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只有不到百字的澄清稿清晰地映入他的眼中。 (1) (第2/2页)
殷染的话让津行止抽回思绪,他把手从水里抽出,取出胡萝卜按在菜板上边切边道:“人的时间总是有限的,花时间学习一样东西或许就会丢掉另一样。你以前的时间全都花在了练习钢琴上,不过现在再学也来得及。”
津行止本来是借势帮殷染解围,好在之后节目播出后,避免一些说他娇生惯养的评论出现。
可殷染却突然停下了手:“那你喜欢吗?”
津行止动作一滞,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下次我单独弹给你听。”
津行止看向殷染充斥着真诚的眼眸,再次愣神。
水龙头流出的水一点点灌满水池,也填蓄着津行止的心。
突然,津行止耳边传来“咔”的一声。
那是殷染拿了一小块生的胡萝卜放在嘴里咬碎的声音。
殷染咂了咂嘴:“原来生的胡萝卜是甜的。”
津行止笑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完成任务的人陆续回来,没到公寓门口就闻到了烧烤味,无一不加快脚步靠了过来。
因为平时被限制,难得能以工作的名义吃顿平时不敢碰的,每个人都很兴奋。
没有什么比美食更能拉近人心,一场聚餐后,六人间的氛围也比昨天好了很多。
落日迟暮,余晖铺洒下来,照在茶几上的花束上,将每一朵花都镀上一层金色,一天的拍摄也到了尾声。
因为今早的打扰,节目组特意很早就关了镜头,让嘉宾们能好好休息。
津行止回到房间,放松地洗了个澡。
他换好睡衣,拉开窗帘,仰头望了望今晚的夜色。
今晚的月亮不知道偷躲去了哪,只留下几颗为它守夜的星星。
星光稀疏,每一颗却都很明亮。津行止抬起手,遥远地碰了碰那光芒,又收回了手。
他蓦地想起下午殷染几次按揉太阳穴的动作,还是决定去看看他。
他跨过两人阳台之间的矮墙,打开殷染的阳台门,走进了房间里。
殷染只开了两盏床头灯,并不明朗的光线让光影的对比更加清晰。
殷染好像正坐在床头摆弄着什么。
保险起见,津行止把窗帘拉紧,星光却还是顽强地从窗帘的缝隙里试图向屋子里渗透。
听见津行止拉窗帘的窸窣声,殷染从床头柜上的花瓶里抽出了一枝玫瑰,从床边走了过来。
看清了殷染手里的东西,津行止疑惑道:“这花不是被我放在客厅了吗?怎么在你这?”
殷染走过来,把那枝花塞进了他手里:“本来就是要送你的,晚上不该回你手里吗?”
看着手里鲜红的玫瑰,白天的想法再次钻回了他的脑海。
津行止迟疑地问道:“你……为什么只送我花?”
殷染用指腹摩挲了几下津行止的手背,避而不答。
他盯着津行止漆黑的眸子,转而道:“今天你总盯着我看,眼神和现在的一模一样,让我好几次都想直接吻你。”
津行止哑然。
回想起今天的表现,他的确屡屡失神。而每一次,都是因为殷染。
那种情况就像是有什么在他自控力的屏障上戳了几个洞,便有源源不断的情绪从中溜出。
殷染又往前了一点,再次缩短两人间的距离,右手直接搭上了津行止的后腰:“白天不方便,现在能让我看看你后腰上到底是什么吗?”
殷染的手一滑,搭上了津行止的裤沿,想要直接拉下他的睡裤。
津行止迅速反应,直接抓住那只手,将殷染往墙上一推。
“殷染,”津行止咽了咽,哑声道,“你安分点。”
两人的距离拉得极近,近到津行止能闻到殷染身上沐浴露和信息素混合的味道。
每一息都在替殷染在他心口处撩拨。
45.“如果我不呢?”
“如果我不呢?”
