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第2/2页)

方蔷也知道。

“下次见面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方蔷沉默了会，也不知是如释重负还是难舍难分，“等开了学你和姜黎都在魔都，我离你们就远了。”

她今天情绪明显不高，甚至连化妆的心思都没有，只是普普通通的黑t黑长裤，可依然美得张扬，惹得站口附近的旅客频频回头。

方蔷紧了紧他僵硬的身子，轻轻附在他耳边，灼热的呼吸吹拂着他的耳垂：“欠你的礼物，我怕是不会还了。”

方蔷轻轻推开他，头也不回地走进检票口。

等方蔷离开姜黎方才走到李想身前，摘下肩上的背包，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给你。”

“什么东西啊搞得神神秘秘的。”李想摇头，强压下离别的愁绪。不同于她，他知道他们还会再见。

可当他随意地拆开礼盒的包装时眼眸却再也挪不开了。

是他想买又没买的cd。

李想瞬间明了她昨天为什么会忽然消失，胸中泛起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可他们也不需要说这些，所以只是笑笑：“藏小金库了？”

姜叔叔和徐阿姨都是公务员。家里条件虽然不错，可不做生意，怎么也不会宽裕到给姜黎那么多零用钱的程度。

姜黎拉上背包拉链，任由李想把背包帮自己背到肩上，也笑了：“压岁钱。”

李想恍然。

从小到大姜黎学习成绩一直优异。

成绩好的孩子家长都喜欢，表达喜欢的方式往往就是压岁钱。

其他孩子过年收到压岁钱都会去买自己喜欢的玩具啊衣服啊洋娃娃啊，可姜黎不会。

他跟姜黎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对彼此的了解胜过常人许多。可即使是他也从没发现姜黎对谁，或者对什么东西有哪怕一丁点别样的喜欢。

刚认识她那年，李想在她生日时送了女孩们都会喜欢的芭比娃娃，后来也没再见过，想来是被丢掉了。

在同龄女孩们进入青春期，开始学着脸上涂涂画画，各种漂亮衣服换着穿的时候姜黎依旧不施粉黛，到高中了依然每天穿印着二中logo的蓝色校服。

昨天听姜黎说遇到了喜欢的东西李想其实也好奇，只是她说是秘密，他就没问。

“姜黎，谢谢。”李想把书包稍开了口的拉链拉好才继续说，“虽然俗套了点，不过这些年……还好你在。”

“决定是鹭城了，对吗？”本来都跨进了进站口，可又突然回头，像是想确定什么。

“我……”李想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他是有歉疚的。他本以为姜黎会去清北。

“我知道了。”姜黎挥挥手，把车票递给检票员，书包放进传送带，“那……加油！”

过了安检，姜黎从传送带上拿起书包，默了会，认认真真地把书包重新背上，刚踏上电梯，回首，便看到还在窗外傻乎乎挥着手的他。

车站装的是单向玻璃，她能看见他，他看不见她。

她就那么定定望着他，仿佛想把他烙到心里。

李想之于姜黎，大概就像鱼之于水。

没鱼，水不会如何。

可有了鱼，水便有了生气。

姜黎有一双黑不见底，不带任何情绪的眸子。

她天生性情淡漠，对周遭的一切无法共情。

就像一个过客，对于身边发生的一切冷眼旁观。

她静静看着你时，就像看着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可那时候年纪小，不懂掩饰。

爸爸妈妈对姜黎这样的性情十分担心，咨询过医生后，他们开始有意识地带她跟一些同龄人多接触、多玩耍，想让她融入其间。

但姜黎明显对这些稚嫩的同龄人没什么兴趣。

遇见李想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爸爸提前从单位回了家，刚进门就招呼站在窗前静静看着楼下搬家公司卡车的姜黎过来。那天的县委家属楼少见得热闹，一辆在那个年代极少见的大卡车把整个县委家属院塞得满满当当，一个笑的极和煦的男人从副驾驶上下来，张开双臂，于是刚冒出个头的小男孩不顾身后女人的阻拦，直愣愣地跳了下去，刚好落入男人的臂弯里。

爸爸过来拉她，她后退了步，爸爸无奈摇头，说是要带她去拜访对门刚搬来的新同事，他们家有个年纪跟她差不多大的小男孩。

虽然没什么兴趣，但姜黎对他们的决定向来听之任之，于是跟着爸爸敲响了对门新搬来那家人的房门。

是一个很温馨的三口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