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庙行反击战(二) (第2/2页)
步枪手负责炸开墙壁制造突破口,另外一人则手持手枪或者冲锋枪干掉那些狗日的小鬼子!”
听到命令后的新兵们顿时慌作一团,手忙脚乱地开始拆卸刺刀。
其中,鲍卫国更是紧张得满头大汗,一不小心竟然差点将刺刀捅进自己的大腿,吓得他脸色煞白。
与此同时,街道对面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清脆的木屐声响。
靳修军耳朵一动,猛地转身抄起灶台上一口硕大的铁锅,毫不犹豫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狠狠砸了过去。
只听得“哐当”一声脆响,一名正举着南部手枪准备射击的鬼子军曹躲闪不及,被这突如其来的铁锅砸了个正着,脸上顿时鲜血四溅,如同盛开的花朵一般。
“中啦!”靳修军兴奋地大喊一声,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咧嘴笑道:
“嘿,这可比俺平时掂炒勺带劲儿多咯!”
而另一边,杨斌则蜷缩在柜台后面,手忙脚乱地往弹匣里装填子弹。
然而由于太过慌张,他手中的子弹哗啦啦地洒落了一地。
古之月揪着他耳朵拎起来:\数着数装!五发一压!\
话音未落,二楼突然泼下弹雨,姚卫国惨叫一声捂住胳膊。
\燃烧瓶!\古之月吼得嗓子冒烟。
白新义哆嗦着点燃布条,闭眼往楼上甩——火苗舔着和服下摆,带火的鬼子像折翼乌鸦栽下来。
鲍卫国冲上去补枪,捷克式的后坐力震得他鼻血直流。
\八点钟方向!\
靳修军突然抄起捷克式的枪托砸破了残破的隔墙,
\这边灶台是通的!\
古之月这才发现这山东汉子居然能在枪林弹雨里嗅着味找厨房。
众人踹开砖墙钻过去,正撞见三个鬼子蹲着吃饭团,紧接着花机关的爆响声响起,所有小鬼子立刻被射成了血葫芦,鬼子三八大盖,此刻在狭窄的空间里,显得那么笨拙。
一排带着四连连着消灭鬼子的三个机枪阵地,打过了两个路口,就与五连会师与镇子的另一头,残存的鬼子,早就逃之夭夭了。
黎明前最黑的时候,天边传来蝗群般的嗡鸣。
古之月刚把姚卫国拖进地窖,倭寇的炮兵就把整条街炸成了废墟。
天亮的时候,鬼子长达近一个小时的炮击停止了。
鬼子的进攻又开始了。
\我的眼!我的眼啊!\三班的机枪手在火海里打滚,焦糊的肉味混着汽油味往人鼻孔里钻。
鲍卫国突然暴起,抡着工兵锹劈开铁丝网:\从下水道走!\
杨斌在污水里扑腾,钢盔漂得像口锅。
靳修军突然从挎包掏出半袋辣椒面:\小鬼子要放毒!\这伙夫居然用炊事班手法,把防毒面具滤罐塞满花椒大料。
九二步兵炮开始犁地,气浪掀起的石板像纸片飞舞。
白新义抱着脑袋嚎叫,被古之月一巴掌扇醒:\数心跳!炮击间隔十五秒!\
\左边!\姚卫国独眼通红,\鬼子散兵线摸上来了!\
靳修军放下机枪,举起旁边的集束手榴弹,躲进了弹坑。
古之月见状,立刻抄起靳修军的捷克式扫倒前排的小鬼子,而后面的鬼子立刻趴成三线交替跃进。靳修军突然跃出战壕,举着绑手榴弹的竹竿冲进敌群。
就在激战正酣之际,震耳欲聋的炮火声与喊杀声响彻云霄。
十五辆威克斯坦克犹如钢铁巨兽般排成一列,沉重的履带无情地碾压过满地的残肢断臂,溅起一片血肉模糊。
紧接着,一阵密集如雨点般的机枪扫射和威力巨大的炮弹轰炸,瞬间将小鬼子的这次反击彻底打散。
坦克连长身穿着厚重的军装,脚蹬一双黑色的大皮靴,威风凛凛地站在坦克车顶上。
只见他满脸怒容,狠狠地一脚踩在了身旁通讯兵的背上,大声吼道:
“四连的!都他妈给老子赶紧清障!然后跟紧我们一起冲锋,把这些狗日的小鬼子统统消灭掉!”
