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九尾狐六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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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察使到来的第三天，农家乐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

\欢喜，那位道长又来了。\芳芳小跑进厨房，压低声音说，\他点名要见胡姐。\

我手中的菜刀一顿，差点切到手指。胡丽正在炒菜的手也微微抖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

\我去看看。\我擦了擦手，强作镇定地走出厨房。

前院里，那位自称\玄霄子\的巡察使正站在桂花树下，手中拂尘轻轻摆动。他今天换了一身灰色道袍，看起来比那晚更加肃穆威严。几个游客好奇地围着他拍照，他却视若无睹，目光直直地盯着走出来的我。

\这位道长，听说您找我...们？\我刻意在\们\字上加重语气。

玄霄子微微颔首：\听闻贵店的'狐仙宴'颇负盛名，贫道特来品尝。\

我心里\咯噔\一下。狐仙宴是胡丽独创的菜式，用的都是她特制的香料和手法，确实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妖气。

\真是不巧，今天食材不够，做不了狐仙宴。\我赔着笑脸，\要不您尝尝我们的招牌红烧肉？\

玄霄子的眼睛眯了起来，像两把锋利的刀：\无妨，我可以等。\

就在这时，胡丽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道长远道而来，是我们的荣幸。欢喜，去准备狐仙宴的食材。\

我惊讶地看着她，胡丽却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眼神。她将手中的菜交给服务员，拍了拍围裙：\道长请稍坐，我这就去准备。\

玄霄子的目光在胡丽身上停留了几秒，突然问道：\这位女施主，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胡丽面不改色：\道长说笑了，我一直在山里开农家乐，很少出门。\

玄霄子不置可否，径直走向一张空桌坐下。我跟着胡丽回到厨房，一关上门就急声问：\你疯了吗？狐仙宴有你的妖力痕迹！\

\正因如此，才不能显得心虚。\胡丽麻利地系上围裙，\放心，我会用特殊手法掩盖妖气。你去后院摘些新鲜桂花来，要带露水的那种。\

我忧心忡忡地来到后院，发现芳芳正蹲在桂花树下摘花。

\欢喜哥，\芳芳头也不抬地说，\那个道长怪吓人的，他看胡姐的眼神像要把人看穿似的。\

我心头一紧：\你也感觉到了？\

芳芳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光芒：\你们有事瞒着我，对不对？关于那晚的'野兽'，关于胡姐突然消失又出现...\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芳芳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几乎是我亲妹妹，但这事关胡丽的安危...

\算了，不想说拉倒。\芳芳把装满桂花的篮子塞给我，\不过欢喜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我感激地捏了捏她的肩，却忘了控制力道，疼得芳芳\嘶\了一声。

\对不起！\我赶紧松手。

芳芳揉着肩膀，却笑了：\你现在力气大得跟熊似的，以后娶媳妇可得小心点。\

我脸一热，抱着桂花逃回厨房。胡丽已经开始准备食材，动作行云流水，看不出丝毫紧张。

\胡丽，芳芳好像察觉了什么...\我小声说。

\芳芳那丫头机灵着呢。\胡丽接过桂花，指尖不经意地擦过我的手背，激起一阵微妙的触电感，\但她不会害你。\

我站在一旁看着胡丽忙碌，她做菜时专注的侧脸格外动人。突然，她停下动作，转头看我：\欢喜，你站那么远干嘛？过来帮我尝尝味道。\

我走近灶台，胡丽舀了一勺汤送到我唇边。我低头喝下，唇瓣碰到勺子的瞬间，仿佛有电流从舌尖蔓延到全身。汤的味道鲜美异常，但远不及此刻心跳的悸动。

\怎么样？\胡丽期待地问。

\好喝。\我哑着嗓子说，目光无法从她脸上移开。

胡丽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耳尖微微泛红：\那就好。这道'桂花醉仙鸡'我会用特殊手法处理，妖气会降到最低。\

