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折枝 (第2/2页)
这个问题皇后却没有回答她,反而直言告诫:“默许也是帮凶,你不想弄巧成拙,最好看清楚,到底什么人该帮。”
到底什么人该帮?是眼前这个——皇后让她反过来帮沈汀年?
正想着,却见沈汀年福了福身,“嫔妾告退。”
赵婧仪喊住她,“此事,与我无关。”
沈汀年背对着她,脚步一顿,又头也不回的离开。
消息传至徐肆等人这儿的时候,他们还没来得及和濮阳绪禀报。
正陪着濮阳绪的束泰早一步说了这个事情。
宫女失足落水是皇后明面上的处理,有人动手杀人是濮阳绪要的事实。
束泰垂头请罪,“凶手臣已经绑了关进牢狱,等候殿下发落,这事是臣管束不力,请殿下责罚。”
濮阳绪难得片刻清闲,来禁军校场练练拳脚,松松骨头,也是泄泄火,好心情似乎半分没被影响,他接过徐肆递上的茶水,满口饮完。
“阿泰,这事呢,不值当你请罪,你自行处置了吧。”
濮阳绪放下空杯,重
又往场中走,束泰跟上去。
才行三五步,这时候一直没开口说过话来换班的陈落唤了一声:“殿下。”
两人同时停住,回头看他。
陈落行了两步路,跪下道:“奴才僭越有话要禀,那宫女是沈婕妤身边亲近之人,名唤枝芽,本分规矩,悉心侍主,请殿下开恩,严惩凶手。”
陈落是打小就伺候太子的中人,寻常束泰都与他交好,所以他一开口,束泰内心是十分惊讶的。
濮阳绪比他更惊讶,昨天这才见了沈汀年,人家的侍女就死了。
见濮阳绪神色,束泰心里咯噔一下,陈落这是拐着弯提醒濮阳绪,死的是沈汀年的侍女,同旁人是不一样的。
果然,濮阳绪转眼看他目光炯炯,“你不知道谁调了你的兵?”
大白天在宫里行凶能做的不惊动众人,又伪装成失足落水的,只可能是宫中侍卫。
一个大活人连呼救发声都不及,普通人是很难做到的,宫里的宫女太监可没这个能耐。
束泰面色急变,单膝跪地,“臣知罪——只是凶手拒不招供,臣实在不知谁人指使。”
指使一个不起眼的侍卫委实不是难事,但是束泰很清楚敢做这个事情的人没几个。
恰好有一个人是他知道,也会很敢的。
所以他才会抓了人以后,第一时间封了口,然后又先一步主动禀报给濮阳绪,若不是这档口陈落开口,事情会云淡风轻的揭过。
直到这一刻他仍旧不知道他犯的错在何处,不是没有预料到陈落突兀之举,也不是这件事情多么严重。
而是,濮阳绪从他的一句话里精准的获取了信息,指使凶手的人是谁。
濮阳绪将他扶起来,“阿泰,你这人就是这样,半点谎都不会说。”
束泰也很快反应过来,羞愧难言。
“你呢,一贯令行禁止,管教严苛,这些许小小错,改了就好。”
濮阳绪到最后都没有责怪他半分,可他知道,濮阳绪是将这笔账全数算在了他那胆大妄为的堂侄女头上。
一而再,濮阳绪容她一次两次,是碍于束家的情分,他这些年对太子是忠心耿耿,劳苦功高,然而这不会成为她的免死金牌。
“沈汀年可有派人来传话?”
濮阳绪第二回问这句话的时候,陈落先看了眼正为太子念折子的秋玉。
后者眼观鼻鼻观心,手里的折子拉开的极长。
“回殿下,畅心苑无人外出,”陈落想了想,又多言几句,“徐肆问过早间送果蔬进去的太监,沈婕妤昨晚至今似乎都未用膳。”
“我就知道她这性子——”濮阳绪有些怒其不争,上次也是,这次又是,什么都不肯跟他开口,“太不让人省心了。”
陈落却听的想笑,究竟是太省心了反而心疼了吧。
沈汀年上次那么大的委屈都忍下了,这回自然也不会闹起来,更不会求他帮她。
濮阳也意识到这点,并没有觉得松快,以前他总是觉得无关紧要的人太麻烦,习惯了掌控住她们,习惯了随心所欲,而沈汀年一次次的让他觉得,她其实并没有在他的手掌心。
她不仅对他的喜欢有限,甚至对他没有半分依赖。
“你觉得她是个什么人?”濮阳绪语气有些怅然,他昨天在沈汀年身上又一次尝到了挫败感,很微妙,她看似举荐身边的侍女,明目张胆的试探他,但是那一瞬间他几乎本能的抗拒和不舒服也展露无疑,她感知到了,他亦然。
濮阳绪自然是不高兴的,可后来广木帐落了之后,沈汀年又坦诚直接的告诉他,就是不想他以后碰她的侍女,她用又软又可怜的语气求他,他又哪里能不点头。
“殿下,沈婕妤她——又傻又聪明。”
陈落毫不吝啬的给出了答案。
濮阳绪笑了笑,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