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驯龙 (第2/2页)
她这里好多东西都老化了,需要统一维修一下。不过约好的时间是明天,因为对方说今天没空。
她还在好奇,不是明天吗,怎么提前来了。
她打开门,身上穿着一条老土的睡裙。看到门外的人后,她愣了很久。
“你怎么来了?”
男人反问:“不是你给我发的信息?”
“我...”她顿了顿,有些难以启齿,该怎么告诉他呢,这只是一种礼仪而已。
她并不知道性观念开放的西方男人,会在这方面如此保守。
他们平时见面甚至行的是贴面礼。
一句客套的Miss u 都会当真吗。
居然直接从时差十九小时的汤加飞了过来。
费利克斯将挡路的爱丽丝拉开,径直走了进去。
还是一尘不变,这里的穷酸。
“我没有让你回来陪我的意思...”她试图解释那句话的意思。
她的摇摆不定成功让费利克斯皱紧了眉。她应该庆幸她的房子没有租在海边,否则他真的会拉开窗户直接将她扔进去。
但下一秒,她的话又成功抚平了他所有的情绪。
“但是能看到你,我真的..很开心。费利克斯,刚刚小狗一直对着门口大叫,我又不敢出去,害怕外面有人。”
“我都说了让你去我那里住。这里连个安保都没有。”他看了眼门上拴着的东西,问她,“这是什么?”
“门锁,我单独去买的。”
他微微皱眉,手按着锁,往下一拉,锁断了。
“留着当个装饰品吧,至少它很符合你这里穷酸风装修。”
他阴阳怪气的嘲讽让姜月迟脸有些红。
好吧,果然便宜没好货,早知道就不去跳蚤市场买东西了。
总之,她的住所他没有一处是满意的,所以姜月迟早就习惯了他在这方面的挑剔。
毕竟事实就是如此,在他优越人生当中,吃过为数不多的苦恐怕就是陪她住这些廉价的烂房子了。
“看到你在,这些廉价的门锁就失去了它们存在的意义了。”她走过去,伸手去拉他的手,抬起头看他。
笑容很柔和,那双桃花眼天生含情一般。
费利克斯莫名地心跳变钝,但也只是迟疑了一瞬,便伸手去掐她的下巴:“对谁都这么笑?”
她佯装听不懂,歪着头,露出一副天然的娇憨感来:“哪样笑?”
她试着找出一种最为贴切的。
“这样?还是这样?或者是这样?”
从前刚和费利克斯在一起的时候,她闲下来就会学着怎么打领带,还有一些西方上流社会该有的基本礼仪。
虽然她清楚自己到不了这个阶层,但她不希望自己以费利克斯的女伴身份出席那些饭局和酒会时,给他丢脸。
虽然他可能并不在意这个,毕竟无论在任何地方,他才是绝对的权威。
哪怕他身边的女人提出牛排要吃六分熟,想用筷子吃西餐,那些人也只会认为这是新的潮流。
除了学习这些,她还尝试着让自己变得更符合他的心意。
他更喜欢怎样的声线,怎样的笑容,怎样的穿着风格。
虽然现在这么提出来的确显得她万分卑微,但她也没办法。
毕竟那个时候,费利克斯是自己唯一能够仰仗的靠山。没有他,她连能否在这里活下去都成了困难。
无论如何她都是要将大学读完的,她想要拿到文凭。学习是她仅剩的出路。
她没有容错率。
当然,这种尝试她并没有坚持很久。她发现费利克斯的喜好总是难以捉摸,他喜欢什么完全是由他当时的心情来决定。
这样一个狂妄自大的人。
可是她长得很美,笑起来也很美,本就轻柔的声线,微微夹了一些,显出难以启齿的羞涩:“我只对你这样笑过。我说出来的话你可能会...会嘲笑我。当时我还对着镜子练习过,我希望你能喜欢我。”
费利克斯眉眼微挑,虽没开口,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她的话不像是在撒谎。
可怜的爱丽丝。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我有这么可怕吗?”
她点头:“你当时总是吓唬我,说不要我。”
“你也知道是吓唬你。”
他很吃撒娇这一套,爱丽丝一旦开始对他撒娇,表达出对他的依赖,他的语气也自然而然的放的柔和。
她踮脚,脸贴着他的脸蹭了蹭,他的下巴有点扎人,肉眼其实看不出来。她伸手在他下巴上摸了摸:“没刮胡子吗?”
“你说呢。”他反问她,“我从汤加回来,十九小时的时差。爱丽丝,仅仅只是因为你这个愚蠢的谎言。”
再愚蠢又怎样,你还不是非常吃这一套。
她满怀愧疚地和他道歉:“我家里有剃须刀,本来打算上次送给你当礼物的。”
“出手这么大方?”
