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八章花再开 (第2/2页)
周瑛瞬间面色难看极了,他忍了又忍,最后到底没说什么就领着自己的手下出去了。
谁不知道瑞王这人不好惹,他做事从不讲究章法、礼法,全靠心情,还有一双拳头,可他是真正的亲王,虽然本人并没有领任何实权的职务,但是已故琮王曾经底下附庸者众多,还有许多现在都掌管军权的大小将军,他们逢年过节都会给曾经的琮王府现在的瑞王府送节礼……要想动濮阳慕北,可能先要问问他们手里的刀同不同意。
更别说濮阳慕北背后还有两个非常不好惹的女人,大周国太皇太后,和现今的太医院虞院首。
周瑛不是没有脑子的周忠明,他知道自己再待下去是真的会挨一顿打,还是白挨的那种,没处说理去。
“什么东西……”濮阳慕北见周瑛怂的半点不敢吭声就灰溜溜走了,忍不住嗤了一声,然后打量了一圈这乱糟糟的地方,十分不舒服道,“快些走吧,我再呼吸一口这
里的空气,我可能会窒息而亡——”
“……”沈沉无奈的摆了摆手,“那我们先出去,稍后让大夫来接人。”
热到极致之后一丝凉风都会让人乍冷,极致的冷热冲击,会让人神经错乱,花芙在极其痛苦和煎熬中做了一个迷梦。
她梦见自己从长长的宫道上走过,夏日炎热,能感觉到脚底板发烫,她走了许久终于到了地方,是挂着一很大牌匾的宫殿。
她看不清上面的字,却能看清守门的是个中官,那人见到她只略抬抬手,示意她尽管进去,为了隔绝外头的热气,房门是关着的,屋里四角都放了大量的冰块。
门嘎吱一声开了又关上,花芙抬头就看见了他,那个端坐在椅子上看书的少年,较之初见时的惊艳,这时的他身上带着股沉沉的茶香,为何是沉沉呢,因为他着装色调偏沉,气质亦是。
随着脚步的趋近,她的心跳也渐渐失衡,屋里没有旁人,所以花芙很大胆的直视他,细致到连他上衣颈口的裸露的一小寸肌肤都不放过,以目光抚之一遍又一遍。
等到了跟前,花芙一停下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手里端着茶,她还在愣神,少年已经放下了手里的书,转而看向她,微微笑着,“还端着做什么,给我——”
他舒展的眉眼虽不够张扬火热,唇边笑意清浅却真实,瞬即消融了他浑身疏冷,花芙一直以为自己虽然性子很极端,可是骨子里是有点沉静的气质的,但是那一瞬,他一个伸手接茶的动作,一个平静的微笑,她如千千万万个初涉青事的少女一样,羞涩不已,慌乱失措。
大抵是在迷梦里寻见一丝快乐,现实中遭罪的身体也渐渐放松,美梦的最后是她走出那座宫殿,重回了来时的宫道,一样的热辣天气,可她走的有些飘飘忽忽,像是踩在云端,整颗心都
溢满了快乐,她也不知道走去哪,甚至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可醒来时身下是晃晃悠悠的马车,花芙残存着的力气瞬间调动到一处,她坐起来,伸手掀开了车帘,近处是一览无余的田地,远处是连绵青山,她伸长了脖子才能看见马车后面隐约可见的巍峨的京城城门。
那一瞬间遗忘的差不多的混杂的梦境在她脑海晃过,花芙觉得那城门像极了她梦里的那座殿——
马车继续行着,速度并不快,直到拐了弯消失在道路尽头。
“姑娘,需要帮忙吗?”
花芙在路边歇了半刻钟,终于有一辆马车主动停了下来,她唇皮干涉的有血丝冒出来,声音也哑:“需要……”
被人搀扶着上了车,才发现这是一辆外表普通内里却铺装奢华的马车。
马车的主人靠着软塌,似乎是刚推演完一盘复杂的棋局,她抬眸看向了花芙,带着礼貌的笑,“请坐,这边有水,你可以自己取用。”
花芙那个时候刚刚脱险又贸然回头,像绕树而飞无处可归的雀鸟,她本能的对这样付出善意的人有了三分好感,更何况对面还是个年轻的女子。
“谢谢……”
“无需客气,出门在外,总有犯难的时候。”说完,她复又低头看自己的棋盘,似乎是为了消解花芙的戒备和拘禁,她又主动介绍道,“我姓张,单名一个嫣字。你呢?”
花芙慢慢吞吞的饮了一杯水,重又续了一杯,她低垂的眸光落在自己朴素的有些褶皱的裙摆,轻声回了句:“我随母姓叶,叶风荷。”
“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张嫣忍不住点了点头,赞叹道,“好名字。”
叶风荷摩挲着玉杯的边沿,很久才露出一些些的笑意,来回应这句称赞。
世人皆说荷之圣洁,出淤泥而不染……或许真的是个不错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