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那是什么 (第2/2页)

但她没有时间悲伤和痛恨，占星圣地同样需要处理。

七分之六的她可以一念间通达九幽各地。

也就是伤更重了而已。

十二宿冕台上的大火正在熊熊燃烧。

这次烛九只补刀，没有阻止它的毁灭。

早该毁灭了。

星空的恩赐？呵，利用的工具而已，时间到了就被抛弃的如此惨烈彻底。

火焰的耀芒在眼中重影。

烛九的意识开始模糊不清。

星君急切道：“不能再动用力量瞬移了，超过十公里，你一定会彻底碎裂开神魂消散！！”

“消散就消散吧。”烛九的声音平静如死灰。

“我好累啊，星星。”

“我一点用都没有，我还是没有阻止悲剧发生。”

“我真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她的神魂开始逸散光亮，那是俱灭的前兆。

星君惊恐地瞪大眼睛。

“不要！已经牺牲这么多了，只有一个容器还没有收集，难道你要在最后一步放弃吗？”

烛九不为所动，声音轻不可闻，“我真的能成功吗？九幽真的能成功吗？那可是超神器……我凭什么妄想毁灭它……”

“当然可以！”星君尖锐的声音已经带着惶急的哭腔。

“时空乱流都能穿过！诛神台都能穿过！神界仙神的蹉跎诛杀都能逃过！凭什么要败在九幽界？”

烛九抿唇不语。

神界毁灭的是她自己。

九幽界不一样，这里毁灭的是她的心血，她对后世的愿景，她所有的希望和期盼。

星君见劝不动她，急得火急火燎，最后狠声道：“那我呢？”

光亮的逸散蓦然一滞。

星君大声说：“你没了，我肯定也得没，你自己要死，难道还要带上我？”

“还有那些孽神，这是他们在“命运”操控下轮回的最后一世！你上一世费尽心力把自己神魂分成七份融到他们身体里，不就是阻止他们彻底被消磨掉！”

“孽神在一次次悲剧轮回中，早就被压榨完神魂中的精纯能量供给神界享用，现在你放弃了，他们就一定会死！”

“笑笑的婚礼也不参加了吗？”

“百合那么幼稚也不管了吗？”

“九幽界就这么放弃了吗？”

烛九指尖发颤，身体摇摇欲坠。

“谁说你没用，我们努力挣扎到现在，明明超级牛批！！”

“天上地下，再无人比你厉害了！”

星君带着哭腔凶狠地乞求她。

“烛九幽！不准死！你给我活下去！！”

一片长久的寂静后，烛九的声音虚无又脆弱。

“好，我不死。”

……

占星圣地八万里地下，意识浑浑噩噩、颠沛流离，烛九在痛苦中养伤。

这次比以往都虚弱。

她连看一眼传讯都做不到。

也不欲再看。

她知道外面在兵荒马乱，但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她无力，她很累，哪里都累。

不想说任何话，也不想做任何事。

星君默不作声修修补补，疗愈烛九的伤口。

十天后，烛九才聚拢意识，重拾心力，虚飘着说出第一句话。

“那些荒诞的小令，原来是这个意思。”