她假意没有听见他的嘲讽,走进去:“我想了很久该送你什么,但你好像什么都不缺,所以我选了这个。我一直觉得男人的胡子是很私密的部位。教养良好的男性通常会在出门前便将脸部清理干净,只有和他最亲近的人才能看到他如此随性的一面。”
其实是因为她进的那家男士用品店,只有剃须刀是最便宜的。
姜月迟觉得自己睁眼说瞎话的本领越来越高深了。
就算费利克斯再聪明,但他归根究底也是一个男人。
男人在面对甜言蜜语时,也会变得愚昧,智力减退。
她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来,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开始为自己那条导致他回国的短信道歉:“我...我没想撒谎骗你的,我的确太想见你了,盛傲哥哥。”
他无动于衷地冷笑,语气却明显见好,单手抱她:“饿了吗?”
她点头:“嗯,饿了。”
“上面饿还是下面饿,想让我先喂饱你哪里?”
姜月迟脸一红,原本她并没有往这方面去想的。
或许最近排卵期,她的身体的确有些异样感,她的双腿并了并:“那就...先喂下面吧。不进去可以吗?”
他皱眉:“不进去,在外面蹭?我定力没这么好。”
她抿唇,看上去无比为难:“家里没有了...”
其实是有的,但她...她有自己的想法。
费利克斯默不作声地看了她几秒。
姜月迟被他看的有些心虚,又开始故技重施:“可以吗,盛傲哥哥。好吗?”
果然还是中文名叫起来更顺口。盛傲,连名字都如此张狂。
最后还是她胜了一筹。
如她所想,男人总是没办法拒绝甜言蜜语。更何况费利克斯很吃这一套。
姜月迟不由得心想,那些认为他难搞的合作方只是没有找对方法,如果他们也和他撒娇的话,说不定就能成功了。
她坐在窗台上,后背紧贴着冰冷的玻璃。从外看,那些行人只会认为她站在窗边发呆而已,并不清楚裙下的景色。
嘴再硬的男人,舌头也是软的。
再冷血的男人,呼吸也是灼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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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采粉的步骤是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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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来年春天,还能盛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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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一朵被人为弄开的玫瑰,缓过来后会自动合上的。
然后等待下一次的绽放。
姜月迟身上的睡衣被弄的有些凌乱,尤其是裙摆和胸口附近。
全是被揉皱的痕迹。
她走路很艰难,双腿分开,不敢碰在一起。
此时打开冰箱,询问费利克斯:“你喝水吗?”
男人拒绝了:“刚刚喝得够饱了。”
想到刚才那一幕,她脸更红了:“抱歉,我...”
他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让他觉得好笑:“抱歉什么,这是你能控制得住的?”
费利克斯认为自己非常有必要和她好好靠谱一下性知识。
这是生理性刺激导致的肌肉收缩,从而致使斯基恩氏腺分泌出液体。
不排除有人能够控制住,但显然不是你。
他没穿上衣,肩上遍布数道抓痕,头发也被处在情不自禁中的爱丽丝给抓扯到有些凌乱。洁癖严重的费利克斯却并没有将它们重新理顺。显然他也想将这些爱丽丝情动时留下的痕迹保存下来。
那块干净的毛巾搭在他的肩上,他只穿了一条裤子。
黑色的长裤,皮带早就抽了出来。他用来恐吓爱丽丝,说要用它抽她的屁股。
爱丽丝吓的一直躲,身体收缩,肌肉痉挛,双重刺激下。
虽然很羞于承认,但她差点爽死在他怀里。
长裤松松垮垮的挂在他的腰上,甚至能看见若隐若现的人鱼线。
东西方的生理构造优点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融合,身材高大,各方面的硬件条件都非常优越,的确又大又硬。
当然,这里指的是肌肉。
不过如果想歪了,也...也确实。
没有难闻的体味和茂盛的体毛是最符合姜月迟心意的。
大学时米兰达曾带她去看过一场橄榄球比赛,当时的替补是米兰达的男朋友。米兰达想将那个主力队员介绍给爱丽丝,因为对方明显对东方女性存在着一种特别的偏爱。
