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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皇帝x摄政王11 (第2/2页)

    “江州每隔数年,就会遭一次水患,陛下可有水患预防之法?”

    水患……

    迟阮凡将下巴抵在锦竹肩上,许多记忆在脑海中浮现。

    水灾与旱灾、蝗灾一起,并称为三大灾害之一,他亲政时不知处理过多少次,早已得心应手。

    听摄政王问起,迟阮凡没多思索,直接说了自己前世的心得。

    “水患难以避免,只能早做预防,尽量将损失减到最小。

    “比如设置义仓,囤积粮食谷物以备灾荒赈济。兴建水利,疏通河道、加固河堤以防患水患……

    “对了,禹县的那个县令治水有一手,安排他历练几年,能任工部尚书。”

    迟阮凡洋洋洒洒说了许多,说完见摄政王吭声,他探头去看,就撞入了摄政王复杂难明的目光中。

    又来了……

    迟阮凡满心无奈。

    ——你让我说,也好心都告诉你了,你又心,何苦呢?

    迟阮凡抬眸看了眼,确认御书房里就他们两人。

    他起身,走到桌案旁,在锦竹腿上坐下,伸手搂住对方的脖子,亲了亲他的下巴。

    摄政王抬手,回抱住他。

    “王叔。”

    刚唤了一声,迟阮凡就被摄政王以唇舌封住了嘴。

    迟阮凡边闭眼回应,边在心里对比他刚刚那番话,当初烧暗信,哪个情节更加严重,哪个让摄政王疯得更厉害。

    一吻毕,两人气息紊乱,衣裳凌乱。

    迟阮凡见摄政王抱着他动了,便在心里得出答案,看来还是当初烧暗信的情节严重些。

    锦竹抱了许久,待到心绪平复下来,才缓缓松手,垂眸为迟阮凡整理被弄乱的衣服。

    他低声道:

    “臣知陛下聪慧,只待在宫里,委屈了陛下。”

    迟阮凡疑惑,待在宫里有什么委屈的?

    锦竹抿了抿唇,略有些艰难道:

    “日后……陛下常来御书房,同臣一起看奏折吧。”

    看奏折只是个始。

    锦竹清楚,以小皇帝的聪慧,他的心软,他早晚让小皇帝跟他一起上朝。

    那时,就是他们真正开始博弈的时候。

    他只希望自己能多撑一。

    撑到他年迈,撑到陛下对他提起兴趣。

    想必那时的陛下,也能真正独当一面了。

    听到常来御书房看奏折,迟阮凡直接懵了。

    他看向锦竹的目光格外受伤,仿佛被挚爱背叛。

    ——过是提一个建议,你就要么惩罚?!

    怎么仅保皇党想让他掌管大权,连锦竹个摄政王党的首领,也想让他干活?

    迟阮凡又急又气,由道:

    “王叔,都陪你睡了,你竟然还要做事?”

    一起睡觉讨好摄政王无关,是他听从内心的选择。

    但迟阮凡这时急了,说话就有些管不顾。

    锦竹低垂的睫毛快速颤了颤,他缓缓抚平迟阮凡肩上的褶皱,道:

    “抱歉,陛下还能直接上朝。”必须从看奏折始。

    迟阮凡敏锐捕捉到重点,惊道:

    “你还想让上早朝?!”

    迟阮凡立刻从锦竹腿上下来,后退数步,厉声道:

    “告诉你可能,御书房朕来了,早朝也可能上,你死了条心吧!除非……除非你病得下了床,否则别想把政务推给朕!”

    说完,迟阮凡转身就走。

    锦竹被迟阮凡的一通话震得头脑懵,连迟阮凡气冲冲走时,都忘了人拉住。

    御书房彻底寂静下来。

    锦竹独自坐了许久,还是不敢相信小皇帝那些话所表露出来的意思。

    小皇帝喜欢看奏折,更不喜欢上朝,还喜欢处理政务。

    对,已经是“喜欢”的范畴了,而是“抗拒”。

    是为什么?他想不明白。

    真的可能吗?真的有人不爱权势?

    那人还是皇帝,只要争一争,就有可能得到普天之下最强的权力。

    锦竹强行按捺住思绪,匆匆批阅完奏折,便起身往朝阳殿而去。

    今日锦竹回来得早,天色还未黑。

    小皇帝正在逗弄着新养的鹦鹉,见他来,只是抬眸看了眼,就移了视线。

    明显还在跟他置气。

    “陛下。”锦竹在迟阮凡身后坐下,伸手环住他的腰。

    宫人们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在安永忠的带领下垂首退下。

    安永忠离开前,还拽住杵着没动的旺喜,人强行拖了下去。

    摄政王陛下办事,你杵在里面作甚?