然而,人群中的古之月却毫不畏惧地向着坦克的履带方向啐了一口带着鲜血的浓痰,嘴里还骂骂咧咧地道:
“龟儿子,你以为自己是谁啊?难不成还真把自己当成那威震天下的尉迟恭啦?
你们这群铁王八不是号称刀枪不入嘛,怎么这会儿反倒要我们步兵陪着一起冲呢?”
听到这话,坦克连长气得暴跳如雷,脖子上青筋暴露,他瞪大双眼,对着古之月怒吼道:
“你个土包子,啥都不懂!知不知道什么叫步坦协同作战?
没有我们步兵的掩护和配合,就算这坦克再坚固,也不过就是一个活靶子罢了!”
可是,古之月根本不吃这一套,他梗着脖子回嘴道:
“老子才不管那么多呢!老子只听我们连长的命令,我们连长说让我冲,我二话不说就会往前冲。
你这开铁王八的家伙要是真有胆量,那就自己个儿冲上去和小鬼子拼命啊!
别在这里光动嘴皮子,尽说些贪生怕死的屁话,让人打心眼里瞧不起!”
古之月的这番话立刻引起了周围其他士兵们的共鸣,大家纷纷跟着起哄,喝着倒彩,表达着对古之月的支持以及对那位贪生怕死的坦克连长的鄙夷之情。
面对众人的指责和嘲笑,坦克连长虽然心中恼怒万分,但此刻也只得咬咬牙,硬着头皮率领着坦克部队朝着日军阵地猛冲过去,以此来证明他们并不是一群胆小怕事的孬种。
此刻古之月看着锃亮的坦克主炮管从面前驶过,想起了被烧成焦炭的靳修军。
头车那四十七毫米的主炮,一炮轰碎了日军散兵线后五百米位置的九二式重机枪,刚过反坦克壕就触雷,驾驶员半个身子都挂在舱门外。
二车的机枪手犹如癫狂一般,拼命地扣动着扳机,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出。
然而,这疯狂的扫射却丝毫无法阻挡那接二连三呼啸而来的燃烧瓶。
只见一个个燃烧瓶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火红的弧线,精准地砸向了坦克。
“穿甲弹!”随着一声怒吼,日军的九二式步兵炮突然从侧翼杀了出来。
那威力巨大的炮弹如同闪电一般,狠狠地击中了威克斯重达六吨的车身。只听一声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威克斯原本坚固无比的装甲此刻竟变得脆弱得如同纸糊一般,接连不断地发生爆炸。
此时,无线电里传来了坦克连长绝望而又不甘的最后哀嚎:
“救……滋啦……老子可是黄埔六期毕业的啊……滋啦……”
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生生掐断。
最后两辆战车瞬间便被如潮水般涌来的倭寇团团围住,那些头戴钢盔、手持武器的日本鬼子,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其中一名戴着白手套的鬼子军官,更是冷酷无情地举起手中的王八盒子手枪,对着被俘的中国军人就是一枪。
刹那间,鲜血四溅,直接喷溅在了古之月手中的望远镜镜片上,模糊了他的视线。
十几辆坦克,就这样在整个二营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庙行前线中国军队众目睽睽之下,被日军以其娴熟的战术配合彻底消灭殆尽。
那些装甲车曾经勇敢无畏地向前冲锋,但此刻它们孤独而又凄凉的背影,在那些不明真相的士兵眼中,显得如此悲壮和无奈。
战场上弥漫着硝烟与血腥,一片死寂,只有那熊熊燃烧的火焰还在肆虐,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惨烈战斗的残酷结局。
而小鬼子,也丧失了继续进攻的能力,这一天战场难得的寂静下来。
夜幕降临时,苏州河漂着带血的月饼。古之月从贴胸口袋摸出细妹的发卡,插在残破的《宫氏糕点纪要》上。
新兵们围坐在战壕里,就着硝烟啃靳修军留下的辣椒味的面饼。
\标尺三,提前量两米。\
鲍卫国在弹壳上刻字,裂开的眼镜片映着火光。
杨斌突然举起酒壶:\给靳大哥捎点...\
话音未落,照明弹把夜空照得惨白。
宋连长拎着铁皮喇叭过来:\补充兵到了,三十个老兵。\
古之月望向战壕外遍地焦土,恍惚看见细妹在月光下揉面团。
师父的声音混着炮声传来:\火候要像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