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弃物 (第2/2页)

刚开始的路还算好走，但越往上氧气越稀薄，头顶的混沌之云仿佛在不断吸取氧气一般，再用他们创造出巨大的火球来袭击芫血。黑牢把一团一团的大火球打飞，又吸收了从天顶降下的雷暴，他顶着狂风向前而进，但玄脉山跟他开了个大玩笑，一股强劲的台风从天池海面上卷过来，开始摧毁沿岸的一切，并且直直地朝着山体吹过来。芫血赶紧站到山背，将黑牢穿插在山体之中，暴风吹得他在风中凌乱，仿佛全身要被肢解一般痛苦，火焰还在不断坠落，与这暴风形成了破坏力极强的火焰龙卷，将他浑身烫伤，把他从玄脉山上吹了下去，狠狠拍在了地上。

“呃呃——额......”

头又昏又痛，眼前只有恍惚，模模糊糊什么都看不清。也许是剧烈的疼痛带来了短暂的失忆，他捂住头爬了起来，现在正身处台风的风眼之中，一片风平浪静。他坐在原地看了好久，不知道被吹到哪里来了，一切又要从头开始。

嗡嗡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响起，星星在眼前闪来闪去，身上流血的地方也多到数不清，他呆滞了，然后流下了久违的眼泪，想起子卿、想起温暖的家以及现在这个进退两难的悲剧处境，背负着任务和屈辱的在逃重罪犯，为了“和平”和“荣誉”而走在阴影之路中。想起淋着血的过往，迈过受着伤的每一条路，一连几个月以来都无人问津，元夜甚至连一封打发他的信都懒得写。渐渐地，平静地流泪变成了嚎啕大哭，他耳边不断响起临行前曜初对他的嘱咐，她早就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而自己无数次拒绝了她的挽留。现在除了哭泣，他不明白自己还能做什么呢。

芫血从白天一直哭到黄昏，远处的玄脉山就静静地嘲笑着他的泪水，一直哭一直哭，能不能把玄脉山哭倒呢？他失去了爬起来的勇气，躺在地上，接受被打败的现实。

夜晚，没出息的肚子又咕咕叫了，周围除了石头就是土，肯定是不能拿来当饭吃的。芫血摸着饿瘪了的肚子，紧紧闭上眼，试图用睡眠缓解饥饿，但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气愤地一拳打碎地面，什么事都没发生，他继续躺着，望着星星说不出话。

“我算什么东西，对你女王，对你元夜这个国家，我算什么啊？哈哈哈哈......我为什么要傻傻地答应你们每一个条件，让我去做什么我就去做什么！”

星星们眨了眨眼，它们也不会说话，勉为其难地充当聆听者。芫血这才发现自己被吹到那个大陨石坑的最底部了，他只好一点一点爬了上去，拖着这副尚未痊愈的身体和满是伤痕的心，打了几个滚，躺在陨石坑的边缘上，继续享受神经的麻木感。

怒火从内心燃起又不断被压下去，脑海中仿佛有滚油在不断刺激他的大脑，等在回过神来时，他发现口水已经从脸上滑了下来，赶紧用袖子蹭了一下，然后忍住饥饿眯住了眼。

“算了算了，今天就这样吧，躺一会也没什么丢人的。”

呼——呼——呼，是进入梦乡了吗，有没有人在抚摸你呢？一个还没到十六岁的孩子应该要经受这些吗？好好睡一会吧，明天会更难更累，你曾说过一定会走完自己选择的流浪之路，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吗？没人会怪你，再坚强的心都是肉长的，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静一静吧......

“我的家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