    要是真看见什么听见什么,就算摄政王动你,之后陛下也留你。

    迟阮凡垂眸看了眼腰上的手,很快收回视线,继续捧着谷米,看那鹦鹉站在他手上食。

    “臣……不懂陛下,”锦竹顿了顿,没得到回应也在意,低声继续说:

    “若陛下喜权势,为何还留在皇宫,留在臣身边?”

    仅仅是不在他身边就没法入睡,并不足以说服他。

    “王叔是想听我剖心?”迟阮凡道。

    “臣想知道陛下所求为何。”

    是人,就有所求。

    爱权势,那是什么让小皇帝留了下来?

    锦竹以前敢去探听小皇帝真正的想法,他知道自己所有权利捏在手里,陛下定然是恨他的。

    就算排斥他的亲近,愿意同他行天底下最亲密之事,并能从中得到一些快乐……小皇帝的内心深处,必然也存着恨意和屈辱。

    但现在,他想知道一个答案。

    哪怕那个答案他伤得很深,他也在所惜。

    迟阮凡等鹦鹉吃完谷米,它放到桌上,拿过手帕擦了擦手。

    随后,他端起旁边的热茶,回身喂给锦竹喝。

    锦竹看了迟阮凡一眼,顺从着起唇,饮下了半杯茶。

    迟阮凡问:“王叔,茶好喝吗?”

    锦竹所有注意力都在小皇帝身上,哪知道茶好好喝,能尝出没毒就算错了。

    他感受了下口中的余味,还是道:“好喝。”

    苦不涩,清香萦绕,主要是小皇帝亲手喂的,当然好喝。

    迟阮凡也喝了口,道:“川宁贡茶,每年仅产十两,皆入皇宫。”

    “就是我要的,”迟阮凡看向锦竹,注视着他的眼睛,缓缓道:

    “锦衣华服、玉馔珍馐,还有……绝色佳人。”

    说着,迟阮凡倾身,在锦竹唇上轻啄了下。

    锦竹微顿。

    如果小皇帝要的是这些,他当然会满足他,给他世间最好的一切。

    但……

    “臣并非绝色。”锦竹道。

    他的长得也是极为俊朗,容貌一方面,算是自小被称赞到大。可在皇帝面前,他也只能称一句不算差。

    陛下之容颜,才是能让天下粉黛无颜色的世间绝色。

    迟阮凡不知道锦竹心中所想,只以为武出身的摄政王,接受不了般形容。

    他改口道:“王叔英俊勇武,气宇轩昂,甚爱之。”

    锦竹收紧手臂。

    迟阮凡都以为他要吻上来了,却见对方沉默了,抿唇道:

    “臣比陛下年长,先陛下老去。”

    迟阮凡:“……”

    如此好的气氛,你却在纠结东西?

    “王叔,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朕已经快六十岁了。”

    他见过自己容颜衰老的样子,也见过很多人衰老的样子,所有人都将老去。

    容貌好或好,都不过只是一具皮囊。

    他爱的,从来不是皮囊。

    小皇帝句话说得没头没尾,且荒诞至极,锦竹却从他的目光里,读懂了他的意思。

    “陛下……”

    锦竹捧住迟阮凡的脸,凝视其双眸,郑重道:

    “锦衣华服、玉馔珍馐,还有臣自己,都是陛下的。

    “臣以性命,护陛下一生富贵荣华,无忧无虑。”

    气氛又回来了。

    迟阮凡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之类的誓言在脑海中回荡,却觉得说哪个都缺了点意思。

    他干脆抬手扣住摄政王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锦竹专注回应,就算中途感觉头上一重也没停下。

    等两人微微分时,锦竹就透过对面桌上的铜镜,看到让他头上一重的东西。

    是小皇帝养的那只白鹦鹉。

    那傻鸟还歪下头来,睁着黑豆似的眼睛看他们。

    锦竹介意被一只鸟围观,他埋头与小皇帝厮磨,在擦过其喉结时,问道:

    “鸟放在外边,飞跑吗?”

    迟阮凡闻言睁半眯的眼,伸手让那鹦鹉飞到他手上,含笑道:

    “已经养熟了,还很认笼子,就算飞出去,到了晚上也自己回笼睡觉。”

    锦竹感受着小皇帝喉结的震动,有一瞬的出神。

    他之前小皇帝笼中鸟类比,现在想来,却觉得自己也是那鸟。

    他养鸟人和笼子,就是他怀中所抱之人。

    他“养熟”小皇帝的同时,小皇帝也“养熟”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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