙齿更在打颤,甚至有种尿意的胀痛要喷涌,几乎忍不住。
而他的慌张,却给没有头绪的圣痕捕捉到。
竞技场?竞技场吗?是帝皇的竞技场!是帝皇!是帝皇!帝皇的建筑削弱了他!甚至、甚至…甚至消除他的本源、废去他的力量!大胆吗?对,很大胆,可、可更是兴奋啊!没错,要印证猜测属实与否,就战吧!继续与这朝晟人战吧!
圣痕的剑锐利,速度更是锐利,锐到划破声音,将剑绝快地刺向他的敌人。
在赵无秋的眼里,那剑很快,却又很缓。十年了,那种躲在粪坑的感觉、死亡的感觉重新涌入身体。死的感觉很强烈,强烈到身体清醒,命令身体的主人拿回注意力。若还不去应对,那就只能去死。
极快爆发灵能,赵无秋双腿猛蹬,向左侧身闪过,鲜血却猛喷。不、不对,自己分明躲过利剑,可胸口依旧被划破,哪怕灵能也无法抵挡,身体在痛了。
圣痕笑了,了无重担地笑,轻松地笑。是灵能阻碍攻击,避免他分为两截。可以如此精准地操控灵能的,唯有觉醒祈信之力的圣恩者。惊慌是真的,疲软的躲避也是真的,他不能使用祈信之力、也就是他们朝晟人的本源。圣痕的祈信之力仍正常,他的本源却被禁止,唯一的可能便是帝皇的竞技场!帝皇那残余的神威!圣威!帝威!
圣痕举剑,跪地朝天:“帝皇,从未对祢虔诚过的我,如今真正的皈依了。而今我有无与伦比的忠诚,我相信祢不是逝去的传说、不是信仰的符号,祢是真实存在的唯一帝皇!”
圣痕前冲,剑向左划来,赵无秋拼命后退,识图拉开距离。可锐利的痛感又出现,赵无秋分明与那把剑离得很远,左臂还是给割开!还是在喷血:“哇啊!妈、妈的!葛、葛阿姨!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见划破他大臂的动脉,圣痕停止追击,运作着他的祈信之力,剑刃周围的空气肉眼可见的锐利,很自信:“帝皇,大元帅,看着吧,下一击,我会把这折翼又无牙的巨龙…斩杀!”
而葛瑞昂的声音难得焦急:“调动你的本源!快!网显示你的本源仍在,仍是可以使用的!快!尝试!尝试调动本源!”
“我、我…他妈的呀!”心在狂跳,赵无秋的血爆涨,全身都赤红,像是要炸裂开,“回去,回去!身体!我是说身体!身体!你他妈的给我回去呀!”
吼出怒和怕后,赵无秋又喜又惊。沉寂的本源在苏醒,但不宏大,也不迅捷,非常少、非常慢,慢到像蜗牛爬玻璃!就跟没油的车只灌进两勺燃料相仿,纯粹于事无补啊!可身体有反应,重新完整,就像没受过任何伤害。但赵无秋头痛欲裂,几乎站不住脚。
见他险些给大脑的剧痛击倒,圣痕想起曾经的窘迫,仍用特罗伦的嘲笑着:“朝晟人,你听不懂吧?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现在的模样像极了刚掌握祈信之力的新人。痛苦又无所适从的你,只会死在我的剑下。”
葛瑞昂已翻译圣痕的语言,但赵无秋没心情也没空去看:“搞、干什么啊!怎么会这样啊!”
心很乱,没空看葛瑞昂消息的乱,只能求助的乱,不明白本源怎会变弱的乱。而乱,则把死的惧意也盖过,帮赵无秋喊:“去你妈的!”
对袭来的快剑,赵无秋的脑更痛,可这更痛的感觉,让本源的运作快了少许,勉强让断掉的钢棱回复完好。
又一次碰撞,钢棱与长剑相交,却已攻守互换。但剑没能斩断钢棱,锐利的剑身与空气,都被完整的钢棱全数抵挡。
“很好,你很有天分。重学祈信之力的运用非常明智,但已太迟!”
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圣痕收回剑,由新的角度挥击,捅穿赵无秋的腰。锐利的本源由剑身传导,把赵无秋分成两截,不可停止地切成两段。
赵无秋则爆发灵能,重挥钢棱,击中圣痕已在格挡的左臂,借相撞的力量把身体抛飞,划出猩红的抛物线,落到离圣痕很远的位置。可再远也逃不脱竞技场,赵无秋只剩上半身,大量的血和内脏都洒落,意识越发模糊,模糊到连刺激本源回复身体都成了奢侈。
苍老的声急切万分,是祖仲良借网说话:“赵无秋,快,快忘记你的过去和情绪!别犹豫!已没有办法了!要冲破竞技场的束缚重掌本源,你只能这样做!再迟一步,你会真的死!”
视线在模糊,意识在飞散,赵无秋知道祖仲良没讲错。深入特罗伦帝国且直达圣都的自己没有后援。朝晟的军队到不了,葛瑞昂到不了,娜姐也到不了,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只有自己。
救自己?救自己…救自己,快啊,快救自己吧。别怕,别怕杀过自己的家伙,别给他又一次杀掉…别给他真的杀掉…救、救、救自己…忘了记忆,忘了情绪…忘了就好…
“不!我不要!”撑起半截身子,赵无秋喊到嘴裂眼凸,“我不要!我不要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记不得啊!我、我要有感觉!我要真的感觉呀!要是、要是记忆都没了,我会是个什么东西啊!我才不要啊!我不要那样!我不要啊!!”
时间紧迫,祖仲良说话快到喘气:“没别的方法!要重掌本源,你只能忘却!我会帮你,我会帮你!再找回记忆不难!我能做到!相信我!孩子!相信我…咳、咳…呼呼…快…”
圣痕的剑已刺来,选择的时间已不多,他必须要做决定了。
“他妈的…我信你!”用最后的力气,赵无秋怒吼着砸地,将身体弹高,彻底泼干血,“我信你妈呀!本源,你要是我赵无秋的东西,就他妈给我重现!本源,我命令你给我重现!给我赵无秋重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