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祭春寥寥两仪术 (第2/2页)
一大家子，有时街坊邻居会一同而出，要么随蝶引路，要么随着心意自游原菌。
天晴气新，纷纷唱道:
“缛缛初春，凌解悠悠兮，湍载欢歌
莫莫初春，新煦炽炽兮，茁助我衣
夭夭初春，遍野覃覃兮，蓁盈喜意。”
缓游几里，旋律自随，喜乐洋溢，欢欣期冀。
出去踏春的人们多会采些芳香花草来，带回去后由大家把花汇聚一起酿成春酒，在春未共聚之时欢饮。
今年是和接骨之俗相宜，所以上午时一些云家人和秋家人去接骨洞启礼。
什么奏乐祭牲祀玉祷词仙舞之类一系列麻烦的东西，声势十分浩大。
回来后云生也是身心俱疲。
而不知废倦的秋霁秋沁还又去踏春疯玩。
此时回来亦是有些不堪，不过神色中依稀能看出喜悦未却。
神州人的生活其实相当无聊，所以节假的时候就显得来之不易。
眼下，两人各握一枝花来找宅在家的云生。
云生可没闲着，毕竟过次节，所以下午都在和云辞一起跟云纤学织衣物。
看着手里一件白紫衣物，云生对这一下午的成果相当满意。
望着窗外迫西昏晖，伸了个懒腰。
“哟，织得还不错嘛”秋沁此时进了房间，手里还拿着花，见着云生手上衣物笑道。
“还行，主要云阿姨帮忙，不然可不做成这样。”
“这样看来云生你天赋确实不错。”秋霁看了看云辞手中的，同样有云纤帮忙，但看起来就是大小不协做工粗糙。
“她大辈子拿剑的料，拿这小针倒委屈她了，还是我适合拿针。
倒也好，下次接骨礼云姨说能穿上玩玩。”
注意到秋霁目光，以及云辞毫无感情的面色，他如是道。
云辞天赋可比他好多了，一双小手这个年纪就练得满是茧，自然拿不了针线。
云生虽然同样不容易，但明显他在针。线活这种女孩子家手艺上不是一般的天赋
“那行，我俩下次就请你做了。”秋沁笑着，还步去送花。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云生真有一针扎死这两人的想法。
“真以我很轻松？再给这俩来件肯定得手抽筋！”
…………
…………
今晚有些别样的情感。
顺了桶凉茶，又摸几个病油酥，云生一人来到郊外月色中。
祭春后，生机温暖渐回大地，初现绿茵的丛草中传出几声悠悠的虫鸣。
今夜无风，月色清朗，空中几只归巢的鸟划过，除此之外刚发芽的小林没其他生机。
这地偏，云生爬上一块大石头上。
茶桶砸在石上，测出了些凉茶。
他坐下，两条腿顺着巨石向下。
摊开衣兜，拿出一个油酥啃了起来。
一抬头，是一望无际层层叠叠的灰枝，尽头是巍峨的云家城墙。
一轮皎洁的玉盘悬挂在天上，悬挂在云家正顶上，默默透着光，夜物随着带了些诗意。
正嘎巴嘎巴的啃着，忽听一阵咔咔的动静。
是鞋踩在碎石上的声音
云无涯活动了下因为安保巡逻略微僵硬的手:“哪都找不到你，原来跑这了。”
边说着，一边坐到云生旁边。
“属狗的？这都能找到？“云生吐槽。
无涯人是呆了点，可也算个活生生的人，这么多年下来加上又被云生污染，在跟云生说话时倒也随和。
“呵呵，这地我小时候常来。”这块地，正是当年云无涯等人所在的云陵小坡。
云生耸耸肩，递过去块油酥。
无涯接过，也嘎巴嘎巴的啃着：“怎么，心情不好？”
“哪有……”云生刚想否定，却顿了一下：“嗯。”
“那说出来，让大伙开心开心。”
“去你的吧，这一套套的，当年你多老实啊。”
“老气横秋的小孩。”
沉默了半日，云生开口道:
“以前吧，眼界小，那时候不知道在自己下面那些什么滋味，只是膨胀。
长大了些，见的东西多了，才发现在自己划出来的小井里自得有多可笑。
一个个的，望尘莫及。
我难受，但时间久了也就适应了。
但不管再怎么说，体验过之前那种滋味再被拉下来，心里总有些别扭。
我以为我算理解什么叫平凡了，直到……
直到老天给了我个机会，让我能彻底上天！而不是井底之蛙那的那种幻想。
你知道当时我什么感觉吗？”
云生看着云无涯，眼里闪着异样的光
“然后呢？”
“然后我发现我又被摆了一道，上天似乎很乐意向我炫耀窗外的景，
再一把关掉。”云生又塞了块油酥。
“要说我说，你就是骄情。”
“骄情？”
“对，日子过舒坦了，一点奔头没有，然后开始想些有的没的。”云无涯吞了一口茶。
“嘿，你这么一说，倒也是。”
“呵，当你遭受的毒打多了，把这平凡彻底打进你心里了，你就会发现这其实也没什么。”
“是。”
云生又送了块，静了一会儿。
“但你没感觉这不对吗？”
“是不对。”
“但不对的可不止这个，当你开始想平凡这个东西的时候，当你想淡化着适应他的时候，
甚至再大点，平凡它生出来的时候，它就已经开始不对了。”
“三个字，概括来就是你没奔头，一头扎进生活这滩浑水，搅的自己分不请了方向。”
“哪能啊，我还能没有奔头？”
“云生，你好好想想，这是什么？让日子过得更滋润这算什么？不过是没了梦想后找的强行给自己动力的目标。”
“是，你有野心，可你那野心归根到底是什么？
什么平凡什么心理不甘虚荣之类……这根本就不算野心。
你就根就行动不了一点。
本质上你还是只想“活”得舒坦些，甚至为了自己心里不甘都算不上。
什么是梦想？不过是自己给自己安的个生命的终点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那你呢？”
“呵，
我啊，从前有过
现在没了”
这之后我就一直活得浑浑噩噩
“修士，修士说白了就是追求大些的人。
人总要为自己安个终点，纵使它广阔的你无法接触，但若重视起生命本身的价值，在意起你是否能触及，那生命的价值便低了
不，消失了。
在这路上，你我或都像江州赌命的水手一样葬死在汪洋，但在这有终点的奋不顾身的行程上，不论如何，生命的价值都会真正得到体现。”
油酥吃没了。
云生喝掉最后一口。凉茶，站立在月下。
今天晚上，有点凉
云生打了个寒噤，云无涯也跟着起身。
“打套拳暖暖身子？”云无涯一跃而下，脚下震出些许烟尘，随后转身招呼道。
“也好。”云生慢慢走了下来。
刚上手，云生就发现不对。
“太极拳？”
“它叫两仪拳。”
“反都一样。”
“练过？”
云无涯看着云生上手相当快
“当然，中小学生必练。什么来着？一个西瓜分两半，你一半，我一半……”
云无涯索性不听了，因为云生又开始说他听不懂的了。
拳法在实战中应变性极强，但同时基本式的功底要练劳，平时用来锻炼身体也是不错的选择。
“收！划！”
云天涯一步步做着，云生准淮跟上。
月色下，倒映着二人练拳画两仪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