殷染说着,从墙上略微支起身子,向津行止的嘴唇靠近。
津行止背脊一僵,捏住殷染手的力气不由得加大了些许。
眼前人不疾不徐地靠近,将细微的呼吸落在他敏感的皮肤上。
津行止抬起手,将殷染之前放在自己手里的玫瑰花往殷染的嘴唇上一抵。
“拿着。”
殷染垂眸咬住花瓣,又将视线移上来,他那种勾人的眼神还没对上津行止的眼,身体就蓦地被向外一扯,和津行止一并跌在了床上。
玫瑰花来不及跟上他们的动作,跌落在地板上,只留了一片花瓣半粘在殷染的唇上。
津行止先发制人,从背后抱住殷染:“要么安静躺着,要么我现在就走,你自己选。”
殷染松力,花瓣从嘴边坠到床上,将手覆在津行止揽住他腰的手上:“你的意思,是今晚不走了?”
“嗯。”津行止低声应道。
“今天怎么愿意一起睡了?不怕明早他们推门进来了?”
津行止顺了一口气,闭上眼:“同一类型的素材没必要那么多,明早他们不会来了。”
殷染长“哦”一声,捏起一根津行止的手指,轻轻揉搓:“所以,只要没人看得到,你就愿意和我亲近了?”
津行止按住殷染那只来回撩拨的手,把殷染又往怀里拢了拢。
他的动作轻柔,嘴上却半点也不饶人:“今天下午开始你就没好受过,你要是能少逞点强,也不至于遭这么多罪。”
津行止从未和别人这样抱过,竟然一时忽略了这样的动作会让对方的腺体离自己更近。
隔着薄薄的一层隔离贴,津行止能感受到殷染腺体里信息素的涌动。
他克制地向后移了移,挪动的声响衬得屋内更加安静。
殷染将指尖从津行止手里抽出来,轻声问道:“说起来,除了那次极特殊的情况以外,我几乎闻不到你身上散出信息素的气味,为什么?”
“以为谁都是你,随便释放信息素,生怕别人感觉不到你‘骚’吗?”
“我时常能闻到其他人的味道,他们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就会释放点信息素,唯独你不是。你……不喜欢自己的味道?”
被殷染戳到痛处,津行止突然沉默下来。
半晌,他才叹了口气:“白天听到有人说了什么吧?在你的思维里,很少会把信息素这种因素考虑在内。”
虽然被一眼看穿,但殷染还是没说穿在录制节目时听见远处有人讨论津行止信息素的事。
趁着津行止放松的间隙,殷染转过身:“我还以为你会让我闭嘴,或者再说一句‘我们不是可以讨论这些的关系’。”
津行止没理会殷染翻旧账的行为,低声道:“不是听到了吗?他们也没说错,身上时刻流淌着这种血腥的信息素,的确不祥。”
津行止说这话的时候,声线很平稳,就连呼吸的频率也保持不变。
殷染的手却忽然抵在了他的胸口:“不祥又怎样?你走的是自己的路,何必在意那些嘈杂?”
殷染抬起手掌,用掌纹贴上津行止的脸,仰头靠近,吻了一下津行止的眼睛。
“我喜欢,特别喜欢。”
那一瞬间,津行止隐约觉得周围的光线又暗了些,殷染眼眸里的光却明亮了几分。
他紧紧抱住殷染,指尖抠在自己的手背上,划下一道深长的印记。
听着自己的心跳,津行止鼻尖一酸。
多少次的梦境里,他都幻想着有人这样和他说一句,却没想到会是这么实现的。
这……算什么?
失措感带来的胡思乱想很快被津行止强行压下,他略微松开殷染。
想起那些记忆里殷染母亲叫殷染“灾星”的片段,津行止又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宿命感。
他心绪复杂地吻了吻殷染的发丝,话语卡在喉口半天,最后却只是轻声道了句:“睡吧。”
察觉到津行止情绪异常,殷染安静了下来,问道:“我能先脱个衣服吗?”