两小时后，一桌精致的狐仙宴摆在玄霄子面前。我和胡丽站在一旁，表面平静，实则紧张得手心冒汗。

玄霄子慢条斯理地品尝每一道菜，时而闭眼沉思，时而皱眉。当他吃到那道桂花醉仙鸡时，突然睁开眼，目光如电射向胡丽。

\这道菜...\他缓缓开口。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火候恰到好处。\玄霄子说完，继续低头吃菜。

我和胡丽悄悄松了口气。然而就在我们以为危机解除时，玄霄子突然放下筷子：\二位可否借一步说话？\

胡丽的手在围裙下悄悄捏了捏我的手指，示意我冷静：\道长请讲。\

玄霄子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贫道观二位面相，似有妖气缠身。近日山中不太平，二位可曾遇到什么怪事？\

我心跳加速，强作镇定：\没有啊，一切正常。\

玄霄子从袖中掏出一张黄符：\此乃驱邪符，可保平安。若遇妖物，只需点燃此符，贫道自会前来相助。\

胡丽接过符纸，恭敬地道谢。玄霄子深深看了我们一眼，留下饭钱后飘然离去。

\他起疑了。\等玄霄子走远，胡丽立刻将符纸扔进水缸，符纸入水即化，冒出一缕青烟。

我盯着那缕烟，心中不安更甚：\他为什么给我们符纸？是试探吗？\

\更糟，\胡丽面色凝重，\他在我们身上留下了标记。无论我们走到哪，他都能感知到。\

我这才注意到手腕上的狐毛不知何时变成了淡金色，微微发烫。胡丽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在追踪我的妖气。\

\那我们怎么办？\我握住胡丽的手，发现她指尖冰凉。

胡丽沉思片刻：\暂时按兵不动。他虽有怀疑，但没确凿证据前不会贸然出手。天庭巡察使行事讲究规矩。\

接下来的日子，玄霄子几乎每天都会来农家乐，有时是吃饭，有时只是喝茶。他总坐在角落的位置，目光若有若无地追随着我和胡丽的一举一动。

压力之下，我的妖力控制反而有了进步。现在我能自如地收敛气息，五感也不再那么敏感得难受。但每当玄霄子靠近，手腕上的狐毛就会发烫，提醒我危险的存在。

一个雨夜，农家乐早早打烊。我独自在厨房整理食材，突然听到后院传来异响。我警觉地放下菜刀，轻手轻脚地走到后门。

雨幕中，一个黑影正蹲在桂花树下挖着什么。我眯起眼，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视力在黑暗中竟能清晰视物——那是玄霄子！他手中拿着一个小瓷瓶，正在收集树下的泥土。

我屏住呼吸，正准备悄悄退回，却不小心碰倒了门边的扫把。\啪\的一声响在寂静的雨夜格外刺耳。

玄霄子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来。我下意识后退，却见一道白影从侧面扑来，将我撞进屋内。

是胡丽！她浑身湿透，发丝贴在脸上，眼中满是焦急：\他看到你了吗？\

\我不确定...\我喘着气说，\他在挖桂花树下的土。\

胡丽脸色大变：\那是我们经常修炼的地方，土里残留着妖力痕迹！\

我们正说着，后门突然被推开。玄霄子站在雨中，道袍被雨水浸透，却丝毫不显狼狈：\深夜冒昧，还望见谅。\

胡丽挡在我前面，声音冰冷：\道长深夜在我家园子里挖土，恐怕不是君子所为吧？\

玄霄子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那个小瓷瓶：\贫道只是好奇，为何这树下会有如此浓郁的妖气？\

我心跳如鼓，手心冒出冷汗。胡丽却冷笑一声：\道长说笑了，农家乐开了这么多年，杀鸡宰鱼的地方，有点血腥气不是很正常？\

玄霄子摇摇头：\这不是血腥气，而是...\他突然抬手，一道金光从拂尘射出，直取胡丽面门！

胡丽反应极快，侧身避开，但一缕发丝还是被金光削断，飘落在地。我怒火中烧，顾不上隐藏，一个箭步冲上前，挥拳打向玄霄子。

\欢喜不要！\胡丽惊呼。

已经晚了。玄霄子拂尘一挥，我的拳头像打在铁板上，震得整条手臂发麻。更糟的是，这一击让我体内的妖力彻底暴露，双眼在愤怒中变成了兽瞳。

\果然如此。\玄霄子不惊反笑，\半妖与狐妖，倒是有趣的组合。\

胡丽一把拉住我，声音低沉：\跑！\

我们冲出后门，冒着大雨向后山狂奔。玄霄子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仿佛猫捉老鼠。雨水打在脸上，模糊了视线，但我却能清晰地感知到胡丽的位置，仿佛我们之间有一根无形的线牵着。

