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五十七章双更合一 (第2/2页)

下午没什么客人，大堂就只有杜宇在啪嗒啪嗒地拨算盘。杜宇见个年纪跟老爷子差不多的体面老人家走进来，连忙放下笔就笑起来：“老人家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蒙摆摆手，反而问了句：“我是你东家的故人，麻烦你进通传声。”

“东家的故人？”杜宇愣，连忙正『色』起来。

他刚想进通传声，方老汉拎着大袋的东西屋外进来。

杜宇连忙就上前接过，指着蒙就赶紧介绍。

方老汉没见过蒙，自然是不认得。他茫然地打量了蒙许久，听蒙说起了自己跟方婆子的渊源才恍然大悟般地回过神。方老汉跟外头人打交道不多，这般猛然碰上老婆子的娘家人，他时间很有几分窘迫。搓了搓手，他连忙上来介绍自己。

蒙听他就是方婆子的相公，打量的眼神顿时变得犀利起来。显然，方老汉的样子令蒙分不满。他见方婆子老成副模样，虽然猜到她日子定然不是般顺心，却也没想到妹婿是个瘸子。

蒙挑剔的眼神，方老汉更加局促不安：“我，我将玉春叫出来。”

“莫慌，让下人叫她过来，急什么。”人就是这般，方强另方便会弱。方老汉开始就『露』了怯，蒙就更不上，“今儿林主簿家比试的是侄媳『妇』儿？小小年纪厨艺不错。别处还没见过资质这般高的，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享誉大齐的名厨。”

提到安琳琅，方老汉这拘谨的态度就好了不少：“琳琅自然是不般。”

他自己没什么出息，但家里的两个孩子个比个出息。方老汉收起了怯懦的态度，蒙的脸『色』总算好了些。他坐在大堂靠柜台的桌边，方婆子这时候才跟安琳琅起出来。周攻玉人在二楼，听到动静也下来。几个人出来，蒙股子挑剔的姿态便收起来。

他站起来，见着方婆子就笑了：“哥这个时辰点来是不是打搅了？”

方婆子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娘家人，林家匆匆面，都不算见过。

事实上，今日林家回来，方婆子这心里就闷闷的难受。个人人在后厨忙忙碌碌了上午加半下午，靠着忙碌才将心里头点酸涩难言的滋味儿压下。此时到蒙，态度倒是泰然了不少：“哥，真是好多年不见。”

蒙听她这句‘哥’，浑浊的眼睛顿时就湿润了。他哎地应了声，连连点着头坐下来。

方婆子鼻头也有些酸，但是千言万语，见了面都成了默然。她被安琳琅搀扶着走到蒙的面坐下来，花白的头发和满是皱纹的脸，老得跟比她大几岁的蒙差不了多少。过日子吃过的苦都刻在了脸上。如今的日子好了，方婆子也不大愿意提起以前。

几人相顾无言，还是蒙叹了口，起了话茬：“你两口子孩子养得真不错。这孩子……”

说着，他目光就落到周攻玉的脸上。

今儿上午在林家隔得远，他虽然瞧见了周攻玉的模样，却因为老眼昏花不么清晰。这般坐在跟前，蒙抬头将周攻玉得清清楚楚，场倒吸口凉。

周攻玉的皮相是有目共睹的优异，几乎到了眼都会呆住的程度。别说蒙第回瞧分吃惊，安琳琅这般日日着都会时不时被蛊『惑』下。蒙不错眼儿地盯着周攻玉好会儿，转头瞥向方老汉夫妻俩。来回地瞧了好几次，脸『色』突然变得古怪起来。

说句亏心的话，这夫妻两的长相，根本就生不出这么出众的孩子。

蒙面上神『色』有些犹疑，但话还没问出口，着方婆子欲言止。

方婆子见状，知道哥怕是有话要说。她现在心里头也『乱』的很，难得鼓起勇让周攻玉安琳琅先走：“玉哥儿，琳琅。你先歇息吧。伯父晚上在食肆留饭，先让娘叙叙旧。”

“好，娘，爹，你聊。”安琳琅知道不是坏人就放心了，点点头，了眼周攻玉。

刚要动，先被他拉住了胳膊带离大堂。

蒙盯着两人的背影许久，直至两人背影消失在门里才收回来。

他的目光过来，方婆子似是穿了他的想法才道：“玉哥儿不是我的孩子。这孩子就出身富贵，不是凡人。年多前，老头子山里背回来的，认作了儿子。琳琅是老头子年年末在瓦市带回来的，给玉哥儿做媳『妇』。”

蒙虽然料到了，但听了还是觉得心酸：“你的……”

“丢了。”孩子丢了几年，方婆子提起来还是会刀绞似的难受，“找不着。”

