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威胁 (第2/2页)
“我回来是想……”
“阿钧。”
万俟钧的话被他打断,索性就住了口等他说话。
“阿钧,帮我。”
万俟钧看着他,没做回应。
“阿钧,成败在此一举,我需要你万俟氏,帮我。”
万俟钧依旧只静静地看着他。
“阿钧,只要此番事成,你想要的我都给你,包括那个人。”
万俟钧的手捏住了他的领子,眼里烧起熊熊烈火,像大漠上的鹰盯着猎物般看着他。
“慕容祁,你、闭、嘴。”
“哈哈哈哈哈哈,万俟钧,你在大宁待得太久了吧,就连思想都被他们同化了吗?恩?”慕容祁挑衅的看着他,双手在身体两侧攥成拳状,时刻准备着应对他的攻击。
“你没资格提她。”万俟钧松手的同时推了一把,嗓音压低狠狠地威胁着面前的人。
“没资格吗?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阿钧。”慕容祁咧嘴笑了笑,说道女人时甚至还对着万俟钧挑了挑眉,这一行为激得他瞬间挥拳而上。
拳拳带风,招招致命。
“万俟钧你疯了!”慕容祁狼狈的往后退着,像是没想到一句话竟然能勾起万俟钧如此强烈的杀意,可到退无可退时也只能抬手接招,他可不是良善之人,哪能忍着被人打成这样。
帐内的两人打得不分胜负,帐外的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里面的动静大得像在拆房子,但慕容祁的规矩是不得传召一律不许进帐,此刻他们围在周边,面面相觑又不敢贸进。
万俟钧的拳头重重的落在慕容祁的胸口,瞬间便将他打倒在地。他漠然的看着地上有些喘息困难的慕容祁,然后蹲在一侧狠狠地又打了一拳在他脸上。
“她在哪?”
“哈哈哈哈……”慕容祁躺在地上,嘴角渗出血迹,喉咙里发出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万俟钧,你不帮我就永远别想再见到她。”
“畜生。”万俟钧又给了他一脚,然后转身向帐外走去。
“万俟氏已认你为主,你替我做事她便活,你要是非得一意孤行,那我便先用她的血来祭刀!”
身后是慕容祁疯一般的言语,但字字句句提到的却是万俟钧的软肋,他可以不要命的来杀慕容祁,但却不能枉顾那人的性命。
“你敢动她,我就敢片了你。”
帐帘被人粗暴的掀起又落下,地上的人擦着嘴角的血,看着远去那人的背影笑得算计又坦然。
帐外的人们看着眼前衣衫凌乱的男人,有些惊恐又有些好奇,他们看看他又看看帐内,不太明白是怎样的一个人竟敢将慕容祁打成这样——笑声诡异而又猖狂。
万俟钧看着远处绿叶显现的蓬勃生机,闭上眼回忆起在帝京的日子来。
他去年刚刚到了汉人男子的及冠之龄,宁帝说可以替他办一个及冠礼。于是生辰那日太子叫上了其他皇子以及关系较好的世家子弟们来一同见证了他的及冠之礼。
他记得那晚觥筹交错间,太子殿下举着酒杯搭着他的肩说:“阿钧,大宁就是你的家,不想回去便留在这,我堂堂太子难道还养不起一个朋友吗?”
“朋友?臣不敢,臣只是您的伴读。”
“阿钧,你在大宁,在我身边,已经待了六年,我待你如何你该知晓的啊,莫要如此自贬身份……”
太子宽慰完后便醉醺醺的离开席位去找别人喝酒了,只留这个受宠若惊的少年呆呆的坐在原位。
他在大宁待了六年,给太子当了六年的伴读,他自知身份特殊,从不敢与其他勋贵子弟有来往交结,甚至今日他的及冠之礼,席间这些正饮酒作诗的人也是冲着太子的面子才来的,这些他都清楚。
但偏偏在这些浮华表象下,太子亲口告诉他,把他当成朋友,让他不要自贬身份,突然间反而让他不知所措起来,他在心里怀疑的问着自己:可以吗?我真的可以和他们谈笑风生?就算做不了朋友至少大家都是一样的,毕竟这六年来他跟着太子读书习武,要是真拿出来比试比试,他一定不比他们差。
只是……
万俟钧尝试性的举了两次酒杯却都被忽略后,他便不再勉强自己了,太子说他是朋友,但不代表是所有人的朋友。
从那以后,他依旧做着太子伴读,日复一日,不曾改变任何现况,直至——
那封千里加急的信上用鲜卑文写了大大的两个字:救命。
血书啊,万俟钧还记得当时拿到手上时那种扑面而来的绝望感,手中的布料是她最爱穿的料子,而一笔一划间却尽是生不如死的痛楚。
于是万俟钧去求太子,求宁帝,求到了路引和短暂的自由,他一路北上而来,怀着仇恨和愤怒以及一点点能见到心上人的欢喜和宽慰。
只是世事向来如此,你有多么期待不代表会迎来更多的回报,反而是心上人不愿与他有过多牵扯,想救的人被囚禁起来,慕容祁的威胁言犹在耳,令他不得不冷静下来重新计划。
他回到万俟氏中,听着族人哭诉慕容祁的残暴,听着她被带走被凌虐被关押的整个过程,听着父亲是如何惨死在慕容祁的刀下,还听着不过双十年华的妹妹被人生生玩弄至死……
“要为族长报仇!为阿彩小姐报仇!为夫人报仇!”
族人的呐喊声响彻夜空,万俟钧的拳头砸碎身前的案几。
仇自是要报的,慕容祁就算千刀万剐也是死不足惜,他在回来前,在亲耳听闻这些事前,本来还报了一丝渺茫的希望,他本来还念着儿时他们一同策马漠北的时光,他清楚时间会改变一个人,却没想到这个人会变成现在这样,残暴、冷酷、枉顾人情。
原来真相永远残酷得让人难以保持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