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清醒了? (第2/2页)
岸上的万家灯火与花船画舫中的纸醉金迷分明隔得甚远,却又彼此交织。贺礼?孰知是不是她先办丧?
李则宪面色甚好,挥手示意家仆下去,他打了个响指,管弦声应声而起。
岸边奉酒的女子扭着水蛇腰上前,柔弱无骨地靠在李则宪的身上,将酒递到他嘴边。
“殿下不喝了奴家手里这杯酒,奴家可不依。”她骄笑着仰起头,目含春光望着眼前人。
李则宪接过酒盏,目光不经意自江面掠过,这一瞧,却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形。
京城的月杨江上,乃花船汇集之地,是京中有名的销金窟,不少贵族子弟在此寻欢作乐。
如今天虽寒,花船在江上,冷风催人,来的人比往常少,但寒风猎猎,美人在怀也别有一番滋味,按理说碰见谁都不足为奇,可唯独不该是李则勤。
李则勤所在的花船静得出奇,他对面躬身站着一人,两人嘴唇张合,不知在说什么。
与三皇子说话的人,他见过,那人是赵惊寒身边的亲信。怎会是他?怎会是他们!
衣着艳丽的女子见他接了酒,便大胆伸手去解他的衣带,她的手才伸过去就被按住。
李则宪面色骤变,手中的酒盏砸在船舷上,玉盏应声而碎,稀碎的碎片落入江中。
画舫上的丝竹声戛然而止,方才还言笑晏晏的歌姬舞姬跪了一地,无人敢吱声。
“下去。”男人目光沉沉地盯着怀中的女子,直至看得她背脊发寒,才把她的手松开。
众人瞅见他眼底风雨欲来的阴戾,忙不迭退出船舱。片刻后,桌案上的杯盏被人扫落。
原来如此,敢情早在北疆之行开始前,赵惊寒就与李则勤那野种有来往。
想来赵惊寒能凑齐粮草前往北疆和谈,背后少不了李则勤的助力,一切都是算计好的!
呵,好一个李则勤!
他扶着桌案边缘的手逐渐收紧,最终生生把红花梨木桌掐裂。
这夜京城下了一场鹅毛大雪,云城距离京都不过五里,竟没受风雪波及。
无涯所言不假,他以血入药让赵惊寒饮下,再划破肌肤把毒引出,两日后他便转醒。
他昏迷不醒这两日里,苏相如寸步不离守在他身前,唯恐离他远一步他便会倒霉。
于是赵惊寒醒来时,睁眼就见他的如娘靠在床前的太师椅上拉着他的手闭目养神。
她眼下乌青一片,可见未曾睡好,赵惊寒不想吵醒她,不料他手指微动,对方就睁开眼。
倚在太师椅上的女子双眸笼着水雾,睡眼朦胧地支起身,待看清榻上之人已醒时,歪头看了他好半晌,随后笑着问道:“醒了?夫君可觉得头脑清醒些么?”
赵惊寒不想让她为自己担心,勉强露出虚弱的笑:“无碍,只是有些昏沉,很快就能好。”
话音刚落,一道掌风便迎面刮来,紧接着火辣辣的巴掌就结实地打在他脸上。
“现在呢?”
苏相如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打在他脸上的手并未抬起,反怜惜地摩挲着他的脸。纵然不揽镜照面,他也不难想象自己脸上的五指印何其明显。
“不昏沉了,有如娘鞭笞提神,为夫清醒地很。”
他被打了一巴掌也不恼,反向人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