蒙深深地叹了口，不说话了。

“哥，我老夫妻俩日子没么差的。”

方婆子抹了抹眼泪，牵着嘴角笑，“玉哥儿和琳琅都是聪慧善良的孩子。尤其琳琅，就是分知恩图报的好孩子。她来到我家，短短五个月就将我家村子干到了镇子上。岁我家还吃不上饱饭，今年我跟老头子都穿上绸缎了！琳琅说了，往后我老两口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往日不起我老两口的人，往后只能巴着我老两口捧。日子不苦的……”

“琳琅就是个丫头的名字啊？”

蒙比起老夫妻俩更有眼力些，方才趁着人在，他可是也仔细打量过安琳琅的。安琳琅的皮相也不必说，少见的美貌，只是人不如玉哥儿会收拾才显得灰扑扑的。

提起安琳琅，他忍不住也叹了口：“这个孩子怕是出身也不低哦。”

安琳琅虽然不若周攻玉般举止优雅，度非凡。但安琳琅身上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这股劲儿在穷苦人家被打压着长大的姑娘可养不出来，何况手做饭的好手艺。指不定哪个名厨的弟子，打小手把手教着教出来的，出了事才流落到这里。

蒙这夫妻俩懵懵的没听明白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把话说得更白些：“这两孩子你是留不住的。往后他要是走了，你夫妻俩打算怎么办？”

话音落，大堂安静下来，谁也不说话。

“不怎么办。”许久，方老汉才开了口。

方老汉早就想过这点，心里明白得很，“我老两口该怎么活还怎么活。把两个孩子带回家，是我老两口正好到了怕不管人死了心中难安。种善因得善果，算我运好。若是真没得善果，我也不抱怨。再说，这两孩子心『性』好的很，我老两口如今的日子也算得了善果了。”

方老汉这话说的倒是令蒙改观。原以为就是个唯唯诺诺的瘸子，结果听这话似乎心『性』还不错。

蒙瞥了眼方婆子，见这丫头也是连连点头。蒙也不好说等令人扫兴的话。

就在方才蒙猛然意识到周攻玉不是老夫妻的孩子之后，他下意识的第个念头就是想问这间食肆的地契在谁的手里。若在两个没有血缘的孩子手中，两孩子将来走，玉春这丫头后半辈子该怎么过。可这会儿听方老汉说，他倒是不好说什么了。

转念想也是，就凭丫头的手艺想走也容易的很。到哪里只要『露』手，再大的酒楼都会收留她。但是听说年就在方家，忙碌通，结果在武原镇上开了食肆，必然就没打算甩开老夫妻俩。

“罢了，个人有个人的缘法。”蒙也是出个常人想来说，“兴许你的福还在后头呢。”

且不说蒙语中的，方婆子夫妻跟蒙在前头叙旧。安琳琅坐在后厨灶台后面，跟周攻玉肩并肩商量起臊子面小食摊子开张的事情：“这小食摊子第日我来带，后头就交给娘来做。”

安琳琅没有老人必须休息的顾虑，她爷爷上辈子六七岁还在做小食摊子挣钱养她，方婆子自然也能做。再说，方婆子年纪也不算太大，才五四岁。若非日子浑浑噩噩活得没盼头，她不至过得这么憔悴。人只有工作才会有精神，安琳琅就打算给方婆子找事儿做。

“如今难的，是怎么把酸菜鱼和酸汤肥牛的食谱给高价卖出。”安琳琅眼睛不瞎，上首坐着的个中年人眼睛里写满了志在必得。联想到她是被孙师傅请来的，指不定早就盯上了酸菜鱼。

“你想让我谈？”周攻玉她歪了歪脑袋，轻笑。

“。”别周攻玉不大说话，这厮谈判的能力可强了。或许不是谈判的能力强，而是眼睛毒，能察言观『色』猜中人心思。他就是有个本事能在别人的底线边缘达成目的，“我虽然擅长做菜，但是不大会谈判。”

安琳琅很有自知之明，她的脑子是不能激的。激就犯浑，情绪上来容易做错事。谈判种言辞你来我往的交锋，她个不小心就容易被人抓住话柄子。上辈子安琳琅就因为自己这个脾吃了不少亏。以至后来谈判她找专门的人，自己只在旁听着顺便做补充。

“我手头还有个事儿要忙，预备同时期起起来。”

“酸菜作坊的事儿？”

“哎？”安琳琅愣住了，“你怎么会知道？”

她的事儿他什么不知道？

周攻玉但笑不语，淡淡道：“你放手做，个晋州城来的贵人，我谈。”

远在悦来客栈的几个“贵人”忽然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个个搓了搓胳膊，觉得怎么有些『毛』『毛』的。四月里白日天热，到了夜里还是会有些凉，是打发仆干脆起身将窗户给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