津行止没有犹豫,直接回了一句“不能”。
不能,因为现在,已经够乱了。
“津行止。”
安静中,殷染忽然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停顿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了一句“晚安”。
津行止松了口气,合眼的同时又摸了摸他的发尾:“晚安。”
那一夜,殷染又梦见了以前的事,但只是些零零散散的琐碎细节,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
第二天的录制正式开始。
近一小时的车程,他们终于抵达了预定地点。
这是节目组圈定的一个封闭的区域,入口处的石碑上刻着“桃乡源”几个大字,里面来来往往的似乎都是穿着古装的路人。
他们拿到了任务卡。
今天所有人的任务一致,就是帮助其他人完成随机心愿。
规则是将六人分为三组,在城内随机触发任务线。一旦触发任务,必须完成。每人仅有一次跳过任务的机会,机会可转让,可出售。
城中的一切符合正常认知中的法度,最终以完成任务最多的一组为获胜方。
听完规则宣读,接下来就是分组。
当津行止看着殷染手里和自己不同颜色的球时,心里不由得产生一阵担忧。
津行止和陆流分到一组,而殷染和另一个男团的成员周之洋分到了一组。
入城前,他们领取了各自的衣服和腰牌,便各自换装。
津行止扫了一圈,看摄像没跟上来,直接把殷染拽进了自己的临时更衣棚,锁上了门闩。
那力道让殷染差点打了个趔趄,他苦笑着把手里的衣服搭在椅背上,看向津行止:“你让我跟进来我又不会不进来,干吗这么着急?”
津行止边拉开上衣拉链边道:“脱衣服。”
殷染歪头:“昨天晚上不让我脱,现在又让脱,你的心思真的好难猜啊。”
津行止停下手,警告性地瞪了他一眼。
殷染摊手投降:“我脱还不行吗?”
津行止背过身,理了一下古装的里外几层衣服,不由得感慨节目组在服装上的用心。
要不是之前他拍过古风游戏的代言,怕是现在也只能干瞪眼。
大致试出了穿法,津行止转过身。
殷染已经把上身的衣服全部褪下,露出他紧致的肌肉线条。
津行止没想到,殷染看着单薄,脱了衣服,该有的倒是一点也不少。
怔神间,殷染忽然靠了过来:“这表情,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津行止掩饰性地咳了一声,不自然地移开视线,随手拿起里衣就往殷染身上围。
殷染觉得时间不够,本不想继续调戏津行止,却发现他竟然拿错了衣服,只好苦笑着拦住津行止:“这是你的。”
津行止自觉丢人地闭了闭眼,越过殷染,抓起他的衣服,开始帮他穿。
不知道为什么,殷染的下裙带总是系不好,津行止只好半蹲下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就在他左右查看时,周之洋突然拉开了津行止更衣棚的门:“麻烦问一下,这个衣服——”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津行止半解衣衫地蹲在殷染的身前,双手正扯着殷染的裙带。
画面一度暧昧异常。
46.“只有我能碰你。”
津行止毫无准备地被吓了一跳,瞬间抽手。
被松开的下裙卡在殷染的胯骨上,松松垮垮地垂下。
津行止抄起外袍,想都不想就把殷染严严实实地围了起来。
周之洋彻底走进来:“昨天吃饭的时候,你说有困难就可以直接来找你的。我看你没锁门,就直接进来了。”
津行止有些窘迫,他的是确没想到,圈子里居然还会有把客套话当真的人。
周之洋上下打量过两人,恍然大悟地合起手:“怪不得我自己穿不好,原来要互相帮忙啊。”
津行止分明记得自己进来的时候把门闩别上了,所以才专注地帮殷染换衣服,没有注意周围是否有人靠近。
他瞪了一眼故意把人放进来的殷染,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两人眼神交会的片刻工夫,周之洋若无其事地走到殷染身旁,有样学样地也向津行止张开双臂:“哥,这衣服太难穿了,你也帮帮我呗。”
周之洋话音刚落,两人就齐齐看向了他。
他不明就里地放下手臂,丝毫不觉尴尬地继续说:“来之前,哥哥们还提醒我,说你们俩关系不好,让我离你们远点。我当时就和哥哥们说,你们是一起出道的,不可能像他们说的那样。事实证明,还是我说得对。”
周之洋絮叨完,开始脱衣服:“我记得我上个星期新玩的手游就是你代言的,就猜你肯定会穿古装。”
见状,津行止立刻挡在了殷染和他之间,慌忙按住他的手:“你等会儿。”
这时候,有人停在了更衣棚外,扬声问道:“津老师,组里的服装老师正在帮其他老师穿衣服,您这边需要帮忙吗?”
