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一十六 旧不如新 (第2/2页)
“我看到你今早上了《早间新闻》，顺便一提……”
“是啊……感想如何？”
“你看上去挺上镜的。”蒙娜知趣地说。
维姬轻笑了一下，门口有人推门而入，维姬回过头，那并不是克拉拉。
“噢，待会儿我有一个朋友要来。”
“你终于要向你的朋友们介绍我俩的关系了吗？”
“噢，我会告诉他们的，这里的酒保是有多么不听人说话。”
……
在和蒙娜这样子度过一段令人怀念的时光后，在维姬打算喝第三杯鸡尾酒时，克拉拉周走了进来。
外面不知道何时又下起了雨，克拉拉撑着一把透明雨伞出现在门口。她把雨伞收起来，先把伞上面的水珠在外面抖了抖，之后才把它插入旁边的伞架内。她穿着白色衬衫和开襟西服外套，应该是直接过来没来得及换下上班时穿的制服，尽管那一身看起来和她并不太搭。胸口前还别着员工的工卡，甚至右肩上还挎了一个公文包，看起来就像是刚从大学毕业的女生第一次穿上正装去面试，文质彬彬认真的样子和之前维姬见到的玩世不恭的形象可谓大相径庭。她在酒吧内扫了扫，很快找到了坐在吧台前维姬的身影，朝着她快步走来。
“要喝些什么？”
“随便给我来一杯能够焕发活力的饮料，谢谢。”克拉拉在高脚凳上坐好，捋了捋有些被打湿了的头发，将公文包放到一旁，整个人倒在了桌面上。
“辛苦的一天？”维姬招呼蒙娜为她上了一杯琴酒。
“需要特殊口味吗？柑橘、柠檬味的？还是姜汁味的要好一些？”蒙娜问。
“我、我喜欢甜的，那就试一下柑橘味的吧。”抬头看到蒙娜的时候，不知为何克拉拉突然正襟危坐起来。
蒙娜把调制好的柑橘味琴酒递到克拉拉面前，克拉拉像小猫一样地浅尝了一口，随后眯上了眼，发出了满足的声音。
……
“喂，我说，这可真不赖！”克拉拉向着蒙娜举杯致意。
“您喜欢就好。”
“抱歉这么晚了还叫你出来。”维姬首先说到了主题。
克拉拉摇了摇头，“没事，我答应了你的嘛，只是今天领导给我的任务太多了。”
“之前就想问了……为什么你非得继续上班不可呢？你在地下黑客的世界里要更自在吧，还是说那样的话收入不够？”
“呃，怎么说呢？”克拉拉歪着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之后说，“虽说这叫打入敌人内部，能得到一些特殊权限……但其实也是在提醒着我换一个角度。”
克拉拉吸了口饮料，继续说：
“虽然作为黑客，我认为出于体制系统对人身自由的威胁，必须有人站出来监视这个系统，因为我们站在人民的一边，是自由的最后一道防线。应该停止大数据库对个人**的监控和不当谋利，公民一再的让渡出固有权利，得到却是超级财团和傀儡政府。”
克拉拉笑了笑，“虽然这些是我们组织的原则，喊着反抗政府威权主义，但实际上在体制内工作后，我发现事情其实复杂的多。有些事情的确需要政府来出面管控，一些有害的、煽动的信息看过的人知道不应该散布出去，但不知道的人总想着一探究竟，便说这是在打压言论自由，其实是为了他自己好罢了。有些谣言和未经证实信息如果任其扩散的话，其后果是很严重的……这我是有过亲身体会的。”克拉拉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下去，但随即又打着哈哈道：“该说是两边的观点都有利有弊呢，总之，同时站在两方的角度能让我把事物看得更清晰一些，避免陷入一端的极端处境中去。”
“‘蝉’组织内部也有激进的人吗？”
“那可不，哪个圈子都能分出左右两派好吧。比如说，我们这群赛博科技分子已经是比较支持人工智能的了，但组织里有些人认为仅仅是三、四代合成人、仿生人获得平等的公民权还不够，甚至是初代的体力劳动型、完全没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人他们也认为应该解放，我们终端上的虚拟语音助手，对话交互型的系统他们也认为应该把它们从‘剥削’中解救出来，一些人甚至认为连普通的电子计算机也应该被赋予‘平权’。还好他们的声音现在还占少数，要是组织里全是这种人，我肯定是呆不下去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挺好奇他们怎么看我们台今天新推出的那个人工智能虚拟主持人，叫做伊莱莎，你知道吗？”
克拉拉摇了摇头，“我这一天都在忙，之前听过一些传闻，已经实装了吗？”
