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92章你害怕吗,奶奶？苗 (第2/2页)
两个『奶』『奶』各揣各的心思，苗『奶』『奶』热情地招待小姜，陈『奶』『奶』还得帮着招待。
然而花棚那边苗嘉颜对这些都不知道，他听齐博士说新品种的儿，之前的小黑花率非常低，枝干得很好，但就是不打骨朵，开不出花来。
这也不是着急的儿，苗嘉颜干什么都不着急，都是慢慢来。
姜寻过来打招呼，蹲在苗嘉颜旁边，问：“怎么样啊？”
“出花少，”苗嘉颜说，“也开不出多头，单枝单头现在都供不。”
“那就贵点儿卖？”姜寻不懂花，随口一问。
“那卖价得比土耳其黑玫瑰还贵，那个已经非常熟。”苗嘉颜说。
“慢慢研究呗，你先卖你的，贵就贵，多贵也不会剩在手里，量越少越不够卖。”姜寻说。
苗嘉颜笑笑，说：“那会说我黑心。”
“喷子懂个屁，”姜寻嗤笑一声，“他们看什么不黑？贵你就只给线下花店，线不卖。”
苗嘉颜这段时间外面的工作都推，未来一段时间他可也接不，他现在不敢连着几天出门，怕万一『奶』『奶』有什么情况身边没。
姜寻也没给他安排工作，这段时间都是让苗嘉颜自己拍点东西录小段子更新，尽量别空太久。
“『潮』那边怎么样啊？”姜寻问。
“他忙，最近『潮』哥聊得少，”苗嘉颜回答说，“晚他回洗个澡就睡着。”
姜寻看他俩拿手机谈恋爱看这么多年，他都觉得累，在苗嘉颜头拄下借把力，站起来说：“熬着吧。”
苗嘉颜说的是实，他俩最近联系确实不多。
『奶』『奶』住院那一周接视频不方，两每天的视频就断，有时到点儿互相发几条文字消息，有两天苗嘉颜在医院忙起来，文字消息都没顾得回。
苗嘉颜这边因为『奶』『奶』的病心里总像有儿抻着，陈『潮』那边是真忙，前一天直接在工作室熬个通宵，住处都没回。小情侣各有各的焦灼，时间本来也通不，最近这几天两联系得很少。
有时一边发条消息过，另外一边过好久才回。
这在以前还没有过。
这天午陈『潮』打电话过来，苗嘉颜在楼下给『奶』『奶』装电疗椅。大姑给买回来的，说得可神，说婆婆就用的这个，治百病。
这明显是糊弄老年的东西，苗嘉颜也没多犟，挺贵的既然买回来，他就还是给装，让『奶』『奶』坐着玩儿，让当个积极的心理暗示也行。
等安装完椅子都两个小时以后，苗嘉颜楼找手机，看见陈『潮』给他拨个视频，还跟着两条消息。
—这小孩儿又干什么？
十多分钟以后又发一条。
—你回来给我打，我要是没接可是睡着。
苗嘉颜没拨视频给他，发消息回：睡吗『潮』哥？
这个时间肯定睡，陈『潮』没回。
苗嘉颜看着陈『潮』那两条消息，突然觉得有点难受。
—我给『奶』『奶』装个椅子，手机落在楼。
这条发出，之后苗嘉颜把手机攥在手里，在床边坐会儿。
这些天两的聊天框里消息不多，每天那么几条。今天原本可以聊一会儿，可他没有接到。
苗嘉颜低头又慢慢在手机敲行字发过。
—晚安『潮』哥，我想你啦。
天渐渐开始要暖起来，冬天马就彻底过。
然而换季这段时间却并不好过，很多病在开春的时候都是高发期。
陈『奶』『奶』每天围着羊绒围巾苗『奶』『奶』出走圈，两挽着胳膊，边走边聊。们总有说不完的话，明明都已经聊大半辈子。
苗『奶』『奶』走得脸蛋儿红扑扑的，悄悄陈『奶』『奶』说：“我让镇老李把衣服做，谁知道什么时候用，反先备着，别到时候没有。”
陈『奶』『奶』瞬间就明白，得直用胳膊推：“你做那干什么啊？！谁用得着？！你别往家里放那东西！”
苗『奶』『奶』笑话：“你都这么大岁数，咋跟年轻孩子似的。”
“我跟老李说，不让给你做，”陈『奶』『奶』瞪着，“赶紧退，你就添『乱』！”
“都做完，在家放着呢。”苗『奶』『奶』笑笑说，“都说早做好，放家里镇住。”
陈『奶』『奶』得不想说话，一路都闷着回的。
苗『奶』『奶』背着，偷偷做寿衣，藏在地柜的最下面。怕万一真有一天，家里这些年轻孩子没经验，不知道准备衣服。
