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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六十七章君子谦谦,温而不傲。 (第2/2页)

慕秋被他逗得一笑,自从到卫府后一直压在她心的沉闷被轻轻拨去。

人送了冰镇过的糖水,慕秋用汤匙喝了两口糖水,就到卫如流问她:“你刚刚往书房走过时在想些什么?我见你一直在皱眉。”

君子兰迎风摇曳,夏微光从屋外倾斜照在君子兰上,它的影子被拉得格外细长,恰好覆着慕秋放在桌面的左手上。

君子谦谦,温而不傲。她特意送这盆花给他,不就代表着她是认可他的品『性』吗。

慕秋定决心:“我觉得你府邸里的布局很眼熟。”

卫如流眉梢微挑:“眼熟?”

这值得她皱眉吗。

因要符合城中规划和主流审美,京城中绝大多数宅子的布局都是相似的,在些许细微处有改动,也许是因这个缘故才会眼熟?

“眼熟。”慕秋仰着脸与卫如流对视,眼神坚定,“我前做梦,去过一个和这座府邸差不多的地方。”

那场仿佛身临其境的预知梦,是她埋藏在心底的最大秘密,哪怕是和家里人,慕秋也是透『露』了些许口风。

如今她这副表现,仿佛真是煞有其事,卫如流窥些许端倪,他没有把她的话当做笑话,也许连慕秋自都没有意识到,当她说正事的时候,她会不自觉地摩挲指骨。

卫如流思索:“那是噩梦?”

“应该算是。”

卫如流觉得她这句话有意思极了:“什么说是应该?”

“因那场梦很离奇。”

“与我说说看?”

慕秋总结那场梦的大概内容,严肃:“梦里慕家被满抄斩,我了给家人报仇,把那个害了慕家的穷凶极恶之徒杀了。”

卫如流突轻咳一声,『插』了句题外话:“我记得你说过,你杀过一个穷凶极恶之人。”

慕秋咬了咬牙:“梦中杀人不也是杀人?”

卫如流强忍着笑,表情看上去比慕秋端凝认真:“说得也是,每个人都有些怪癖,好梦中杀人在这些怪癖里也不算离谱。”

慕秋恼羞成怒,隔着桌子踹了踹他,示意他赶紧适可而止。

她踹得并不重,再加上卫如流是习武之人,筋骨强壮,她的力度对他说就像是一被惹怒的猫在抬爪恼他,卫如流这没忍住,笑了一声。

在她又要踹他前,卫如流掩饰『性』地咳了两声:“我们继续说正事。”

慕秋暗暗瞪他两眼,这才继续:“那个穷凶极恶之徒好像是故意死在我手里的。”

卫如流问:“什么?梦里可提到了他杀慕家的原因?”

他完全没想过慕秋话中反复提到的那个穷凶极恶之徒会是自,在卫如流最极端的设想中,也绝不会现屠杀慕家这样的字眼。

他没有理由,也绝不会屠杀慕家。

慕秋一直在注视着卫如流,到他的问题,她摇了摇:“我也不知什么。”

卫如流垂眼,搭在桌案的食指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一时间没有说话。

屋外回风朗,流云卷舒,慕秋坐得累了,支着颚继续打量卫如流。他方才的反应没有一丝敷衍,没有把她的梦境当做玩笑。

“那个梦给我的感觉很真实,仿佛我看到的每样东西都是真实的。当,要说有什么不对劲的,也有。”慕秋声音空灵,卫如流不自觉被她的话吸引了注意力,“梦里杀人很轻松,刀轻轻一捅就进去了。”

卫如流问:“你认识你杀的那个人吗?”

慕秋缄默不语。他问到了最关键的问题。

卫如流意识到不对劲:“是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妥吗?”

慕秋握住自的手 ,又松,反复几次,她终于轻轻口:“梦里那个穷凶极恶之徒是——”

“哎,热死了热死了!”

简言之大嚷的声音从窗外传,他手里拎着一个木桶,袖子微微卷起,金『色』的衣摆处溅了些经干硬的泥渍,神情兴奋,显是有不小的收获。

“卫如流,慕秋,你们在哪儿呢,快看看,小爷我钓到了好几条鱼。”

郁墨跟在简言之后面,一直用手扇着风,显也热得够呛。

他们的到打断了慕秋的话音。

慕秋抿了抿唇。

卫如流坐在椅子上没动,等着她继续说,而慕秋迟迟没有口,卫如流好追问:“怎么不说去了?”

