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秦旸 (第2/2页)
夜幕低垂,岑湘“呀”了一声,仿佛这才注意到前方站着一个人,她眯了眯眼,似乎借着月色看清了对方的容貌,慌忙矮身行礼:“睿,睿王殿下。”
秦悬若薅了下头发,眼里闪出一丝狠戾的杀气。
但这宫女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危险,不等他吩咐平身,便抬起头来,焦急道:“睿王殿下,您看见瑶华公主了吗?”
他也在这时看清了那宫女的面容。
岑湘赌秦悬若不记得自己的模样。
品学会睿王有公务在身未曾到场,镜湖比武他忙着比试,二人离得又远,他应当不曾注意到她,而安国寺那次……托殷胜的福,她脸上全是疹子,带了面纱。
也就是说,这是她第一次直面睿王,却没想是如此虎尾春冰的处境。
而程瑜,方才的寿宴上那般花团锦簇,甚至吝啬给自己一眼,也不知她看清自己没有,但她此刻还心虚的躲在后头,一时半会儿怕是不敢出来相认。
秦悬若死死的盯着她的双眼,仿佛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丝端倪,而岑湘只做不知。
见秦悬若没有反应,她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奇怪了,方才还在附近的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那男子一双凤眼微眯着,沉吟了半晌,总算开口:“你是秦暖宫里的?怎么没见过?”
“回王爷的话,奴婢是月前进的瑶仙宫,王爷大概没见过奴婢,不过奴婢在御花园远远见过您一面,王爷风姿卓然,奴婢不敢忘。”
秦悬若还是皱眉不语。
眼前的女孩虽着宫装襦裙,但气质却分外突出,她容貌明丽鲜妍,肌肤白皙无暇,一双灿星般的眸子里满是焦急与惶恐,这样的情态让本已做好痛下杀手打算的他也不禁犹豫了。
她是来找秦暖的,看样子只是与秦暖走散,误入了这里,还是在他出拐角时刚走进来,理应什么也不知道,而从她的脸上也分辩不出她听到了多少,这样无辜的眼神,又这样年轻,仿佛初来人间,纯净而不谙世事的精灵。
“王爷能否帮忙请人找找公主,敛青姑姑才准我陪着公主出来见见世面,我就把公主跟丢了,回去必然要被姑姑责罚。”
“这你不用担心,”秦旸的凤眼依旧在她身上审视地打量着,又似乎透过她在思考着什么,“秦暖她对国公府很熟,不至于迷路,说不定一会儿就到正厅祝寿了,至于你……”
岑湘仰着脑袋,一脸懵懂的看着他。
秦旸抬手,用力扯下了她耳朵上那银蓝的耳挂。
“啊——”岑湘只来得及发出短促而痛苦的惊呼。
半炷香后。
程瑜看着秦悬若手里那片带血的耳挂,皱眉:“怎么不杀了她?”
“挺漂亮的,死了怪可惜。再说秦暖的侍女,死了宫里又要大费周章。”
“啧,那你留一个小姑娘的坠子干嘛,莫不是看上人家了?”
秦旸把玩着手里的半片蝴蝶耳挂,那女孩耳朵上没有耳洞,却应是十分爱美,蓝色的蝴蝶嵌在耳廓上方的三角窝处,配着精致莹润的耳朵,和底下晃动的流苏,让他莫名想要□□。
他是直接将那金属质地的耳挂扯下来的,蝴蝶翅膀与耳挂边缘在她的耳旁留下长长一道口子,血顺着侧脸流了殷红一串,走的时候,那宫女依旧在原地捂着脸无助的哭泣。
他愉悦地笑道:“说不定呢?哭起来的样子还挺让人心痒的。”
程瑜不说话,双目圆睁瞪视着他。
秦旸又揽过她的肩膀安抚:“开玩笑的,我的心里可只有你,怎么会对这种黄毛丫头有兴趣,留个印记防止她耍花招罢了。”
岑湘一直哭到了家里,或者说,回到家里,她依旧在抽泣。
母亲还留在寿宴上应付各家的夫人们,而她却已经哭累了,脸上的血也止住了。
父亲刚从别处应酬完回来,听说她受伤的事情,便着急的赶了过来。
岑湘见父亲来了,便挥开左右的祖母和姐姐,只说要单独与父亲谈。
傅廉靳还在观察她耳朵上的伤势,岑湘却撑着坐了起来,红着一双眼睛看着父亲。
他们父女对视了许久,岑湘忽然开口:“父亲,我觉得这次回京,你变了很多。”
“哦?”傅廉靳没想到她开口便是这句,但又仿佛意料之中,他轻声问,“变了吗?”
“你母亲说过同样的话。”还是在不久前,品学会后的那次谈话,他说自己担心岑湘太过惹眼后,穆娇侠也说了同样的话。
当时他们怎么说的?
穆娇侠说:“你以前从未叮嘱她要如何低调行事,况且你从前也不会为了未曾发生的事情担忧,你似乎……”
“阿侠,”他打断了自己的妻子,“这么多年过去,我也会变,如今那么多事,我也会想,我从前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岑湘并不在意母亲怎么与父亲说的,她抱着膝盖,抬头看她一贯可靠的父亲,说:“变了,至少从前,就算从前,还是在京城里,你也没那么多应酬,宫里的事再忙,你也会记得带上路边的糕点给我。”
如今的父亲,却在孙大人因刺客之事被责罚的期间,左右逢源。
而傅廉靳则说:“你已经长大了,不再喜欢吃那些糕点。”
“可是……”
“阿湘,我非完人,”傅廉靳叹了口气,道,“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听到睿王和宫里的瑜妃亲热。”
傅廉靳倒吸了口凉气,第一时间没顾上震惊这二人之间的关系,只是急着问岑湘:“你没事吧?”
说罢又很快意识到了什么:“是他划伤你的耳朵。”
“我装作什么也没听到,说我是瑶华公主的婢女,但恐怕没那么容易瞒过去。”要知道,今天瑶华公主根本没来,宇文嫣贺寿,代表的不是宇文家,而是瑶仙宫。
秦旸留下她的耳挂,又不知到底有没有被她的伎俩骗过。
那可是嵌在耳窝里的挂饰,他这样硬生生拽下来,岑湘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跟着被一起撕开,直到现在还在生疼。
她说完后看到父亲眼里的怒火,但他最后只是心疼的摸了摸她,道:“好好养伤。”
她眼看父亲要出去,终于忍不住喊道:“父亲,或许睿王不是那块梧桐木。”
良禽择木而栖,贤士择主而侍。
他又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傅廉靳深深看了女儿一眼:“早些睡吧,一会儿你母亲姐姐都过来陪你,我有分寸,别太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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