他虽然是个土生土长的本地白男,但对中国文化非常热爱,中文说的很流畅,虽然仍旧存在着一些口音。
但这也很正常。
最起码基本的交流是完全能够做到的。
当时的姜月迟和费利克斯已经保持肉-体关系长达半年,她不敢做出任何背叛费利克斯的事情。
他是一个非常可怕的男人,同时他也是自己当时唯一的依靠。
无论是被他报复还是被他抛弃,都不是当时的姜月迟所能够承受得了的。
她甚至连学费都是他出的。
可米兰达又是她出国后认识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她不敢直接拒绝她的好意,于是想着见一面,到时候再说不合适。
结果对方比赛结束之后直接来找她,距离很远姜月迟就闻到了那股汗臭味夹杂着一股刺鼻的孜然味。
她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四十度的盛夏夜晚,满是男人的烧烤摊旁。
她找了借口去洗手间,推开第一个格子门就开始吐。
那天晚上费利克斯罕见地来了她的住所,或许是刚结束一段时间的工作,来找她缓解疲惫。
姜月迟抱着他,保持着女上的姿势,将脸埋进他的怀里。
终于从恶臭难闻的夏天来到了清冽干净的冬天。
真好。
真好啊。
这样的想法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姜月迟喜欢闻费利克斯身上的气息,他不喷香水,但他身上永远都带着让人念念不忘的巴西红木味。
她再次将目光移回到他的身上。
他单手插放长裤口袋之中,另一只手拿着牙刷正在刷牙。
想清楚他刷牙的原因,姜月迟的脸更红了。
当然,害羞也无法阻止她欣赏他的□□。
他好像又强壮了一些,肌肉的轮廓更加明显了,估计连胸围也涨了。
嗯...很适合哺乳。
喂养她。
这个天马行空的想法吓了她一跳,她怎么能如此想呢。
相比他宽厚的肩背而言,他的腰显得十分紧窄有力。
他侧身看她,鲨鱼肌受他此刻的动作,微微紧绷,线条更加明显。
每一寸肌肉,每一处线条都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感和性张力。
好在她刚才已经被‘喂饱’了。
否则她一定会被现在的他给引诱。
姜月迟突然开口问他:“你的钱包在哪里?”
“外套口袋。”他并没有问她要拿他的钱包做什么,她要什么都可以。哪怕现在要跪下来给他口,他也能立刻脱下裤子。
说起来。
他的视线落在爱丽丝的嘴唇上。
这张柔软的嘴唇,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被她亲口含住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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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干呕,生理性眼泪流了满脸,还会发出呜咽呜咽的细小声音。
像小动物。
他倒是怀念那个时候。
乖巧又胆小的爱丽丝,动不动就红眼睛,红鼻头的。被他随口恐吓两句就吓的全身颤抖,然后更卖力的伺候他。
但他也不忍心再看到那个时候的爱丽丝了。
是怜悯吗?
他不确定。
总之,只要想到那个可怜的爱丽丝,他就会想回到那个时候,将东西从她口中拔出来,然后换上一个更柔软,更温柔的东西。
譬如,一颗糖,一个吻。
爱丽丝。
他那时候应该对她更好一些的。
他发现自己近来越发容易心软了,还总是想起曾经的一些事情。
姜月迟拿他的钱包仅仅只是为了将自己的照片放进去,那是一张证件照。她笑眯眯的说:“这样就能证明你是我的人了。”
他的指尖莫名地颤动了一下,但也仅仅只是一瞬而已。
“放一张照片就能证明我是你的人?那我未免也太容易得到了。”
他将钱包拿过来,翻看里面那张照片。
是一张自拍,应该不是现在的爱丽丝。脸上的肉明显更多,齐刘海,娃娃头短发。穿着一件简便的运动装。
看着像是中国校服。
姜月迟告诉他;“这是高中时的我。”
他的手指从照片中的那张脸上轻轻摸过去:“很蠢。”
“这是我最聪明的时候。”她为自己辩解,“我经常考全校前十。”
话说完她就有些后悔。在费利克斯这个天才面前显摆成绩似乎有些自取其辱。
好在对方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将照片放回去,合上钱夹,重新放回外套口袋。
姜月迟想,他的钱包里最廉价的大概就是自己那张自拍了。
但。
她觉得自己近来的脸皮越发厚了。
她居然认为,最昂贵的同样也是自己的那张自拍。
就算整个钱包,包括里面的所有卡和证件掉了,他都不会在意。
他唯一在意的只会是她的照片。
——姜月迟,你不能这样想,太自恋了。
她试图在心里骂醒自己。
晚上的公寓无比安静,除了偶尔能听见隔壁劣质音响发出的声音。
“你对美国印象不好,是因为我吗?”