听到工作人员的声音,津行止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忙把人往门口处推。
“麻烦服装老师帮帮他,我这边快好了。”
说着,津行止一把将人推了出去:“一会儿见。”
等人彻底走了,津行止才长吁了一口气:“昨天没怎么注意,这孩子……怕不是傻的吧?”
殷染勾唇轻笑:“不然,我会任由他走进来吗?”
“我怎么知道?”津行止白了他一眼,“你一贯喜欢没事找事。”
津行止低头,看见了地上被破坏的门闩,叹了口气。
昨天他就发现,周之洋的力气大得反常,甚至能超过大部分S级Alpha的。只是津行止没想到摄制组的东西这么脆弱,能轻而易举就被周之洋推断。看来接下来的几天,还是得多注意些。
他转过身,才发现殷染已经把衣服齐整地穿好了。
合着这家伙在自己比画研究的时候,就已经看明白这些衣服怎么穿了,却一直装蒜着占他便宜。
殷染将腰带束好,朝津行止靠近。
“刚才那小毛孩过来的时候,你突然把我围得那么严实,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当时发生的一切都出于他的下意识,这会儿被殷染点出来,津行止才隐约品出些味道。
这种感觉让津行止不太适应,他错开殷染的视线:“我没那么无聊。”
“但我很无聊。”殷染伸出食指,勾起津行止的下巴,让津行止重新看向自己,“这三个月里,你是我的,也只有我能碰你。”
他收起指尖,的目光落在津行止的右手上:“是这只吧?他碰过的。”
说着,他拿出不知道什么时候抓在手里的水瓶,拨开津行止的衣袖,将水倒在他的掌心,像是想洗掉属于周之洋的微弱气味。
水流沥沥而下,打湿了两人的袖口。
津行止用他没湿的那只手一把拽起殷染的衣襟,迫使他的嘴唇同自己的相贴,一触即分。
殷染手里的水瓶“砰”地掉下来,水花溅了一地。
“可以了吗?”
津行止松手,殷染衣襟的布料缓慢舒展开来。
“还不够。”
津行止后退半步:“见好就收吧,想脸上的妆花掉?”
殷染摸了摸唇角,意犹未尽道:“也不是不行。”
津行止轻哼一声:“色坯子。”
他将衣服理好,穿上外袍:“一会儿你不和我一组,我不想你节外生枝。之前,我听游戏规则宣读中说,进入‘桃乡源’之后,里面的法度都符合正常认知。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倒有个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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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后确认完成后,津行止一行人换好装,站在了“桃乡源”的入口处。
节目组给每一个人发了一支可以将粉末涂在别人身上的笔,并解释说,只要把粉末涂在城内NPC的关键位置上,就等同于杀死NPC。
正当每个人都在观察手里的笔时,津行止却露出一个与其他人不同的笑容。
一行人入城,两两一组分散开来。
为防止殷染出问题,津行止带着陆流向着殷染离开的方向继续前行。
就在这时,从津行止和陆流的前方突然跑过来一个女子,“扑通”一声就跪在了他们面前。
津行止知道,这是任务来了。
他抬手扶了一下女子,女子却对两人行了一个极其标准的跪拜礼。
“两位少侠,我本是烟霞派掌门人之女。日前,我满门被屠,唯我一人活了下来,希望少侠能助我寻找仇家。”
看样子,是个寻人任务。
津行止看了眼前面殷染和周之洋的背影,有些疑惑:“刚才明明也有别人过去,为什么选我们两个?”
