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玉 第224节 (第2/2页)
半路,清虚子让绝圣和弃智检查严司直身上是否还有别的伤势,就在两人检查严司直的双足时,滕玉意无意间看到严司直的靴底贴着一张残缺的笺纸。
滕玉意一讶,忙将那张笺纸撕下来,笺纸上头黏了点胶泥,故能紧紧粘在严司直的靴底上。
滕玉意用指尖摩挲胶泥,示意清虚子看那张笺纸:“道长您看。”
先前他们已经搜过严司直的身,并未在严司直身上瞧见胶泥,想来那帮人谋害严司直后,顺便把他身上的所有物件统统搜走了 。
靴底的这一小块笺纸看上去毫不起眼,当时又是在黑灯瞎火的巷中,故而未被那帮人发现。
清虚子忙道:“把灯移过来。”
岂料纸上并未留下只言片语,那是一张白纸。
绝圣和弃智大失所望,滕玉意却望着笺纸思索,这绝非偶然,因为胶泥和笺纸绝不可能同时跑到靴底,那时候严司直应该已经察觉了危险,怎会做些无意义的举止。
白纸、白纸……滕玉意心中一动,再次将笺纸对准灯火,这一回终于在纸上看出了点端倪。
上头有些潦草的痕迹,像是用指甲划的,乍一看很不起眼,但细细辨认一晌……
“岷山严四。”滕玉意错愕。
绝圣和弃智忙凑过来帮着确认:“真是这四个字。这是何意?”
弃智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对了,听说严司直是岷山人,这是指他自己么?”
滕玉意蹙了蹙眉,在那样紧急的关头留下自己的字号又有何意义?
不,这一定是指别人。
当时严司直身上未带笔墨,遇到紧急情况只能用指甲写字,但他又怕这纸条被那帮人搜走,于是处心积虑将其藏到靴底。
清虚子沉吟:“严司直未必是家中四郎,这说不定是他岷山的某位亲戚。”
“难道这位亲戚与案件有关么?”
绝圣和弃智一头雾水。
滕玉意脑中飞转,这线索他们看不明白,但蔺承佑一定知道含义。
这个纸条,是留给蔺承佑的。
想必严司直很清楚,即便他没能逃出毒手,他的尸首也会被送到大理寺去。
蔺承佑既是他的同僚也是他的朋友,一定会亲自为他做尸检。
只要这紧固的胶泥不干涸,这一小块笺纸就绝不会从靴底掉落,凭蔺承佑办案时的细心,总有机会看到的。
滕玉意缓缓将目光投向严司直,目光里涌动着敬佩之意。
严司直在用这种方式给蔺承佑留下最后的线索。
哪怕那帮人异常狡猾,严司直也办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解咒怨的法子,是爱,父母对子女的爱,子女对爷娘的爱,朋友之间的情谊,恋人间的爱。
第124章
青云观灯火通明。
经堂里,余奉御正和清虚子道长合力救治严司直。
夜漏早已指向寅时初,观中却无人歇息,所有人都在经堂外焦心等待着,成王和王妃也在。
成王素来敏睿,在得知严司直因为查案遇害后,立即派出大批护卫将严司直的妻子护送至青云观。
此刻严夫人安然无恙在廊下等候消息。
滕玉意和绝圣弃智坐在另一侧长廊的台阶上,自从进观后视线就没离开过经堂。
所有人都寂寂无言,连五道也比平日安静,每个人的心里都抱着一丝希冀,尽管知道希望渺茫。
近天亮时,厢房门终于发出“吱呀”一声响,余奉御和清虚子道长一前一后出来了。
滕玉意三步两步跑下台阶,绝圣弃智也跟着一跃而起。
严夫人踉跄着上前,哆哆嗦嗦问:“道长、奉御,万春他——”
余奉御疲惫不堪,清虚子也极为沉郁,面对严夫人的一双泪眼,余奉御迟滞地叹了口气:“恕余某回天乏术。”
滕玉意的心像被人狠狠揪了一把。严夫人面色刹那间白得像纸,“不……不可能。”她身躯摇晃如轻絮,惶惑推开众人要进房看丈夫,刚一迈步就昏死过去。
成王妃一惊,忙和滕玉意扶住严夫人:“严夫人。”
成王妃焦声对绝圣弃智说:“快去拾掇一间厢房安置严夫人。”
“是。”绝圣弃智抹了把眼泪,飞快跑走了。
成王和清虚子道长留下来安置严司直的尸首,余奉御则被绝圣弃智拽着去给严夫人诊脉。
五道唏嘘不已,自告奋勇帮着清虚子设坛作法。
厢房很快拾掇好了,成王妃坐在榻上帮严夫人掖被子,焦灼地回首望去,就看到滕玉意在房中忙前忙后。
关窗户、煮水、盥洗巾栉、帮忙擦拭,事事亲力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