男人突如其来的一个问题将她问住。
“还好吧。”她挠了挠头,“我对这边没什么不好的印象。”
费利克斯喉间溢出一阵冷笑。
她挠头等于在通知别人,我要撒谎了。
“这样的话我曾经问过,爱丽丝。”他低下头,只能看见她的头顶。
她穿着室内拖鞋,一点跟都没有,和他之间的身高差显得更加悬殊。
费利克斯不得不单手抱着她,将她放在岛台上,让她坐在上面。
哪怕如此,他仍旧需要低头才能看清她。
他的手分别按放在她的左右两侧,若是从后往前看,甚至看不见她。
费利克斯高大挺拔的身材将她遮的密不透风。属于他的气息也是,完全的将她缠绕包裹。
“你愿意留在美国吗?”
她摇头:“我的家不在这里。”
他的语气很平常:“我的房产很多,你想在哪里安家都行。”
姜月迟认为,费利克斯根本不理解家的含义。
家不是空洞的房子。
不是富丽堂皇却冰冷的庄园,更不是放满情趣用品的房间。
费利克斯永远都不会明白这一点的。
他永远将自己放在第一位。
为了他的个人利益,他可以舍弃掉一切,他的家族,他的家人,他并不存在的人性,更何况是她。
“我不会留在这边,等我毕业我就会回到中国。”
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了,她不需要藏着掖着,将自己要回国的念头藏起来。
她并不避讳告诉他一切,她的想法。
反正他留不住她。
他要怎么留住她呢,绑住她,困住她?
她坚信费利克斯不会这么做。
百无禁忌的上位者,或许也出现了让他害怕的东西。
害怕她不喜欢他。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谁都没有将它继续下去。因为深知现在讨论不出一个答案来。
由于房门没关拢,那条杜宾犬跑了出来。
距离上次陆岩将它送给自己,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
它的体型也从幼犬长到中型犬,再过段时间应该会变得更大。
平时看到陌生人很凶的小狗,此刻在看到费利克斯后,却耷拉着尾巴,收缩进了两腿之间。
这是害怕和认怂的标志性动作。
姜月迟过去拉它:“费利克斯,回你的房间去!”
男人单手揣兜,无比平静地询问姜月迟:“是我听错了吗,它叫什么?”
“费......利克斯。”哪怕他的眼神再平静,可是那种兴师问罪的语气仍旧让姜月迟后怕,她和那条杜宾犬一样,无条件在费利克斯面前认怂,“它是一条小公狗,我找不到更好听的男性名字了,只有你的....我很喜欢你的名字。而且将它的名字取成你的,这样我每一次喊它都仿佛你陪在我的身边。费利克斯,你的工作总是很繁忙,可能今天在美国,明天就去了墨西哥,我跟不上你的步伐,只能这样......
她看上去好委屈:“如果你不喜欢,那我就换一个好了,换其他人的。”
“......”
费利克斯最后还是妥协了。
爱丽丝知道他的爽点在哪里。
——她露出这副非他不可的神情来。
他需要她需要他。
即使知道,装模作样的成分占了大多数。
算了,指望她变聪明显然不可能。只能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去迎合她的智力,变蠢一点。
爱丽丝租的公寓是两房一厅,由于每次过来他们用到的地方只有客厅和她的卧室,还有洗手间,偶尔会用到阳台。
至于另一间房,他还从未进去过。看到这条狗从这间房里出来,倒是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他走过去,将门打开。
姑且还算干净。
好在爱丽丝爱干净这一点没有丝毫改变。对于费利克斯这个重度洁癖来说,这是他为之欣慰的一点。
里面有它的笼子,和像城堡一样的狗窝,还有各种零食磨牙棒和空掉的狗盆。
费利克斯过去的时候踢开了碍事的狗盆,杜宾犬站在外面委屈的呜咽呜咽直哼哼。
偏偏又不敢上前维护自己吃饭的家伙。
这个人类太可怕了。
费利克斯走到柜子前,伸手打开,看见里面的东西。
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她居然专门为它准备了一间房。
为了一头畜生。
它的衣服按照颜色深浅来摆放,甚至还有配套的狗绳。一旁放着它的玩具,以及磨牙棒。她还在里面放了安神的熏香。
桌子上的合照是爱丽丝抱着它,一人一狗坐在翠绿的草地上,它的口中咬着飞盘,尾巴缠住了她的脚踝。她摸着它的头,另一只手上牵着狗绳,笑容宠溺地看着它。
费利克斯关上柜门,回到她的房间。
他这次打开了她的衣柜,脸色肉眼可见变得难看。
他上次留在这里的衣服,此时被随意地塞在衣柜下方。
放在衣柜上的手,骨节用力到开始泛白。脸色倒是难看到发黑。
他连一条狗都不如。
偏偏这条狗还取了他的名字。
所以,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都是这条狗在代替他陪着爱丽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