女子指了指两人腰间:“这是江湖第一正道门派的腰牌,两位少侠出身名门,定不会袖手旁观。”
津行止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是有原始身份设定的。
津行止担心地面太凉,再次屈身扶她:“先起来再说。”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混乱起来,不断有人喊着“杀人了”之类的话。
津行止原本以为是有人触发了其他的剧本支线,一抬眼却发现,正在制造“杀戮”的,不是NPC,而是殷染。
津行止心跳一滞。
他是给殷染出主意,让他在触发类似“见义勇为”的事件时,直接把对方解决掉,这样就可以因为犯罪而被逮捕,从而避免镜头过多暴露更多信息。
可他却没让殷染一进城就开始不讲武德地“屠杀”,再这样下去,他非得把节目组埋藏的所有故事线打得稀碎不可。
真要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怕是会连累所有人一起重拍。
津行止头疼地扶额,还没想好是该上去打断他还是继续自己的故事线,殷染居然带着那一帮人,径直朝他们跑来。
殷染周围聚集了越来越多的抓捕者,被迫折返,却一眼就看见了远处的津行止正和旁人拉拉扯扯。
殷染舔了舔牙尖,不爽地轻嗤一声:“呵。”
他径直指向津行止:“别逮着我一个人追,他是我的同谋!”
一时间,所有目光汇聚在了津行止身上。
津行止周身一凛,对身边愣怔的队友使了个眼色:“看什么看,跑啊!难道你想被他们抓起来,一个任务都完不成吗?”
跑开前,他朝殷染的方向望了一眼,正对上殷染不怀好意的笑。
津行止咬咬后槽牙。
殷染,你可还真是,会给我找事啊。
47.“劫到你了。”
津行止走之前,一把抓住任务发布者的手腕,和陆流跑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陆流惊愕道:“你带上她干什么?”
“……”津行止不解地看向陆流,“没听到规则吗?任务一旦开启,就不能随便跳过。”
身后,脚步声越追越近,陆流从身上摸出之前节目组发的笔:“不然我们把她‘杀’了,委托人都没了,任务不就自动终止了?”
“你的想法很危险啊。”津行止缓了口气,“但她刚才已经把任务交给我们了,你‘杀’了她,只能降低任务完成的可能性,让我们不得已使用跳过任务的特权。”
津行止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一众追捕者的目光似乎并没有停在陆流身上,于是缓下脚步,把人送到陆流身旁。
他指向不远处黄色墙面的显眼建筑,对陆流道:“他们似乎不抓你,你带着她绕路去那边等我,我甩开他们就去找你。”
津行止说完,在下个岔路口直接和他们分开。
实际情况和他预计的一致,那些人没有要追陆流的意思。
但他没想到这些群演这么敬业,已经追了他两条街了还不肯停下。奔跑带来的热量积蓄在他厚重的衣服里,让他生出些许烦躁。
津行止觉得不能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下去,只得抱歉地看了一眼摄像师,甩掉了所有人。
正当他转到另一条巷道的时候,身旁的铺门里忽然伸出一只手,直接把他拽了进去。
“劫到你了。”
传来的信息素先于声音告知了津行止动手者的身份。
贴在耳后的呼吸酥了津行止的半边身子,唯有理智吊着精神,告诉津行止节目还在录制的事实。
他推开殷染,惊悸地环顾一周,发现并没有其他人后,蓦地松了一口气。
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忙问道:“跟着你的摄像师呢?”
殷染耸耸肩:“不是之前说过吗,我要是不想别人跟着,就没人能跟得上我。”
“……”津行止压住额角突跳的青筋,“你别把这些事混为一谈,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能甩开他吗?”
殷染微眯起双眸,看向他身后:“说得好像你身边有一样。”
提到这,津行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摄像师跟不上我,还不是因为你随便破坏规则,害得我只能跑?”
“谁和你说我在破坏规则?”殷染靠近一步,手搭上窗沿,“那是我的任务。”
津行止怔怔地看了他一眼,又蹙起眉头:“任务总没说要你拉我下水吧?”
殷染扬起眉尾,拉起津行止的衣袖,模仿着他刚才拉起女群演的动作:“我为什么拉你下水,你不知道吗?”
这个动作让津行止很快明白了殷染的暗示,他反手压住殷染的手,力道大得让殷染动弹不得:“你再胡闹,晚上我就把你绑在天台上好好吹吹风。”
殷染没有挣动,只是在津行止的话里挑拣了四个字出来,重复了一遍:“晚上,绑我?”
