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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二叔的谷风车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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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排的同学似乎在示意什么,夏晓天下意识转头看向窗外。

夏凝在教室靠后面的窗户外向他招手。

这是破天荒的事情,太反常了。夏凝初中毕业后就没有回来过学校。按她的话说,她一来到学校就头晕,看到老师就紧张。

夏晓天急忙举手向老师示意,示意门口有人找他,老师看了他一眼,同意他出去了。

夏凝告诉夏晓天,二叔出了意外,被树压死了。

啊,夏晓天张大了嘴巴,怎么可能,这意外也太突然了。说昨天走的,夏凝说家里让夏晓天回去,一起处理帮忙后事。

夏晓天找到班主任,大致说了一下家里有急事,就急忙请假回去了。

农忙前,二叔找到父亲商量想要打制一架谷风车。

夏晓天知道,二叔和父亲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只要二叔遇到拿捏不准的事情还是会和父亲商量。

谷风车,算是家家户户必备农具,使用率不高,但使用时间较为集中,但也没必要每户独自备一架,一般是两三家人共用一架,轮着用。但是偶尔会撞车,也算是不太方便,所以,家境殷实一些的人家,都会打算自家打一架谷风车。

稻谷收好了从田野担回来,担到晒谷坪摊开摊匀,只要日头够大,两天就可以晒干,下一道工序谷风车就上场了,原木打制的谷风车外形就像一只巨大的木牛,大嘴巴长在牛背上,把稻谷用箩筐从谷风车背上的大漏斗慢慢喂进去,左手控制谷子的流量,右手快速地转动谷风车的叶轮摇手,叶轮转动扇出的风就会把稻谷中的碎叶等杂质和谷粒分离,干干净净的稻谷,就从漏斗落到箩筐里,完成了碾米前的一道工序,然后倒进谷仓储存起来,晒干的稻谷在谷仓放个三两年是没问题的,往年支援前线征粮的岁月,谷风车可派上了大用途,家家户户的谷风车吱呀吱呀地忙得很欢快而光荣。

二叔找父亲合计打谷风车,父亲就对二叔说,那就把上次的师徒请回来吧,手艺利索价格实在。二叔说可以,就和父亲一起去了木匠正在打家具的雇主家里,谈好了,照例工钱三块一天,一天管两顿伙食,一架谷风车四天就做完,买一方的木材,剩的还能做几个凳头,简单交流后就这定下来了。

夏晓天从小就听闻街坊邻居的说道,整个镇,除了裁缝就数木匠吃香了,每天有做不完的活,一个师父一次只带一个徒弟,徒弟长期住在师父家里,担水做饭扫地喂猪每一样脏活粗活都不能落下,没有工钱不算,过年过节家里还要孝敬师父,每逢节日鸡鸭鱼肉不断从家里搬到师父家,能不能学到真本事,就看师父心里那杆秤还有学徒的悟性了,跟了师父三五年学不出来的情况也是有的,学无所成师父和徒弟不欢而散的情况也不少。这家师徒倒是很和谐,说是上一个徒弟出师了,就带了新徒弟,新徒弟勤快手脚麻利,学得快,还嘴甜会说话,深得大家喜爱,在乡镇名声很好。

父亲同二叔一起,和木匠师父谈好时间和价钱后,问题来了,二叔家没现成的木料。买的木料的话大概要三十多四十元左右,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二叔灵机一动说,不然先向隔壁村的邻居借用,日后再上山去伐些木料回来再给他还回去。这个主意很适合,因为新木料不能马上做家具,会开裂变形,新木料要自然风干一段时间才能做家具,风干木料至少要一年半载,所以有些人家里会存放一些木料,大多数是为了自用,一部分人家是为了不时之需卖钱补贴家用,也有少数人家是为了留到最后自己家老人百年后做棺木之用。

二叔找这些邻居借木料,这算是神来之笔。

整个乡镇以森林覆盖率高而远近闻名,因木材资源丰富,青山绿水确实就是金山银山,乡镇素有“金濑源”之称。离乡镇较远有几十个自然村落,村落旁边原始森林郁郁葱葱古树参天,这么自然村的村民们靠山吃山,这些原始森林和树木自然就成了他们的营生。

按地缘关系,自然村周围的森林和树木默认属于村民的财物,所以自然村民就自然而然地看守着森林。

乡镇里那些没有森林的人,如果需要一些木料,就会走到更远的地方,到那些远得被认为无主的森林去伐木料。那些默认为无主的森林那就远了,凌晨五六点出发,大概步行三、四小时,上午十点左右才能抵达目的地,把一棵大树砍到,然后用刀斧劈成方料大约需要两三个小时,吃完自带的午餐,休息一阵开始返程,傍晚四五点才可到家。