\去山洞！\胡丽指着半山腰一个隐蔽的洞口。

我们钻进山洞，浑身湿透，气喘吁吁。洞内漆黑一片，但我却能看清每一处细节——石壁上的纹路，地上的小水洼，还有胡丽苍白脸上的水珠。

\他为什么突然出手？\我压低声音问。

胡丽拧着头发上的水：\他收集到了足够的证据。天庭巡察使行事谨慎，没有确凿证据不会贸然行动。\

\那我们...\

\嘘！\胡丽突然捂住我的嘴。

洞外传来脚步声，玄霄子的声音在雨夜中格外清晰：\二位不必躲藏，贫道并无恶意。\

我和胡丽屏住呼吸，紧贴石壁。玄霄子在洞口停留片刻，突然轻笑一声：\也罢，给你们一夜考虑。明日午时，若不自首，休怪贫道不讲情面。\

脚步声渐渐远去，我和胡丽才松了口气。

\他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

胡丽疲惫地靠在石壁上：\天庭规矩，捉妖要光明正大。他给我们时间准备，也是给自己时间布阵。\

我握住胡丽冰冷的手：\我们逃吧，趁现在...\

\逃不掉的。\胡丽摇头，\他已经在方圆百里布下结界，我们一出山就会被发现。\

雨水顺着洞顶的缝隙滴落，在寂静中发出规律的\滴答\声。我注视着胡丽被雨水打湿的侧脸，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我们可能真的走投无路了。

\胡丽，\我声音沙哑，\如果...如果最坏的情况发生，你会怎么样？\

胡丽沉默了一会儿：\私自下凡的妖族，轻则废除修为，重则打入轮回。\她转头看我，眼中带着决绝，\但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他伤害你。\

我心头一热，将胡丽拉入怀中。她的身体冰凉而颤抖，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我也不会让他带走你。\我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低语，\明天我去引开他，你找机会逃走。\

胡丽猛地推开我，眼中燃起怒火：\林欢喜！你以为我会丢下你一个人？\

\可是...\

\没有可是！\胡丽咬牙切齿地说，\我们一起想办法，要么一起活，要么...\

她没有说完，但我知道她的意思。月光从云层缝隙透出，照进山洞，映在胡丽脸上。我从未见过她如此脆弱又如此坚强的模样。

\其实...\我鼓起勇气，轻抚她的脸颊，\能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有这几天，我也心满意足了。\

胡丽的眼中泛起水光，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傻瓜...\

我慢慢凑近，额头抵着她的：\胡丽，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

我的话被一个柔软的触感打断——胡丽的唇贴了上来，带着雨水的清凉和桂花的甜香。这个吻轻如蝶翼，却让我浑身战栗。

\我也喜欢你，小傻子。\胡丽退开一点，鼻尖蹭着我的，\所以别说傻话，我们会没事的。\

就在这温存时刻，洞外突然传来一声狼嚎。我和胡丽同时警觉起来，那声音太熟悉了——是杜青峰！

\他怎么会在这？\我压低声音。

胡丽皱眉：\恐怕是循着玄霄子的踪迹来的。狼妖一族与天庭势不两立，他可能是来...\

话未说完，远处就传来打斗声和狼的嘶吼。我和胡丽对视一眼，悄悄摸到洞口查看。

雨已经小了，月光下，山路上两个身影正在激战。玄霄子的拂尘舞出道道金光，而杜青峰则完全显出了狼妖原形——一头巨大的黑狼，獠牙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他们打起来了！\我惊讶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