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亡国第三十四天 (第2/2页)
青州府额角冒出的汗珠更多了,他辩解道:“狡兔尚有三窟,那些水匪一听到风声就伪装成了沿江村落的渔民,抢去的财物也早藏别处去了,官府去就只剩几间破烂房,查封了也于事无补……”
见沈彦之神『色』还是半点没有缓和的样,青州府袖中掏出一物来:“朝廷兵器被劫后,下官一直努力查水匪的行踪,目前虽无太进展,但祸得福,倒是查到了通缉令上犯人的线索。”
叛军入主汴京后,为了尽快稳定民心,对外隐瞒了前朝太夫『妇』逃跑的消息,此通缉令上并未写他们乃前朝余孽,只说她们是朝廷犯,但青州府哪能不道通缉令上的人是谁?
他将那枚玉扳指呈给沈彦之:“此乃皇室之物,是前朝太所有……”
“何处发现的此物?”沈彦之打断青州府的话,紧紧攥那枚玉扳指,声线冷得像是一根绷到了极致的寒弦。
他派人找寻了多日,只京城的一家『药』铺找到过刻有宫廷徽印的金钗,可封锁城门几乎是掘地三尺,也没能再找到任何关于前朝太和太妃的踪迹,最后才锁定了水路。
上一次拿金钗是为了换『药』,那这次的玉扳指他们又是为了换什么?
青州府见他看到那玉扳指瞬间变了脸『色』,悄悄松了一口气,道自己头上这顶乌纱帽暂时是保住了,殷切回道:
“今日有名男拿这玉扳指去首饰铺换了一根玉簪,铺掌柜发现玉扳指内侧有宫里的徽印,怕惹祸上身,这才递交给了官府。”
听他说是名男拿这玉扳指去换的玉簪,沈彦之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捏玉扳指的手指力道不由得了几分,寒声问:“抓到买簪的男人了?”
青州府再次袖抹汗时,只觉半个袖都已湿透了,他忐忑道:“铺掌柜的说,那男人时戴面具,看不清是何模样。不过下官推测那人应该就是前朝太,已命人拿画像青州城内挨家挨户搜查,想必很快就能出结。”
“最迟明日酉时,本官等周人搜查的结。”
沈彦之数日未曾好眠过,一双遍布血丝的眼垂眸看人时,青州府只觉浑身一阵阵发冷,仿佛被恶鬼盯上,连声应是。
就他以为今日这场煎熬终于可以告一段落时,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人!外边有个自称是盘龙沟的水匪,说通缉令上的女人他们手里,让官府拿五百黄金去赎人!”
青州府懵了一下,都不这算好事还是坏事,没等他反应过来,沈彦之已步出了房门,拽住那名护卫衣领就问:“人何处?”
护卫被他这副失态的样吓到,朝外指了指:“门处的侍卫拿下了那名水匪,目前正扣偏堂。”
沈彦之松开人就直往偏堂去,青州府后边愣是小跑都没追上他。
待抵达偏堂时,青州府欲进门,却被沈彦之带来的护卫抬手拦了门外。
青州府以为是沈彦之秘密审问些什么,不得叫外人所,识趣地去院里等。
*
那名来官府报信的水匪被拿下后,倒也是个机灵的,一见房内来了个官模样的人,顿时『色』厉内荏道:“你们最好今日酉时前放我回去,否则明日就能收到那女人的一截断指了。”
沈彦之坐堂上,闻言眼尾一抬,原本卷气的一张脸孔,此刻戾气尽显:“断指?”
水匪被名护卫押跪地上,被他周身气势所震慑住,却还是嘴硬道:“你们晚放我回去一天,我哥就会多斩那女人一根手指头!”
沈彦之周身气息愈发可怖了些,问话却显得漫不心:“你们抓到的那个女人,和通缉令上画的一样?”
水匪道他这是怕自己诓骗他们,底气十足道:“比通缉令上画的还好看些,若是不能确定就是通缉令上的女人,我哥也不会开口五百黄金!”
沈彦之的贴身护卫见他没作声,小声劝道:“主,心其中有诈。”
通缉令张贴以来,已有不少人假称是抓到了通缉令上的人或发现了尸体,无疑都是想骗取赏金的。
沈彦之嘴角乖戾扬起,神情阴鹜:“我不你所言是真是假,但上一个我跟前说如何害她的人,这会儿尸骨都已烂了,尔等一介蝼蚁,也敢妄言动她?”
他没自称“本官”,说出的这番话却叫那名水匪更加不寒而栗。
只觉告诉他,眼前这官跟那通缉令上的女人有不同寻常的关系。
水匪张惶抬起头来,就听沈彦之唤了声:“陈青。”
他的贴身护卫抱拳:“卑职!”
沈彦之盯那名水匪,眼神冷厉:“将他左手的手指头全切了罢。”
水匪这才惊觉事不妙,连连告饶:“人饶命!人饶命!那位夫人只是被关起来了,我们什么都没做,我只是来官府送个信!”
没人理会他,一名护卫将他左手按了地上。
水匪五指紧紧握拳,不肯张开。
陈青冷冷瞥了眼道:“手指不伸出来,那便将你整只左手剁了。”
水匪只得痛哭流涕张开五指,每一刀下去,惨叫声都快掀翻屋顶。
沈彦之自始至终都只冷眼看这一切,陈青收了刀,水匪整个人都痛得痉.挛,他才道:“好了,现同本官说实话,通缉令上的女人,真你们手中?”
不待水匪答话,他又冷冷道:“若有半句假话……你剩下的那五根手指头也别想了。”
水匪死死捂住自己没了指头不断流血的左手,痛得汗水几乎湿透了衣裳,痛哭流涕道:“人,我说的是实话,通缉令上的女人真我哥手上,我哥今日才山贼窝里把那个女人抢出来的……”
山贼窝?
沈彦之本就苍白的脸『色』这一刻似乎更白了几分,凤目猩红得厉害,仿佛是眼底的血丝快浸出血来。
这之前他的阿筝竟是落了山贼手中么?
她都历了些什么?
原本得有人拿前朝太的玉扳指去换玉簪时的嫉恨都化为了乌有,只剩滔天的怒意,他早该想到的,前朝太那样的废物,护得了阿筝什么?
他颈下一条青筋极致的怒意而凸起,眼神狰狞得像是吃人,嘴角却挂一丝冰冷至极的笑意:“好,我拿五百黄金跟你们赎人。”
他虽然同意了,但水匪却更害怕了。
他看不像是去赎人,更像是去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