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柏子山计划》第56章 胖和尚讲往事 (第2/2页)
陈得索惊愕,连声追问:“您是什么意思?”
‘胖和尚’只是摇头忏悔,不说事情缘由:“我也是有罪的人呀!”
陈得索跳下床,跪到‘胖和尚’床前哭诉:“师父,我孤苦伶仃,有家不能归,有妈不能孝,你就是我的恩人和救星。俺家辈辈为善,可是一个个被人陷害,令俺断子绝孙。趁我年轻,应知上辈作为。如果他们有罪,我好替他们赎罪;如果他们无罪,我好为他们悼灵。您有什么心里话,给徒儿说明,今后愿为您秉烛祈祷。这样,俺也不白活一生了!”
‘胖和尚’额头泛起亮光,弯腰扶起陈得索,平静说道:“起来,我们到庙后大石头堆旁,听我细说!”
‘胖和尚’领着陈得索来到庙后一大堆石头上坐下来。一弯钩月悬挂南天,周围的山、石、树、庙都是黑黑的,朦朦胧胧,影影绰绰。两人位于虎牙山峰南半坡。坡呈半环形,庙在山腰侧西。庙南,山路弯弯,路两旁乱石隐卧——大如奔牛,小如跑猪,松柏立于其中。庙东,临深涧,溪水从主峰而下,击石轰响。涧谷石头,有的高如擎柱,似中流砥柱;有的大如斗缸,乱堆一旁。山涧东侧山坡,松柏密深而呈墨,风起林声嗡嗡响,偶有鸟儿唧唧鸣,鹰居高树,眼放寒光……山北重峦叠嶂。主峰、次峰勾连不断,形如锯齿插天,状如犬牙差错。
‘胖和尚’趁陈得索不注意,往石头缝里摸,而后盯着前面的古庙,讲起那鲜为人知的故事——
“我的法名叫瑞智,其实我的名字叫‘胖和尚’丁苟,绰号叫狗子。我家在舞水丁家镇,弟兄四个,数我最小。从小被父母娇生惯养,后来时局动荡,父母年迈而亡,哥嫂成家立业,嫌我不成器,经常打我。抗日战争时期,我当国民党兵。日本进攻华西城时,俺的守城预备团长柏云率队伍与大举北犯日军激战两天两夜,但因寡不敌众,被迫率余部西撤到孔庙镇柏子山。日军继续追击,俺的队伍处境危急。西山抗日游击队长宋名奉命上级之命,前来柏子山增援我们,共同阻击日寇......敌人武器精良,而我们武器落后,又配合不力,只得丢掉阵地。宋名所率共军继续游击抗日。我们国民党军退缩盘踞在西山鸡冠密洞,过着昼伏夜出,亦兵亦匪的生活。当时我和毛领年龄小,刁钻,又都是当地西山人,对山地熟悉,俺的柏云团长把我们当心腹,结成拜把兄弟。为了生存,他指使我们夜里冒充抗日游击队或土匪抓兵抢劫。一天冬夜,我们沿淤泥河,翻过二郎山,摸进陈家庄,抢走了陈子义的贵重草药,还抓走了约有十七八岁的陈青岩。
陈青岩跟柏云当勤务转眼两年多了,在1945年7月的一个夏夜,柏云问起他的的身世.....”‘胖和尚’丁苟开始回忆——
晚上,天很闷热,柏云带陈青岩走进洞潭洗澡。陈青岩给柏云搓背。
柏云问:“小子,你跟我多年了,想家吗?”
陈青岩答:“想。”
柏云问:“家就剩你爷爷了?”
陈青岩屁股撅着,“嗯”一声。
柏云停顿一会儿,转过身,尽力在黑暗中看陈青岩的脸,问:“你给我说实话,你父亲在外是干啥的?”
陈青岩沉稳道:“我不知道!”
柏云手按着陈青岩的肩膀,小声问:“他是不是叫陈宾?”
陈青岩怯生生地答:“是的!”
柏云趴到陈青岩耳根嘀咕:“据毛领说,1943年秋在漫滩湖附近被游击队活埋了一个土匪‘二当家’的就叫陈宾!”
陈青岩迟疑,惊慌,心想:“难道父亲真被做了?”
柏云又问陈青岩母亲死因:“你母亲是你父亲离家后死的吗?”
陈青岩痛苦答:“是的。”
柏云问:“你母亲得的是什么病?”
陈青岩吞吞吐吐:“流产大出血!”
柏云好奇问:“啊?你父亲经常还回家?”
陈青岩吭吭哧哧说:“我父亲走后,就,就没有回家过!”
柏云嘲弄道:“这么说:你母亲还跟别的男人好?”
陈青岩羞辱难言:“别问了!”
柏云发火了:“放屁!说!害死你妈的,是谁?”
陈青岩迟疑片刻,而后狠狠心,说出来:“是俺族家爷,老中医陈子义!”
柏云勃然大怒:“我们这支队伍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日本人是我们的国敌,共党是我们的政敌,土豪劣绅是我们的家敌。孩子,你把陈子义给我除了!”
陈青岩心中无底,无可奈何地问:“我守在您身边,那有机会呢?”
柏云纵容陈青岩说:“洞内的人有你挑,办法有你想。这是对你的考验。若你成器,将来抗战胜利后,我推荐你到国家军统施展你的才华!”
陈青岩受柏云的鼓动,复仇的火焰慢慢燃起。他思忖着......
第二天上午,陈青岩找到‘胖和尚’丁苟、毛领,在密洞咬着耳朵……‘胖和尚’丁苟、毛领有些迟疑......
陈青岩不耐烦道:“柏团长说了,让我挑你们两个,帮我报仇。你们不想去,还算弟兄吗?”
毛领咧嘴笑答应:“好,好,就按你小子的意思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