津行止倒吸了口气,不远处突然传来两道不同的脚步声。
听声音特征,应该是摄影师。
他们不能消失太久,津行止借着机会带殷染走了出去。
津行止鞠躬致歉后,录制重新开始。
看着殷染和他颜色差别极大的衣着,津行止脚步一停,问殷染道:“周之洋呢?”
直到这个名字落在殷染耳朵里,他才忽然想起还有这么个人来。
他抬起指尖,心虚地摸了摸眉心。
就在这时,周之洋迎面跑了过来,对两人招了招手:“可算找到你们了!我刚才不小心被东西绊到,被淹没在了人群里,然后发现他们好像并不追我。”
殷染尴尬一笑,心里感慨着他还真是“傻人有傻福”。
他将手肘搭在津行止肩膀上:“事已至此,我们干脆结盟吧。”
事情发展到现在,似乎也不算太坏。至少在殷染的“诬陷”下,他们也算能够顺理成章地一起行动了。
津行止卸力,使得殷染的手肘顺着他的肩部滑了下去:“我们一共3个队伍,6个人,这种结盟,怕是不太稳固吧。”
殷染并不在意地笑笑:“能结一时,是一时。”
津行止顺着声音看过去:“我总感觉,你有点奇怪。”
“是有秘密。”殷染附耳,将声音压到最低,“你要是肯色诱我,我或许可以考虑告诉你。”
津行止瞥了一眼镜头,僵住的嘴角忽而一扬:“好啊。”
那句隐秘的调戏被揉进软棉花里,将惊愣退还给殷染。
津行止接着说:“那就结盟,但我可不保证自己什么时候会反水。”
殷染移开视线,品了品津行止刚才的话,颇有一种被反撩的即视感。他低声回复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刚刚达成一致,安在楼巷各处的广播就突然播报起来。
“C组任务完成数1——”
想起殷染刚和他见面时说的话,津行止蓦地看向殷染:“刚才你说在城门处‘乱杀人’是任务,是在骗我?”
殷染没想到还会有播报任务完成的操作,随口说的话转眼被拆穿,有些措手不及。
见津行止的眉眼间隐约染上几分生气的意味,殷染立刻举起双手示弱:“我在完成的是我的核心任务,得一步步来,没全部完成之前当然不会有通知了。”
津行止皱眉:“什么核心任务?又要信口雌黄?”
见两人之间胶着不下,在一旁看了半天的周之洋突然开口对津行止道:“是有核心任务的,你没有吗?”
津行止怔了怔,昨天到现在,殷染不在他视线范围内的时间也有限,想来也就只有昨晚几个人接受单独采访的时候了。
难道是那时候,节目组对其他人说了什么?
津行止虽不了解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总觉得以周之洋那种憨憨的性格,不像是能说谎的样子。
他将信将疑地将视线移开,转而道:“好吧,那先和陆流会合吧。”
津行止寻了一圈,找到了之前给陆流指的那一幢建筑。
门口,陆流和女群演正安静地等着。
见到津行止,女子忙迎上来:“少侠,您想好了吗?”
被强行拉进剧情,津行止将视线收回:“可以说说你的仇家是谁吗?”
“如果我猜得不错,该是夙风楼楼主。两日前,我父亲独自进入夙风楼,却与楼主不欢而散,昨日便惨遭灭门。”
“这样啊……”津行止又问,“关于这个夙风楼,你知道多少?”
女子颇为认真地咬牙道:“那是江湖上最邪门的杀手组织,夙风楼楼主阴险狡诈,藏头露尾,没人知道他的长相和姓名。”
津行止直起身,长叹一口气:“听完你的遭遇,我们深表同情,所以——”
他一本正经地舒展眉头道:“我选择跳过这个任务。”
身侧,倚在墙边的殷染忽然笑了起来。
“啊?”陆流忙靠过来,困惑地看向津行止,“早要跳过这个任务,我们把她带来干什么?”
