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初来乍到 (第2/2页)
果然,二人分别离婚,再结婚,组建了新的家庭。据说春节期间,他俩给领导拜年,大舅子媳妇坚决不给开门。
半路夫妻不到头。不多年后,二人又离婚了。汪的第三任妻子是少他十几岁的一个老姑娘,至于二人有无孩子,不得而知,只有阿东某晚送喝醉了的汪主任回家,见过那个我们的小嫂子。而小嫂子的照片我也见过,是汪托我给他们办理一个美食城的通行证。
刚来滨海开发区那一年夏天,雨水特别大,我们开发区域的海滨部分,出现了一些工地积水现象,导致施工设备损坏。
雨还在继续。我们接到命令,到现场抗洪抢险值班。
于是,从十八盘抄近路赶往前哨。刚过垭口,一棵粗大的洋槐树横亘马路上,我们几个人根本挪动不了。这时候,后边来一辆黑奥迪,汪之海是唯一一个能通过车牌认识领导的“高人”,他喊了一声钟书记,立刻跑过去给领导开门。还没跑到,车里下来三个人,果然是我们区委钟书记和秘书以及司机。我们一共九个人,挪动这棵树就简单了许多。书记拍拍手上的湿漉漉的树皮碎屑,在我们的目送下上车先走,雨还在淅沥沥下着。阿东很自豪地说:“我们和书记一起肩并肩扛木头,牛逼大了。”
我们入住在海边的一个酒店。当年香港信纪源项目经过一番轰轰烈烈的庆典仪式后,却戛然而止,原因众说纷纭,有的说他们的董事长房芸界病重,有的说房地产大形势转冷,存三贷七的政策停止,但是对方实实在在交付了几百万的土地出让金,并且在开业庆典上花费颇多,包括滨海市最好的五星级惠文酒店的答谢宴、从惠文一直到前哨海滨四十公里的道旗广告、装饰。
大项目没有了,咱不能不动弹啊!于是,就有了行政命令:由13家行政单位和企业在海边沙滩上各自建起了两三层的各种培训中心,而随着国家对楼堂馆所的监管严厉和国有企业的效益下滑甚至破产,这几个培训中心转包多次,经营一般,有的甚至直接关门大吉。
我们几个聚集在一个小会议室,设立一部电话作为值班电话,与不远处的海滨浴场管理处、滑道站以及周边几个村庄取得了联系并说好及时沟通保持联系。然后,我和老于不忘各自给老婆打电话,其实是给与父母家里打电话,我俩都是农村来的,父母不在城里,媳妇最近都到了预产期,所以就都住在了各自的娘家。
妻子告诉我,今天上午去了趟医院,医生说没事儿,回家再等等,明天再去。一边的岳父拿过电话,嘱咐我放心值班,家里不缺人。老于基本也是得到类似的答复。
午饭后,雨越下越大,甚至可以用瓢泼来形容。狂风来自海上,卷起高过沙滩的巨浪,向我们的窗前奔腾而来,却被几十米宽的沙滩阻断了。但是,大风吹起的沙粒,噼噼啪啪地打在窗玻璃上,令人不敢出门。从值班电话得知,北边的两条河的水位因为山上洪水下来,水位暴涨,两条河的交汇处更是波涛汹涌,奔流入海。石人河上的荷家桥已成漫水桥,长时间下去,极有可能被冲塌。南线返岭位置有塌方,交通已经阻断。
“电话没信号了!”值守电话的小同事奇怪地告诉我们。
的确,电话里没有任何响声。问一下前台,所有电话都没有信号了。很快我们得到消息说,何家桥冲毁了,电话线扯断了。
那时候我们几个还都没有手机,只有数字或者汉显BP机,我的是数字的,晚饭前收到岳父家座机的呼叫,可是没法回复。晚饭后,老于的汉显BP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到我跟前,神秘地叫我看上边的汉子:请转告小柳,他当爹了,母子平安。
在暴风雨声中,我们不知不觉熬到了天亮,雨也停了,风也住了,用力推开被沙堆挡住的玻璃门,来到海边呼吸新鲜空气。这时候,总指挥的黑奥迪来了,原来,南线的塌方已经清理出一条单行线,可容许特殊车子通过。
当他听说我妻子昨晚生孩子了,立刻叫司机送我回去,并掏出大哥大叫我立刻告知家人不回电话的原因是通讯中断。
妻子已经转入普通病房。看着儿子的小样子,当爹的幸福感难以言表。要知道,我们兄妹四个,这个是唯一一个男孩,其他五个都是女孩。重男轻女的父母就等着我给广大门楣呢。果然,老太太来医院第一件事就是要看看孙子尿了没有,当他看到了儿子的***,彻底放心了,否则她还担心我撒谎呢。
次日一早,在走廊遇到老于,拿着他那个美能达长焦相机。我说,你不是还有一个周吗?他说:“等不及了!估计今天就生了。”果然,他的女儿跟我儿子就差两天。老于说:“这两天,一个26,一个28,都是好日子。”儿子的第一张照片,就是老于在这天给他照的。