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七章 昔往今来尽是悲 (第2/2页)

至于周围，除了催动紫黑色珠子的黑袍人和角落里伤势沉重的端木墨嬅，就再没有其他人了。

吴鬼城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他终究死在了虎首红衣人手里。

但至少，在他自己眼中，这一死，是值得的。

说到底，他只是个徘徊在通幽与妙真间的修行者，却不仅让虎首红衣人受了不轻的伤，更穷奇降临的间隙卸掉了其一足，这样已经是值得骄傲的成绩。更重要的是，他撑到了少主化身到来，这样子，小姐的安危就不用担心了。他相信，少主能够保护好小姐，哪怕来到这里的，仅仅是一具化身。

此刻的端木墨嬅，很伤心，很着急。目睹了吴鬼城的在自己面前烟消云散，没有谁比她更难过。而现在，自己又一点忙都帮不上少主。她本还有余力，却未曾想到，虎首红衣人在和吴鬼城相争时竟还有余暇对她出手，令她伤上加伤，以致现在的她想出手都没有那个力气。但她又必须冷静，全神贯注地加快疗伤的速度。她不想成为拖累，谁都不想成为拖累。

相比于端木墨嬅，虎首红衣人当然就没有这般困顿。但他郁闷的情绪确实比一开始重了太多。毕竟，变故频出，他固然是不在乎结果，却到底被搞得有些烦躁。让他郁闷的，首先就是那该死的灰衣老头吴鬼城。明明修为接近全废，结果竟然还有这般强悍到不可思议的肉身力量，几乎可说是将身体的潜力压榨到了极限。用以命搏命的方法伤了他也就算了，甚至干扰了穷奇的降临，以致整个召唤差点前功尽弃。虽则补救及时，却也导致穷奇直接少了一足，这固然于力量上影响不大，但总归是有碍观瞻，于面子上过不去。幸而，颜虞记那边的召唤，不知为何到现在都没有成功，对比之下，他这点失误倒是算不了什么。只是，若事情仅仅停在这里倒也罢了，偏偏，才处理掉吴鬼城，陆念情的化身就出现了。很显然，飞燕火的求援是有效果，而且来的还是硬茬。不仅如此，真算起来，也没有过去多久。按照黑衫人在辽阳城的布置，陆念情的化身可以这么快到达，已经是超乎想象。其实，这些倒还都是虚的，真正让他感到棘手的是，才几天没见，管中窥豹，由化身而见本尊，恐怕陆念情的实力又有了进步。尽管还不太清楚，这所谓的进步中，到底有几分是伤势的恢复，但无论如何，更难应付了都是无比实际的事情。

哪怕虎首红衣人对青衫陆念情颇多忌惮，但青衫陆念情的心情同样不好。

又来迟一步。

这样的事情，竟然发生了第二次。

已经不仅仅是愧疚或自责的问题，甚至让人觉得，再进一步，大概就将是自我怀疑。

陆念情有化身，有很多化身。

心念相印，一方所见，即是众人所见。

青衫陆念情很清楚谌海发生的事情，就如金衫陆念情也很清楚此刻辽阳的情况。

所以，才会愈发痛苦。

当然，其实两次迟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皆是无奈。

在谌海，金衫陆念情以一线之隔迟至，全然是因为要寻找解蛊的办法。而在辽阳，青衫陆念情又迟一步，是因为赶来的路上同样有必救之人。

都是为了救人，都因此死了人。

陆念情愈发明白，再强大的存在，也救不了所有人。

这是悲剧，也是现实。

不管现实再怎样残酷，终究要往前走。

往者已矣，来者可追。

活着的人，还有未来。

于是，哪怕心中再怎么痛苦，青衫陆念情只有挥剑这一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