慕秋苦笑。

她刚刚做足心理准备要和卫如流摊牌,可是被简言之一打断,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都消散了。

再说了,现在简言之和郁墨过了,有些事情就不方便继续说去了。

慕秋转了话题:“那是一个梦罢了,其实我经在怀疑那场梦的真实『性』了,你把它当做笑话看待就好。”

卫如流心轻叹口气,她从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既她会把这场梦记了这么久,就说明这场梦一定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子不语怪力『乱』神,但他在外行走江湖多年,见到的奇异之事并不少。

突,卫如流脑海里灵光一闪,他隐隐猜到了一些事情。

很显,慕秋是认识那个人的。她明明经决定要和他说这件事,在简言之现之后却又止住了话茬,自否定了那场梦的真实『性』。

莫非——

卫如流狭长眼眸微微眯起,他转过,看向拎着水桶走进书房的简言之,若有所思。

简言之笑容灿烂,晃着他手里的桶,傻乐:“你们在这聊什么呢,怎么一直都不说话啊?”

这个桶并不深,有普通水桶一半高,里面的鱼活着,随着他一晃,桶里的鱼竟是突跳了,狠狠砸在简言之身上。

被这条至少五六斤的鱼砸中,简言之猝不及防,脚步一踉险些把整个桶都摔飞,好郁墨及时接住了桶,最后有简言之一个人摔了个结实。

卫如流:“……”

算了,他的猜测应该是巧合,是他想多了。

与其在这胡思『乱』想,不如等回有机会让慕秋亲自给他解答。

压心底的杂念,卫如流终于有心思关注眼前发生的事情。

那条撞倒简言之的鱼正在地板上活蹦『乱』跳,鱼腥味在书房里蔓延着,卫如流额角一跳,几乎要用自的眼神把那条鱼凌迟处死。

简言之从地上爬起,手脚麻利把那条鱼抓住,恶狠狠:“你敢欺负我,看我等会儿不把你给生吞活剥了!”

他把鱼丢回木桶里,拎着木桶气势冲冲走外,木桶转交给府里的人:“中午我要在饭桌上见到它们!”

郁墨笑了又笑。

慕秋原本也在笑,突皱了皱眉:“别做鱼了。”

郁墨正想问一句什么,卫如流接话:“没事,我不吃就好了。”

简言之走了进,拍掉衣摆的浮土,问:“你前明明最喜欢吃鱼,到底是什么时候改了口味的?”

这口味改得也太彻底了。

从前每天都有吃些鱼,到现在连一口鱼肉都不碰。

简言之又不是傻子,自意识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之前问过卫如流讨了没趣。

这件事情慕秋真不清楚,她从第一次和卫如流同桌吃饭始,就知他是绝不吃鱼的。

卫如流把书房里的几扇窗都支了起通风透气,驱散屋里的鱼腥味。

他轻描淡写:“没什么,就是被鱼刺卡过。”

被鱼刺卡过,起仿佛不是什么大事,但能让卫如流再也不碰鱼,他当时应该很痛苦。

慕秋起初没意识到不对劲,直到吃饭时,她夹了块鱼肉,白霜上前问她要不要帮忙剔掉里面的细刺,慕秋拒绝之后,突就反应过了。

在他未曾遭遇变故之前,卫如流绝对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他吃过的每一口鱼肉,都是被处理过挑走鱼刺的。

但当他跌落尘埃,不再高高在上,他所要适应的绝不是身份上的变化,也不是亲人的离散死亡,有这些看起微不足、却在一次次提醒他残酷真相的常习惯。

她举着筷子久久未动,卫如流就坐在她旁边,轻声问:“是菜不合口味吗?”

慕秋摇:“不是。”

她继续低吃饭,是余光忍不住一直落在卫如流身上。

府里平时没客人,如今一子了这么多客人,厨师卯足了劲大显身手,把拿手好菜都做了。

桌上的菜一比一丰盛,卫如流动筷子不多,慕秋注意到,他在家里吃的不如当时在王大娘家吃的多。那些简单的家常菜,反倒更合卫如流的胃口。

用过午膳,几人绕着遮阳的回廊逛了逛卫府,便告辞离去。

上马车之前,慕秋对卫如流说:“回让厨房给你做些清淡的家常菜吧。”

没等卫如流有任何反应,慕秋迅速上了马车。

蝉鸣尚未衰绝,秋悄临。

叶唐身扬州私盐案的主谋,一直留到了秋后方才问斩。扬州私盐案他的身死彻底告一段落。

这个秋天,恰好是个多事之秋。

与大燕北方边境接壤的王朝叫北凉,两国因领土等问题常年发生摩擦,每隔几年就要大战一场。

北凉皇帝在初夏染了场风寒,不过十,竟是一病不起。他死后,年轻的北凉太子继位。

这位北凉太子母族背景深厚,行事宅心仁厚,在大臣和百姓心目中的名声可比那位暴躁易怒的先帝要好,他的登基风平浪静,没有掀起任何动『荡』。

而,就在北凉先帝病死三个月后,服丧结束的北凉新帝修了一封国书,遣使团快马加鞭送大燕,欲与大燕和亲,修两国之好,保边境未五十年无忧。<!-- jj:5572288:67:2022-01-04 01:54: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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