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最后一杯茶 (第2/2页)

这一点，凤衔珠已经有所领教了。

随着关门声响起，玄嘉禾走到床前，微微叹了口气道：“衔珠……”

帘内终于传来了一个有些虚弱嘶哑的声音：“你不如等我死了再来吧。”

玄嘉禾伸手撩起帘子，在她身边坐下，隔着镜子有些远，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只是瞧着玄嘉禾似乎在为她整理着什么，稍后竟然将她抱了起来，接着放在了镜边的贵妃榻上，又去开了窗，让阳光照进来。

似乎是因为对面也有了阳光，镜子的清晰度提升了很多，足以使他们看到即便穿好了衣服，也是一身狼狈的女帝。

玄嘉禾坐回她身边，握住他的手道：“衔珠，我们的情分怎么能与他们相同？”

“是不同，毕竟我觉得，应该是你杀了我。”女帝冷冷道，这让玄嘉禾眼里立刻有了泪水。

“我怎么会杀衔珠。”他手握得更紧了：“我们是结发夫妻。衔珠，眼下，是为了日后的长久。”

“从我登上帝位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无法长久了。”女帝回头看向泫然欲泣的玄嘉禾：“嘉禾，是你自己说过的，只要能陪在我身边，愿意将皇后之位让给非时，你不在乎这个名分，只要我心中将你当作丈夫就好了。”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玄嘉禾一脸真挚。

女帝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目光向窗外看去：“我死前喝的最后一杯茶就是你端给我的。嘉禾，这一路走来，我不相信任何人，除了你。就是因为我们少年夫妻，我相信你不会负我。结果，到头来，竟是断送在你的手中。”

玄嘉禾听了半跪下来，脸贴在女帝的手上，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沾湿了她的手背：“衔珠，真的不是我。我怕平川听他们的，甚至连他拿来的茶都不信。我给你吃的，喝的，从来都是自己先尝了，无事才会给你。我真的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是吗？”女帝缓了语气，伸手抬起他的下巴：“那我的遗体呢？”

玄嘉禾漆黑的眸子带着无辜：“衔珠，你说什么傻话呢？你好好在这里坐着，哪里来的遗体？”

“这不是我的身体！！”女帝一把甩开他，玄嘉禾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但是很快又起身，安抚女帝道：“好的，好的，衔珠你身子不好，别动气。”

“这根本不是我的身体。”女帝伸出双手：“嘉禾，你是我的第一个丈夫，最了解我的身体。我自幼习武，我们新婚燕尔，彼时贪欢，还被大夫警告过你注意节制。我在马上打天下，身先士卒，亲冒矢石，身上大小伤疤不下数十处，背后还曾有一处贯彻伤。”

说完，她侧头看向自己的丈夫：“现在这具身体是什么？”

“肤若凝脂，身量纤纤，这是万中无一的身体，是精华汇聚。”玄嘉禾不解道：“衔珠不喜欢吗？”

“我为什么要喜欢这具身体？一个你们的玩物般的身体。”女帝冷笑道：“我的脸是没有变，但我如今别说曾经的刀剑，就连站起来多走两步都费劲。罗九乌是我一手培养的，昔日我徒手便能夺下他手中兵刃，若有那具原身，我何必受此奇耻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