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 (第2/2页)

“蒜泥白肉、回锅肉、炒藕片、锅里还炖着玉米排骨汤。”

陈静站在垃圾桶前，正蹲着将蒜苗中坏掉的部分清理掉。

“整这么丰盛？”

“哎，这两天老是在外面吃，我爸就想吃点家常的。”

“你爸还是那么爱吃，我看他最近肚子又大了一圈。”

“他就管不住自己的嘴，还说能吃是福。”

“人家又没说错。”

我将锅中已经过过火的五花肉捞了起来，放在凉水中等着冷却。

“要围裙吗？”

“不用。”

陈静来到我身边，将清理好的蒜苗放在盆中清洗。比起李芷涵那双纤纤玉手，这双手手指显得有点短小，五指分明，常年握笔的地方都能看到不太显眼的老茧。这双手，小时候拾过柴、扒过灶灰、捧过熟透的红薯、玩过烂田里的泥巴，也牵过我的手，对我说，跟我来。那手心，不知是否还保持着当年的温度。

“你这几天除了出去吃饭，就没出过门？”

“嗯。”

为什么，不问一下，我这两天都干嘛去了。

“学习……还顺利吧。”

“没想到你会主动聊学习的事，你不是最讨厌学习吗？”

“我也是学生好不好。”

陈静看了我一眼，不知是不是在厨房里待久了的缘故，脸有点红扑扑。话说这家伙的婴儿肥好像消瘦了一点吧，是我的错觉吗？

“还行，不过总成绩离我计划的分数还差一点。”

“这不就得了，考试到最后靠的还是运气。如果考题正是你最拿手的，自然分数就高。如果考题稍微偏一点，分数低也是没办法的。”

“就你歪道理多，这么说你以前运气都很好？”

“还行吧。”

“我一直都输给了运气吗？”

陈静将洗好的蒜苗放在菜板上，用菜刀狠狠地切了下去。

听她这么说，我正处理肉的双手一顿。

“你为什么总是要在意这种事情？”

我也很好奇，或许真的是我的运气太好，但我对小学或初中的全校第一真的从未认真考虑过。那时的我觉得这是无关重要的小事，得不得第一都无所谓。可惜陈静却不这么想，从前那个一直吊在我身后的小女孩，渐渐开始与我齐头并进，而如今，更应该是把我甩得远远的了吧。然而，这都是无所谓的事。

陈静并没回应我，先是默默地将蒜苗切成斜刀状盛好，才对我说道：“明年就要高考了。”

“哦。”我不明所以，和刚才的话题八竿子打不着吧。

“你还是老样子啊。你从未想过吗？你要考什么样的学校？要读什么专业？大学毕业后是继续考研还是参加工作？考研有要往哪个方向？参加工作又想从事什么行业？这些你都没想过吗？”

“没有。”

这个真没有。

见我如此回答，陈静不再说什么，她解下围裙，扔给我，自顾自进了自己的房间。

喂喂，这是打算把剩下得都扔给我吗？这可不是一个好学之人该做的事。这样真的好吗，我是来做客的吧？

锅中的汤不断翻滚着，热气不断通过气孔弥漫出来，我站在灶台前，揭开锅盖，想看一下排骨有几成熟了，然后一大股水雾扑面而来。混蛋，哪来这么大雾气，这样我不就看不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