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不是因为知道病就自己吓自己。都说老对自己的身体是有预知的，苗『奶』『奶』今年一直就觉得自己不好，不爽利。
苗『奶』『奶』是在一天清晨被送到医院的。
那天一觉醒来，突然说不出话，也不动。苗爷爷急急地在楼下喊苗嘉颜，苗嘉颜在爷爷喊的一声就瞬间醒，睁开眼从床跳下来，光着脚跑下楼。
这个时间不堵车，救护车半个小时多一点就到，苗嘉颜睡衣外面裹件羽绒服，跟着救护车一起医院。
路他给苗建两个姑姑都打电话，救护车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医院里等着。
兵荒马『乱』的一整天，在急诊中心推着床到处做检查，挤的医院里，各有各的焦急。
苗『奶』『奶』那么不喜欢医院，讨厌住在医院里，可还是回这儿。
大姑小姑哭得满走廊都听见，苗嘉颜刚开始没理会，忙前忙后地顾不，后来『奶』『奶』先被送进急诊病房，两个姑姑还在哭。
苗嘉颜走过说：“别哭。”
两个姑姑听不见他说话，自顾地哭着喊“妈”，撕心裂肺的。
苗嘉颜皱着眉，提点音量，又重复一次。
“你们哭得好像我『奶』『奶』怎么一样，”苗嘉颜声音表情都很冷，“我知道你们孝顺，但你们不这么哭吗？”
小姑父走过来，帮着劝：“你俩这么哭不知道的以为咋的，妈这怎么回儿还不知道呢，别哭。”
苗嘉颜听不们哭，心里『乱』得很，被们哭得头快炸。
哭丧似的哭法好像把苗嘉颜挤在医院走廊的角落，让他动不，把他灵魂给困在这儿。
像是提前给很多情都定不好的结果。
然而幸运的是，最坏的结果并没有真的发生。
这应该是命运对苗嘉颜的眷顾。
在来医院的路，救护车里的护士说就怕是出血，这是最危险的。
『奶』『奶』的血栓急『性』发作，堵三条血管，影响功，导致现在不动也说不出话，但好在没有出血点。
这次『奶』『奶』得期住院，苗嘉颜再护着也不把带回家。
『药』已经用，其他的得等明早会诊定方案，是保守治疗还是手术做支架也得等着看。
手机在口袋里响，苗嘉颜给挂断。
两个姑姑还在哭，苗嘉颜哭不出来，一天下来他现在松口的情绪更多。的情绪也是有弹『性』的，早那会儿已经压到底，所以后面稍微给点转机都觉得好。
医院夜里只留一个，肯定是苗嘉颜留。其他睡在医院附近的宾馆，这样有也很快过来。
爷爷一天打很多次电话过来，苗嘉颜的顾不接，他就给苗建打，苗嘉颜答应明天早让把爷爷送来。
苗嘉颜身穿的还是早那套睡衣，外套放在病房里，苗嘉颜打水给『奶』『奶』擦脸。
『奶』『奶』有一条胳膊已经动，只是另外半边还是完全动不，也说不出话。
“渴不渴？”苗嘉颜坐在床边，一边给『奶』『奶』擦手，一边问。
苗『奶』『奶』小幅度地摇摇头。
“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苗嘉颜给『奶』『奶』擦着脸，说，“不敢给你『乱』吃东西，明天我好好问问大夫都吃什么。”
苗『奶』『奶』喉咙里出个声，模模糊糊的。
苗『奶』『奶』很累，动的这只手抬起来，搭在苗嘉颜胳膊，慢慢地一下下安抚地顺着『摸』。
苗嘉颜一天都没哭，这会儿才沉默着红眼睛。
“你害怕吗，『奶』『奶』？”苗嘉颜低着头问。
苗『奶』『奶』又是发出个模糊的音，眼神里不见慌『乱』，看起来是从容安宁的。
苗嘉颜手拄在床，手指挨着『奶』『奶』的袖子，他看着『奶』『奶』，声音很轻：“我有点害怕。”
『奶』『奶』还是轻轻慢慢地搓他的胳膊。
这几天里苗嘉颜谁的电话都没接，他实在没情绪说话。
包括陈『潮』的。
对陈『潮』却不是因为没情绪，而是相反的。
陈『潮』就像最后一道门，苗嘉颜得让自己的所有情绪都关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