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哄骗顾燕时贝齿紧咬,暗想:没有日后 (第2/2页)
她怕极了先帝待她不好,但更怕先帝独独盯着她个人,只待她个人的“好”。
过往的阴霾在她心中挥之不去。后在苏曜的次次苟且中,她尝到了甜头,便可以将那份阴霾搁置不想。但现下因要去殉葬,那份阴霾再度呼啸而至,让她心惊胆寒。
那样的“独宠”,她无福消受。
整日的惊惧伴着泪水越涌越烈,顾燕时哭得止不住,双肩直颤。
猝不及防的,她听到声:“母妃?”
熟悉的声音在她心头击,她蓦然抬头。
黑暗之中,道颀长的影子立在卧房的门槛之内,她看不真切,却能感觉到在看她。
而后,迈出了门槛,步步走向她。
她犹自僵坐在那里,走了三步后,她倏尔神,霍然起,步步后退。
借着月『色』,苏曜看出她浑战栗不止。
堂屋并不太大,她的后背很快抵到两张主座之间的八仙桌上,再无处可避。
逃不掉了,她就大睁着眼睛,深喘着气,盯着。
皱皱眉,再度上前几步。离得足够近时她终支撑不住,别开脸,好似这样就能再躲开些。
“怎么了?”语带困『惑』,边问,手边抚向她的下颌。
才刚触及,她把抓住的手:“别……”
的手顿住。
她剧烈地颤着,双眼睛再度落在面上,泪水在月光下淌下:“别让我和先帝合葬,好么……”
她平日里软糯好听的声音变得嘶哑,滴泪珠滑至下颌,再坠,滴在指尖上。
“求了。”她攥在手上的手越越紧,“若是嫌修陵费钱,就……就把我扔去荒郊野岭里,或者把火烧了,我……”
“母妃。”声音沉,她下识地噤声,心惊肉跳地望着。
苏曜蹙眉凝视着她,觉得想笑,又莫名的笑不出。
切捉弄的念头突然间『荡』然无存,诡异地觉得难受,甚至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错。
是没了再逗她三日的心思,无声喟:“朕逗母妃玩的,母妃当真了?”
“……”她泪水滞住,杏目圆睁,盯着看。
她觉得阴晴不定,说出的话总是很难分辨虚实。
杀人这种情,而言又不费吹灰之力,更让她难辨此言真假。
苏曜静静神,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她发着愣,没有挣扎。被抱在前,还在盯着看。
吻了下她的额头,唇角隐约含起些带着安抚的笑:“朕不会杀母妃的。”
白日里也说过类似的话。
但是……
“万朝堂上闹得大了,……”她怔怔道。
这也是白日里说的。
“没有这种万。”撇嘴,提步走向卧房,“若闹到朕撑不住的地步,也是朕先死。想『逼』朕推母妃去顶罪,们做梦。”
黑暗里,的声音温柔得让人安心。
话音落地,已抱着她到床边。俯将她放下,自己也在她边躺下。她立刻往里缩去,攥住被子,惊疑不定地望着。
苏曜噙笑:手抚过她沾染泪痕的脸颊:“合葬是吓唬母妃的。听母妃遗言中特提及,所以时兴起……”
不及说完,抚过泪痕的手染了股新的温热。
她的眼泪又涌出,忿忿然坐起:“……拿这个吓我……”
这声音听上去咬牙切齿,又委屈极了。
扯了下嘴角,将她拥住:“朕错了。”
她气恼地推,不理,拢在背后的手轻抚下去,给她顺气。
“放开我!”顾燕时怒道。
低笑:“儿臣错了。”
她僵。
这是皇子才会用的自称。已承继大统,便是在太后面前都不会以臣自称,这话听不知有多没正经。
她愈发气恼,手再度地用尽力气推,终将她放开,任由她翻过,留给个恼怒的背影。
苏曜不要脸地凑过去,从背后将她拥住:“别生气了。”
“……”她气得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渗出的,“混账!……拿这种吓唬人!明知道我害怕的……”
“委实不料母妃会怕成这样。”语中带笑,闻得声哽咽,声音又和软下,“怪我,好不好?日后绝不拿父皇母妃说笑了。”
日后。
顾燕时贝齿紧咬,暗想:没有日后了。
情已在朝堂上闹得人尽皆知,若能挡住固然好,但她也该知道适可而止。
否则,她能指望挡次,难道还能指望挡三次五次?总会觉得麻烦的,直接杀了她要比应付这些麻烦容易得多。
连她自己都清楚,要杀她有多简单。
旦拿定主,绝不会有人站出为她说话。们平日相处间的百般温柔,在那样的决断面前也都不值提。
可她想活着呀。
顾燕时任由揽着,羽睫颤了颤。
等风波过去,她要想个办法离远点,好能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