“是啊，今天早上的节目，薇薇安也在呢。”蒙娜显然也听到了她们的谈话，转过身来。
“那可不算人工智能，”克拉拉不屑地摆了摆手，“那顶多只是一个披着人工智能概念皮的虚拟形象，能够按照设定的对话交互系统进行播报和对话而已。”
“外祖父也有类似的言论，你们对人工智能的定义还真是严苛。”
“事实就是如此嘛，人工智能这个概念被其他公司当作先进技术来吹捧，像是什么智能人工管家的，劣质的很。真正掌握了这个技术的现在就只有维特鲁威公司，所以我才一直好奇这个技术是怎么实现的。”
“很遗憾地告诉你，我去亲自问了这个问题，但也没得到答案。”
“不过，我们接下来不就要去探索维特鲁威隐藏的秘密了吗？”克拉拉眼睛一亮，维姬则开始有些犹豫找她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
“话说，即便是失败了被抓也不要紧吧，毕竟是你的外祖父，一定会原谅我们的，对吧？”
“为什么一开始就做那种打算啊，你不是对破解系统很有信心吗？”
“有个安全范围心里更放心一些嘛。”
维姬叹了口气，向她保证道，“大概或许不要紧吧。”
“喂喂，听起来不是很有说服力啊。”克拉拉起身，把吧台上杯中余下的液体一饮而尽，看了看吧台背后的时钟。“那么，该出发了，这个时间差不多了吧，你说过那个凯伯先生会找理由支走站岗的警卫的，对吧？”
“是这样的，大厦里面之后就只剩下主动防卫系统了。”
“行，那就出发开始今晚的冒险吧。”
……
维姬替她结了帐，跟蒙娜道了别，取下衣帽架上的大衣，突然注意到克拉拉正盯着吧台后面的蒙娜，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呐，我说，你现在是单身吗？”
“！？”蒙娜正在整理酒柜的手停顿了下来，先是一怔，随后微笑着看向维姬的方向，“怎么说好呢？”
克拉拉注意到了视线的方向，回头对维姬说：“我还以为你和尼克是一对呢。”
“谁是尼克？”这下轮到后面的蒙娜发问了。
维姬推着克拉拉出了门，敷衍地对蒙娜说了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随后就催促着克拉拉离开了店内。
刚停息的雨似乎又重新下了起来。
…………
……
两人之后蹑手蹑脚的来到了维特鲁威公司入口处，在确认了保安亭内没有守卫之后，又偷偷摸摸地的向更里面奔去。
大楼外的广场上被警方用封条围了起来，两人无视了警告跨越过去，地板上似乎还有几个用粉笔勾勒出来的人形。
来到门口，在摄像头即将转到她们这边的位置时，克拉拉举起了她的义体手臂，手背上的一个信号灯亮起，上面正显示着信号覆盖范围。在她解释了一堆定序器和覆写安全协议之后，总之，摄像头视野里不会再出现她们的身影了，但禁闭的大门仍然需要门禁卡的识别，但这对克拉拉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克拉拉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平板电脑，开始破解外围的安全系统，她自己就曾经评测过这套外围安全系统，想必现在解决起来也十分轻松。
夜晚的冷风刮过，寒意让维姬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正当她要开口询问还要多久的时候，克拉拉已经自信地站了起来，手臂扫过无线射频识别装置，大厅的入口也随之开放。
……
维姬竖起了大拇指正想要夸赞她一番的时候，整座大楼附近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黑暗就这么直接降临，露出了月光之下的深沉夜色。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彼此都紧张了起来，甚至能听到对方不安的呼吸声。回过头，她们才发现，不仅是维特鲁威，整条街道上的路灯都开始陆续熄灭，黑暗就这样开始逐步蔓延，直到半岛上的大厦灯光全部熄灭。
维姬和克拉拉跑到了临近海岸的街道上，湾岸对面的整座城市灯火也都陆续陷入了黑暗之中，夜夜笙歌的不夜城也终于迎来属于她的温馨梦境。天空上方，星光突破云层，星星点点地撒向整个城市，在头上两个月亮白色月光的辉映下，时间像是凝结了一般，成为了画中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