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把她抓回来 (第2/2页)

“警察跟开锁的，都是贼养的。坏人也都有坏人的价值，昂吞没了，假酒喝出问题，谁负责？把你交给独犯？还是把我交给独犯？今天进山的货，问谁拿呢？边检，海关，贿赂的钱，谁来打点？”

猜叔说的很平静，他的粤语声调很温柔，就仿佛一位长者，在对小辈讲人生哲理，娓娓道来。

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可是却不提这里面的人命。

“我管不到那么多，我晓得这个是生意，但是那个是貌巴，是我弟弟，那是我亲弟弟啊，猜叔……“

但拓指着遗像里的人，悲愤的低声道，像是恳求，也像是在说服对方 。

“我知道，我知道，貌巴是你亲弟弟……“猜叔还在安抚着激动的但拓，可是但拓却听不进去一句话。他脑子里转来转去只有一句话。

“那是我亲弟弟，貌巴……”

生意，没了还能再做，可是我亲弟弟，没了，就真的没了。

但拓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一点也听不进猜叔的安抚。

面对陷入魔怔的但拓，猜叔只能提高声音呵斥着，

“我知道，我知道貌巴是你亲弟弟，所以你要做什么，我无权拦你，但是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这个事儿的根是什么呀？”

猜叔红着眼，眼底全是心痛与真诚，他在质问着但拓，这件事，究竟是为何会发生的。

“貌……貌巴死呢那天晚上，跑货呢人……应该是我……“

但拓仿佛被迎面一击，他恍惚的说出这件事的根，那天，貌巴是替他跑货，才会出事……

”这个是偶然，不是那个根本，“

猜叔伸手点着但拓的胸口，拉回他的自责，这不是他想要引导的方向。

“你，没问我，就擅自叫他去做那个标记，是因为你，做事冲动了，你懂吗？“

猜叔低头看着但拓的眼睛，循循善诱，就像在引诱夏娃吞下苹果的蛇一般，带着这个汉子的思绪往自己希望的方向去。

但拓懵了，他一脸的茫然，恍恍惚惚的看着猜叔，看着他微红的眼睛，是啊，这件事，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自己。

是他害死了貌巴，一切都是他……

该死的是他，可是却让他亲弟弟替他承受了这个结果，他才是罪魁祸首，他该死啊……

但拓彻底没了心气，他茫然的看着猜叔，脑袋晕乎乎的，心里的愧疚快要把他淹没了，他成了世界的罪人……

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喘着气消沉的对猜叔道，

“对不起，猜叔，我不配跟着你。”

心中带着某种解脱，带着向死而生的决心，带着压抑，灰暗，那种把外部的压力和痛苦向内积攒挤压，然后在到达临界点的时候，向黑洞一样爆炸的决心。

他强撑着掏出了枪，上膛，枪口指向下巴，一气呵成，不带一丝的犹豫。

“碰……”

“啪……”

“碰……”

猜叔看着这个对未来毫无期待，选择自毁的孩子，眼底带着怒其不争的愤怒，他一把挥开枪口，紧接着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但拓的脸上。

但拓手枪被打偏，却条件反射的继续扣动扳机，碰碰两枪接连打到了墙上。

门外的细狗听到枪声赶忙冲了进来，就看到猜叔掐着拓子哥的脖子，把他拎到貌巴哥的遗像前，恶狠狠的训斥着，

“来来来，看着他，你看着他。”

猜叔把掉落的遗像按在但拓脸上，看着这个愤怒的喘着粗气的男人，一字一句训斥道，

“你刚才开的枪，他看得到，”

但拓跟头愤怒的公牛一样喘着气，颤抖着，猜叔有些心疼，他叹气，放好遗像，扶着但拓的肩膀，轻拍着像一个父亲一般的低声安抚道，

“他会原谅你的，昂吞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但不是现在。”

揉了揉但拓的胸口，看着他慢慢冷静下来，猜叔带着无限深意说道“事缓则圆，别急啊。”

这算是猜叔的表态。

貌巴的仇，他会报，但不是现在。

但拓看着照片里弟弟的笑脸，慢慢的平静下来，可是心里还是无法原谅自己，却也没有了之前那股不顾一起的勇气和动力。

他仿佛被猜叔说服了，又像是认命，他委屈，愧疚，难受，自责，愤怒，所有的情绪再心里混杂着，最后酿成了一杯苦酒，只能他自己喝。

就在他被内心的愧疚和自责百般折磨的时候，阿妈突然抱着小娃娃哭哭啼啼的小跑着过来。

“但拓，但拓，貌巴媳妇不见咯，她一定是跑了，你赶紧克找她，把她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