七分之六的她在闻人瑟绝体内剜出了一枚“敖”字小灵。

加上此前的三枚。

女、林、良、敖。

不出意外，墨怀樽对应的那枚小令是“心”。

而且就在“命运”本体上，她暂且拿不到。

为什么知道了呢？

因为神界那伙人给卑贱的人类划分七宗罪：

傲慢、嫉妒、暴怒、贪婪、懒惰、暴食、色欲。

如此一看，这些小令不就是这七宗罪的代言。

“女”是从风青城身上取下的，他嫉妒他的兄弟风青玦，于是依靠小令犯下过错。

“林”是从沧无语身上取下的，他贪婪修为和地位，借用小令抓捕天才创造半妖。

“良”是从楼夜雨身上取下的，魔族天生暴食人类，为了食物用小令入侵九幽界。

“敖”来自闻人瑟绝，他原本应该趁烛九离开绝崖时将她假扮柒柒的事情上报绝崖。

但他迟疑了，继而经过子语城一事怀疑烛九并不是以前惨案的罪魁祸首，或者别有隐情。

他不能确定这种猜测的真伪。

又急于在烛九回到绝崖前证实。

他想证明烛九是无辜的。

这种情况下，他想到了占星，如果卜卦和占星结合起来，有没有可能算出命理真相？

闻人瑟绝知道烛九不愿让他去十二宿冕台，所以借用惊喜为借口独自离开。

他去核心区域，但失忆的他已经看不懂星象。

没关系，体内的小令帮他恢复记忆。

那一刻，失忆前对星象的怀疑重现。

闻人瑟绝结合占星，算的第一卦原本应该是烛九，但最后却改为九幽界。

若是烛九，他就会知道一切的真相，破灭烛九一直以来的计划。

是九幽界，则两宗迎来天罚。

此“敖”，为藐视“命运”和星象的傲慢。

“命运”上的那枚“心”，对应其被窥探的暴怒。

准确的说，墨怀樽和绝崖完全是被连坐的。

如此看来，就只剩“懒惰”和“色欲”。

楚弋对应的是哪一个？

另外一个又对应的谁？

已经没有孽神了。

不不不。

烛九忽然想到，她自己做的那些事，在神界的评判中，何尝不能称她为孽神？

所以另外一个对应的是她自己，是“懒惰”还是“色欲”？

星君听她娓娓道来的话，恍然大悟之余已经把阴险狡诈罪该万死的“命运”骂了百来回。

此刻他张口就道：“这还用想，‘色欲’肯定对应的是你。”

没毛病，烛九不是一会爱这个一会爱那个吗？

烛九沉默：“不对，若是如此，‘容器’应该在我身上才对。”

星君想了想：“那就是有人贪图你的爱，并且按照经验，ta已经得到了。”

“你爱谁？你爱谁容器就在谁身上。”

烛九：“？”

逻辑是这么个逻辑，问题是她真不知道。

楚弋那几人身上也没有啊。

“难道在你那？”烛九观察了下星君。

星君眨了眨眼，有点扭捏和诡异的期待，“不会真在我身上吧？”

烛九检查一通，“没有。”

星君：“……”

他冷哼一声，鼓起腮帮子不说话了。

真讨厌，都怪幽幽提前那样说给他期待！

烛九想，“色欲”对应的若是她，“懒惰”对应的悲剧核心就是楚弋，虽然不知道是谁的“懒惰”。

“你猜到了吧。”星君深沉说：“很可能跟……楚歌有关。”

烛九心头猛跳。

她懒什么？懒的修炼？

她有些心神不宁，很想发传讯提醒楚弋。

但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无可奈何又颓丧地期盼，无论灾难以何种形式降临，烛九只希望来的慢一些，让她能赶得上，再不济，能稍微救一救场。

……

屋漏偏逢连夜雨。

事实证明，“命运”就是会戏弄人。

烛九的期望在五天后碎的一干二净。

能调动传讯的第一时间，烛九就打开了顾一笑的传讯。

上面的各种话语她还没来得及听，就被后面的讯息震的丧失所有声音——

绝崖灭门后，极岭帝君凌渊寒亲自率军，一日之内灭月曜。

月曜皇与后被凌虐而死，楚歌被逼迫亲眼目睹崩溃，楚弋战败后不知所踪。

忙音在耳中噪响，烛九头脑发懵，脑中空白一片。

为什么这么快？就算绝崖没了，月曜有楚弋特意留下的各种灵器、阵法，都是八大势力的水平和含金量。

怎么会一日？

她听见顾一笑说：首先，凌渊寒已至天命期。最重要的是，根据死里逃生将士的话，是楚歌心向极岭，借由楚弋的信任，暗自毁坏了战阵，至使月曜七十万将士在战场上毫无防备死于非命。

顾一笑：后有人证实，并非楚歌动的手……而是你假扮楚歌所为。

烛九面无表情消化一切信息，暴怒在心间横冲直撞。

但凡是人体，现在已经气出内伤。

她动的手？这么快就把锅扣她头上了，速度真快啊，都不用她揽罪了。

星君已经看透了一切：“草，凌渊寒肯定早就跟楚歌勾结在一起了！”

那是肯定的。

烛九平静的语气蕴含极度的危险：“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星君思忖片刻，道：“那两个人不对劲，你必须再等十天。”

……

祥和的月曜国已成梦幻泡影。

烧杀抢掠后留下满目疮痍。

凌渊寒站在宫殿上，眉宇间的阴翳和邪气一如往常，只是现在有龙袍加身，修为顶尖，再无需小心翼翼。

他神色肆意狂傲。

原本以为动不了楚弋。

但谁能想到绝崖这等庞然大物会被灭门呢？

真是天都祝他。

凌渊寒还未离开，他要在月曜国找回自己曾经丢失的那些尊严。

其中一个核心人物就是楚弋，他要楚弋出现，当着月曜人的面跪地求饶、摇尾乞怜。

杀了月曜皇之后有些后悔，应该留着逼迫楚弋出来的。

但没关系，楚弋那种人怎么会咽下这口气，他总要来找他报仇的吧。

等了那么久竟然也没有。

转性了？

有人进言：可以利用月曜子民的命逼迫楚弋出现。

凌渊寒不理解，真的有人会为了贱民的命出来送死？

试试也无妨。

今天是第一天，一队极岭军正押运千名囚犯赶往刑场。

凌渊寒正要动身，外面忽然传来喧哗，他蹙起眉，边上侍应立刻回禀：“是楚歌小姐求见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