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聂钊在北京看到老丈人十年前的照片 (第2/2页)
董爷絮叨叨的讲着,陈柔坐到台阶上,吃糖水。
吃着吃着她突然回头,笑着说:“如果尔爷想求死,最开心的人岂不是你?”
要尔爷没了,等回归的时候,就将是他陪着陈柔一起,亲自见证一段百年的沧桑历史,按理董爷应该开心,高兴吧,原来他也确实是这样想的。
但当事实真正发展到那个阶段的时候,他就发现并不是。
虽然尔爷还活着,也离他不远,可对方突然没了斗志,他的拳头挥出去就好比挥到棉花,他就已经失落的不行了,但如果尔爷哪天离世,没了呢?
董爷不敢想,就好像他知道他的人生就像今天的夕阳,最终会落下,可他总归想要多活一天,倒不是贪生怕死,而是,他觉得只有自己活着,他的家人也才活着。
想到这儿,倔犟了一辈子的老爷子终于也倔不动了,叹气又摇头的。
陈柔见他不语,再舀了一勺汤水抿着,又说:“于亨于Sir培养起来的警员可不少,而且你知道的,他们都特别抵触回归,上一回于峥嵘的案子,之所以没有波及到于亨,就是因为在警队中有那么一股力量,在阻挠事情的发展。”
这个董爷当然知道,但他们是匪,跟警方属于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大家心照不宣,各做各的事,你不得罪我我也不得罪你,等闲,他们也不惹警察。
所以他再深深叹息,又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呢,他们也是普通人,算了吧。”
陈柔已经吃完糖水了,认真端详董爷:“你近来变化是真大。”
这老爷子突然胡子不翘了,眉毛也不翘了,头顶那几根稀疏的毛发也顺下去了。
看来于亨的事对他打击果然大,曾经身上的戾气和杀气全没了。
他苦笑,说:“其实对回归,我也没那么盼,我倒希望你能让我多见一见阿远。”
他有了重孙子,按普通人家的理论,重孙子就该骑在他的头上拔头发扯胡须。
可因为阿远是聂氏的孩子,聂钊还有几百亿的身家,董爷朴实的愿望就难得实现,那也搞得他很伤感,他想见孩子,可见不到呀。
陈柔是有事才来的,看这老爷子兴意怏怏的,故意要刺激一下他才能振奋起来,就故意说:“我有件重要的事情呢,既您也有退隐之意,我跟别人谈吧。”
不过要说有事,董爷的疲惫就一扫而空了。
他猛得坐正,哑声问:“什么事?”
陈柔说:“于亨曾经提拔过一波人,他们跟您或者井水不犯河水,但是董爷,他们严重影响到了回归,以及,将来回归后,他们也会是很大的患祸。”
这个也不是陈柔危言耸听。
而是,到了将来,那帮子对抗回归的人,确实会在香江掀起腥风血雨。
董爷是香江人,对于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当然都有情感,也是习惯了打打杀杀,他误解了陈柔的用意,所以他说:“阿柔,政见不同可以谈,但不能杀。”
陈柔虽然不是要杀人,但是要找到张子强在警方内部的同伙。
而那把吸引了全香江市民目光,价值500万的911,目前就在她身上。
但是装在证物袋里的,在她随手的皮包里。
打开皮包,提出证物袋,她说:“就算不杀,伙同张子强作案,搅的香江不得安宁,而且对于我家阿远来说也是祸患的那帮恶警,我必须找到他们。”
董爷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手拍大腿,哈哈大笑:“我就说嘛。”
一下子他又精神了不少:“我就说你在现场,又怎么可能丢掉那么重要的东西。”
他是个恶人,刚才之所以蔫哒哒的,提不起兴致,是因为一则,对上警方,事情会很难做,再则,于亨已经死了,他那帮手下,凭董爷的精力,只怕自己搞不定。
但这把枪就好比暗夜中的灯火,也好比心梗时的一枚阿斯匹林,它是能主导事情的发展的,董爷也比陈恪野得多,他说:“用这把枪,就可以钓到所有于亨的人。”
又说:“这事儿让阿康来做,你有盯好的人吗?”
阿康,就是那个徒手爬33层楼的家伙。
也是他,在大陆公安们刚刚到的时候,给他们来了一记下马威。
整个香江,除了各银行的金库,任何地方他都进得去。
而在陈恪想来,这把枪,陈柔应该是想栽赃给九龙警署的廖Sir。
但并不是。
正所谓人有多胆,地有多大产,陈柔的胆子大着呢。
就用这把枪,她准备把警界所有跟张子有勾扯的人全部钓出来,当然就要放到一个大佬的抽屉里,拉上皮包拉琏,她说:“这把枪,咱们要放到一个特别的地方。”
董爷一听更来兴致了,忙问:“什么地方?”
且不说陈柔跟董爷的密谋,另一边,正在首都跟客户谈生意的聂钊正盯着客户家墙上的一张照片。
是了,因为是私人会晦,他是直接来的客户家里,一栋属于某个单位的,单位出建的一种,老式的公寓楼,客户家在三楼,房子还不错,挺大的,但很原始。
既没有空调,也没有地毯,甚至于,地面都是水泥地,不过擦的很干净。
聊了半天的工作,也不算工作吧,应该说是香江房地产业的发展,喝了一口茶,聂钊有个特别疑惑的问题,所以指着墙上一张照片说:“那是先生您的家人吧?”
客户笑着说:“对,大概十年前的照片吧,那时候我跟您差不多,三十岁。”
聂钊点头,笑着说:“其实您现在也很年轻,跟照片上几乎没有变化。”
却又问:“后面的那些制服的人呢,也是您的家人?”
客户笑着说:“那是我爸的警卫员,也算家人。”
世界是个巨大的圆,聂钊在北京看到老丈人十年前的照片。
那时候他应该还是个新兵蛋子,站在人群的最后面。
还有,墙上有幅书法,上面是他儿子的名字:慎终追远,民德归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