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渡魂之宴 (第2/2页)
鹿鸣没有回答,只是看向书桌——黄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殡仪馆平面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七个位置,连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最末端的那个点,正是他们发现的第一道暗门。
白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色瞬间惨白:“这是...七祭坛的位置。”他摸向自己的后颈,那里正在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我的记忆...越来越清晰了...”
“什么记忆?”
“被埋葬的记忆。”白砚的眼神飘向远处,“1927年冬至,杜望山在地下室准备了七口棺材...其中一口,躺着我的前世。”
杜家老宅坐落在城郊的山坡上,巴洛克风格的建筑在雨中显得阴森而怪异。鹿鸣和白砚翻过锈迹斑斑的铁栅栏,踩着湿滑的苔藓靠近侧门。
“管家每天凌晨四点会检查酒窖。”白砚的声音轻得像耳语,“我们有二十分钟。”
鹿鸣惊讶于白砚对杜家作息的了如指掌,但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他们溜进一条狭窄的佣人通道,墙壁上挂着的肖像画里,历代杜家当家人都有着相似的眼睛——冷酷而贪婪,像某种猛禽。
地下室的门锁着,但白砚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古老的黄铜钥匙,严丝合缝地插进锁孔。门开的瞬间,一股混合着蜡和防腐剂的气味扑面而来。
“这是...”鹿鸣的喉咙发紧。
地下室里整齐地摆放着七具真人大小的蜡像,每一具都栩栩如生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蜡像脚下各有一个铜牌,刻着名字和日期。鹿鸣认出了其中三个——都是近期殡仪馆接收的那些“无名氏”。
“祭品。”白砚走向最里面那具蜡像——一个穿长衫的年轻男子,面容与他有八分相似。铜牌上刻着:“白寒舟,1927.12.22”。
旁边一具蜡像的铜牌让鹿鸣血液凝固:“鹿鸣,2023.8.30”——正是三天后的日期。更可怕的是,这具蜡像已经开始“融化”,面部轮廓变得模糊不清,像是正在与什么融合。
“找到了。”白砚突然说。他从白寒舟蜡像的手中取出一把青铜钥匙,“这是开第七道门的钥匙,杜望山当年...”
“祭品终于齐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杜家的老管家站在门口,手中提着一盏油灯,昏黄的光线照出他脸上诡异的笑容,“白少爷,老爷等您很久了。”
白砚的身体僵直了一瞬,随后以一种鹿鸣从未见过的优雅姿态转过身:“告诉杜望山,血月之夜,我会亲自去取他欠我的东西。”他的语调完全变了,带着民国时期特有的抑扬顿挫。
管家深深鞠躬,竟对白砚称呼的改变毫不惊讶:“老爷说,您一定会想起来。毕竟...”他看向鹿鸣,笑容扩大,“’见证者';已经就位了。”
鹿鸣想拉白砚离开,却见白砚自己踉跄了一下,眼神重新变得迷茫:“我...我刚才说了什么?”
管家笑而不答,只是侧身让出一条路:“三天后见,二位。渡魂宴上,老爷会亲自解释一切。”
他们离开杜家老宅时,雨停了。东方的天空泛起诡异的红色,像是被血染过。白砚摸着自己的喉咙,表情困惑:“我的声音...为什么这么沙哑?”
鹿鸣没有回答。他口袋里装着从自己蜡像脚下偷偷取走的铜牌,背面刻着一行小字:“见证者当见证七门开,往生者当归往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