通往森林的山路蜿蜒崎岖,极其难以行走,一小时也就只能行走两公里,这么算来,往返至少是十几公里的路程。

伐木料非常人所能胜任,家里需要打制家具的时候,就会上山伐取一些回来放置一段时间,等到完全风干,就可以打家具了。而有些村民,他们除了种几亩薄田就没有别的营生,那些年轻力壮的后生们,就会专门干起伐木料的生计,伐木料回来就卖给需要打制家具的人。打制的家具,以八仙桌、圆桌、菜橱、大衣橱、五斗柜、高低床、谷风车、谷仓等等为主。

打制家具依靠纯手作,木匠的工具箱里,各种工具不下几十种,斧子、锯子、墨斗、刨刀、凿刀、锤子、锥子、水平仪、卷尺、直尺、角尺把工具箱摆得眼花缭乱满满当当。谁家要做家具,就把木匠请来家,一个木匠带一个徒弟,一人挑一个担子,晃晃悠悠地就来了。一天大约就是两三块的工钱,还管饭,手艺好的木匠,常常是上家活没干完下家就续上了,一个手艺优良的木匠如果兢兢业业过日子还是很滋润的,很多村民认为如果孩子不会读书考不上大学,最后的出路就是让孩子学木匠。

父亲排行老大,然后是二叔、三叔、小叔,二叔和小叔是父亲同父异母的弟弟,三叔是奶奶改嫁后抱养的,没有血缘关系也不同姓,但父亲和三叔一家还是有人情往来,夏晓天和弟妹们仍叫他三叔。

二叔到邻居处借到了木料,木匠师徒二人担着工具箱就来到二叔家,紧锣密鼓就开工了,从早到晚只听到师徒二人乒乒乓乓一天八小时毫不含糊忙活着,不到一周,一架全新的谷风车和一套餐桌就打好了,崭新的谷风车摆在院子中央,二叔一家再也不要和别人共用谷风车了,二婶摇着谷风车,谷风车利索的叶轮卷起勤快的风,把稻谷中的杂质及干瘪的谷粒吹得远远的,二婶银铃般的笑声,伴随着金黄的谷子唰唰落下,很快稻谷就装满了一箩筐又一箩筐,仅仅半天时间,就把新收的所有稻谷处理干净了,二叔和二婶十分满意。

农忙结束了,二叔不愿欠人家太久的人情,他的性格就是这样,从不向人借钱,实在不济,偶有钱米往来,心里就感觉十分不舒服,就想着如何第一时间要还人情,这次也一样,第一时间就想着得闲上山伐一些木料回来还人家。

二叔找到小叔,问小叔哪天上山喊他一声。

很多村民农闲的时候都会上山去伐些木料回来备用,只要不留自用,有专门收木料的贩子,木料基本上一礼拜就会卖出去,一个人一次只能扛回一段两米长截面大约四十公分的方料,一块这样的方料,要卖到十几元,很值钱。而伐取这种木料,是体力活也是技术活,选一棵大树,得是杉树才行,用斧子伐倒后,就地除去枝干,然后要很耐心地用墨斗弹上记号线,经斧子劈成方方正正的方料,再走山路扛回家,一根木料至少一百公斤以上,这种超负荷的体力活没几个人干得了。小叔叔正值壮年,尝到甜头后就辞去了美术老师的工作,用他自己的话说,一天就挣了近一个月的工资,一个月就赚了近一年的工资,还做什么美术老师啊,他辞职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理解,辞去了体面的学校老师去干苦力这不值当啊。

二叔约好了小叔,第二天就出发了,天刚蒙蒙亮出门,一人一斧带着干粮。

天黑得比往日更快些,不到傍晚,小叔一个人回来了。

“阿大!阿大!”小叔的声音带着急切和慌乱。

“哪样?”父亲从柴火间出来到院子,应了一声。

“孬了,阿二被树压了”,小叔说话的声音在颤抖的厉害。

“啊,正经的吗,现在是哪般情况?”父亲紧张起来,急切地问。

……

得到小叔肯定的答案后,父亲找了堂叔,还有前屋茂林叔叔、树生伯伯和其他几个平日往来较多的街坊邻居,说是二叔出事了,连夜,每人手持自家电筒,由小叔带路立马向深山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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