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拜托了,这一天的你(2) (第2/2页)
但很快,两人仅仅对视了一秒都不到,就慌忙地各自收回视线。
清源晓海情难自禁地咽了口唾沫,心脏宛如从高高的斜坡一冲而下,失重感扑面而来。
内心有一股难以简单概括,却无比珍贵,宛如天镜之水般的苍蓝色情感,在他的心中缓缓生成。
甚至让他产生了整个音乐部的人被抛在脑后,一下子沦为了背景板的错觉。
这时,他想起了什么。
转过头,发现冬雪砚春也在看着他。
两人对上视线的瞬间,她便露出温和的笑容,还睁大水灵灵的眼睛,抬起手示意。
他也跟着笑,惹得冬雪砚春身边的天野香菜,正激动地摇晃着她的身体。
她小脸泛红,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
歌唱声戛然而止,体育馆内响起刺耳的掌声。
他也跟着拍手。
不管怎么样,他也不想浪费这些气氛,因为一年一次过于可贵,不能因为某人而改变。
“接下去由我们的副部八谷侍津同学,为大家演奏的月光奏鸣曲的第三乐章,这首曲子是三枝同学所教授的改奏版。”
这时,校长一边点头一边对着三枝父母竖起大拇指,嘴上说着各种称赞的话。
三枝父亲的肢体动作有些大,脸上的笑容毫不掩饰骄傲之情,就连三枝母亲的嘴角也噙着淡笑。
「月三」的演奏比较困难,这首曲子讲究快速、激烈,对钢琴不熟练的人,是很难演奏好这首曲目的。
“怎么又是这首曲子。”有学生在旁暗暗吐槽道。
清源晓海也只是撇了撇嘴。
没办法,大家最耳熟目染的曲子便是「赠爱丽丝」、「梦幻曲」、还有「肖邦第二钢琴第三乐章」,也就是葬礼进行曲。
而学钢琴的人最早学的也是这些,所以能拿出手的也只有这些。
八谷侍津在台上弹奏着月三,清源晓海在台下拿着手机和三枝摇月互发着消息。
——“你都不曾告诉我这件事。”
像是预料到了一般,三枝摇月很快就回了消息。
——“我就知道你会来问我呢。”
......
没想到她第一句就这么直接,清源晓海都不知道要发什么好,还有,怎么感觉自己被她琢磨透了。
“就是改了几句调子,不清楚他为什么说是我教授的。”
“我还以为你会改的很神奇。”
“没那么夸张。”
不知不觉中,八谷侍津的演奏结束,他走上前鞠躬,享受着台下稀稀落落的掌声。
清源晓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压根没仔细去听。
“清源晓海,上台。”
他伸出手,指着台下正低头和三枝摇月聊天的清源晓海。
“叫你啊!”斋藤雄推了他一把。
清源晓海收起手机,那副莫不在乎的模样,被三枝父母看在眼里。
“估计在和哪个女生聊天。”三枝母亲露出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说,“这样的男孩我真是见多了,手机里不知道藏着多少女孩。”
“这不显得他胸有成竹吗?我说的是对于钢琴。”
看着替外人说话的爱人,三枝母亲故意揶揄道:
“我看你比摇月还上心,干脆你和他结婚好了。”
很快,他投来真挚的目光:
“我喜欢你,美羽。”
三枝母亲瞥了他一眼,之后看向一步步上台的清源晓海。
他确实比自己遇见的任何一个少年都要清秀上进,性格也温和的厉害,之前想和女儿接触的男生和他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更何况家庭问题让他分外努力,独自一人在外地上班学习,得病了也是一个人,从来不求任何人。
但还是不行,一想到他的父亲是那个抛家弃子的人,她就感到膈应,是生理和心理上的膈应。
宛如在波浪翻腾的海底之中,有着静谧的雪堆与阴暗蠕动的螃群。
到底是碰还是不碰呢?
清源晓海登上舞台,台下的观众以激烈的掌声欢迎,特别是他班的一个短发小姑娘,拍的手掌都快肿了。
还有一个编着马尾的女孩子在大喊:
“冲啊清源!你家其实很有钱!”
关钱什么事?三枝母亲皱着眉头。
他向观众行礼后,坐在钢琴前,旋即做了一个深呼吸。
他演奏的是《离别》。
琴音宛如弹珠玻璃般光滑,肖邦的诗情画意完美地呈现在眼前。
表情,指法,踏板的踩踏,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那么的引人注目,美不胜收。
悠扬的旋律在缓缓流淌,琴音在放声高歌。
那是无比优美和明亮的演奏,琴声中却没有离别的悲伤,只有相会的美好与清朗,满溢整座体育馆。
八谷侍津一脸错愕地望着台上的清源晓海,从他的演奏上,竟然能从中窥探见三枝摇月的模样。
这个「果真亲身传授」的既视感可把他给吓坏了,脸上的表情如同产生裂痕一般扭曲。
他不禁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呆若木鸡地凝望着双手。
这些年的练习,竟然比不上一个新手。
在三枝摇月面前就没问题,因为他自认这女孩是纯粹的天才,无人能及。
但在清源晓海面前,他的自信宛如多米若骨牌一个接一个倒下,正巧离别的优美乐段处高潮时——
八谷侍津像是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像逃似地离开了体育馆。
有些人发现他跑了,不禁发出笑声。
琴声的最后残响,静谧地融入空气中,不少人都忍不住惊呼,特别是音乐部的成员,惊讶到张大了嘴巴。
就连音乐部的指导老师都满脸惊奇,这个学校里有个三枝摇月就很难得了,竟然还有高手。
“晓海真厉害啊。”三枝父亲正高举着手机录视频,“又写书又会弹钢琴的,性格也好,我倒是很喜欢。”
“他们真的是在练钢琴?还是他本来就会?”三枝母亲难掩诧异,但还是称赞不已地说道,“虽然没摇月好,但确实很不错。”
“人家就是不会,全靠摇月教的呗。”
“你懂什么?我是过来人,我多少理解年轻人的狡猾、软弱,甚至是卑鄙,这种程度的钢琴,他一看就是练了好几年。”
“我可从没听他老爸说过这回事啊,还说晓海他去年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医院里,你能不能别这么警惕人家。”
“你以前不也是耗费心机接近我?”
“......”
三枝母亲把他说的没话反驳,之后又看向台下的三枝摇月。
她宛如被时间定格了般寂静,既无笑容也无不满,只是以一定频率眨巴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