津行止不慌不忙地解释道:“之前我怎么知道她手里的任务是个地狱级任务?没听到吗?杀手组织……听着就很邪门。我们的目标是多完成任务,而不是死磕高难度。”
就在陆流觉得颇有道理的时候,女子突然抱拳,一本正经道:“抱歉,这位少侠,我的任务是您的核心任务,不能跳过。”
“……”
殷染再次笑出声,幸灾乐祸得十分明显。
津行止提了一口气,一无所知的境况让他有些恼火:“所以,核心任务完不成会怎样?”
“一人完不成,所在组别的最终完成任务总数折半。两人均不能完成,直接判定失败。”
津行止越过女子,用口型询问陆流是否有核心任务。
陆流却非常耿直地对他一摊手:“昨天节目组说,核心任务不能互相告知。”
一道无形的霹雳从津行止的头顶直劈而下。
所以,只有他最后才得到自己的核心任务,还当场被别人直接知晓……
津行止微磨齿尖,正不爽着,再次瞥见殷染的满脸笑意。
他扫了一眼殷染的玄色长袍,不悦道:“我看你那衣着倒是挺像邪门歪道的,我直接把你送给她,这个任务没准就能过了。”
闻言,殷染从墙面上支起身子:“可以啊,我没有意见。”
随着殷染靠过身来,女子向津行止确认道:“核心任务仅有一次交付机会,您确认吗?”
看来,殷染是知道规则,才敢这么肆无忌惮了。
津行止只好摇头。
“既如此,您可去百晓堂打探消息,我便在此处,静候少侠佳音了。”
布置完下一步任务,女群演退出镜头范围。
津行止带着其余三人找到了她口中的百晓堂。
一条街上熙来攘往,唯独百晓堂堂门大开,门可罗雀。
津行止刚一落座,一块写着“以事易解”的牌匾正入眼帘。
面前人开了口:“我这儿的规矩是以事易解,你的问题若我能解答,帮我办完事就能得到答案,若我不能解答,便请打道回府吧。”
津行止思忖片刻。
直接问和谜底相关的问题定然是得不到答案的,现如今他只能旁敲侧击。
如果其他人都知道游戏内容的相关信息,只有他不知道,那应该是被设定成了失忆。既是失忆,就必然有其原因。
他将双手在桌上交叉放置着问道:“您可知道,我为什么会失忆?”
眼前人推了推他镜片漆黑的眼镜,神神秘秘地将签筒递了过来,示意津行止抽一个。
津行止随意抽出一支,却在看见签子上的内容时瞬间一蒙。
他在镜头聚焦到他所抽签文上之前,把签子往桌上一扣,问道:“这签,能重新抽一个吗?”
那人将签筒收回,道:“一人一问,提问可易,抽签不易。”
也就是说,只要他想在这得到问题的答案,就必须做签子上写的事情。
他把签子推了回去,镜头也随之推远。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放弃的时候,津行止却突然拉起殷染的衣襟,对着他嘴唇的位置上嘬了一口。
48.说反水,就反水。[修]
时间静止在那一刻。
微风轻拂,穿过两人的外袍,轻晃衣袖。
津行止的衣带迟滞地搭上殷染的衣摆,刚轻飘飘地触上,又落回了原位。
摄影师快速反应,却来不及捕捉到任何特写,只从镜头里取到了一个远景。
殷染的心脏停跳了一秒,之后便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跃动,每一下都好似要挣脱胸腔的束缚突破而出。
那是一种殷染完全陌生的感觉,不同于以往他感受过的任何一种情绪,令他震惊又满怀愉悦,忐忑又掺杂遗憾,说不清也道不明。
纵然,津行止只是吻在了搭在他唇间的指节上。
“B组完成任务1——”
在场所有人都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津行止却毫无停顿地回到原位,将之前扣在桌上的签子翻过来,推了过去。
“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那人拿起签子,推了一下从他鼻梁上滑落的眼镜,戏感明显受到了刚才事件的影响。
“那是因为你……中毒了。”
津行止紧接着问道:“在哪?”
有的时候,过于谙熟剧本也不是件好事。听完津行止的提问,那人几乎是无意识地回复道:“同财客栈。”
津行止嘴角轻扬,露出一个带着几分计谋得逞意味的坏笑,退了半步道:“多谢。”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他刚走出一步,身后就传来那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